“你——啊!”
“英雄饶命!”
两人求饶的话都还没说完。
刘巨炮左右两拳,当场将两人打倒在地!
明明身高和体重都不占优势的,但两人此刻在他面前宛如蝼蚁!
打倒之后,刘巨炮还不解气。
上前猛地朝着两人胯下分别跺了一脚!
内劲加持下,两人当场嗷呜一声昏死过去,隐约间还能听到某些软骨组织断裂的声音。
恨不得手刃此二人!
他眼眶通红,愤怒中带着气闷,最后却又无奈的忍了下来,宛如行尸走肉般朝着那唯一的柴堆走去。
每走一步,他身子都在颤抖,眼中的愤怒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愧疚、心疼...
终于他走到了柴堆前,一把扫开!
月光透过柴房的门口,照到了墙角。
昏暗无光的柴房因此照亮了女子蜷缩在墙角的身影。
她蓬头垢面,外衣已经被扯烂,左边半截肩膀露在外面,裙摆满是灰尘,此刻双手握着一把剪刀,颤抖的指着前方。
“别过来...”
她声音已经嘶哑,双颊带着泪痕,显然已经哭不出声了。
看着背光而来的那人影,她眼带绝望,突然一转剪刀,便要对着胸口刺去!
刺啦!
血在月光下飞溅!
她却察觉不到疼痛。
睁眼时。
只见一只手已经挡在了自己胸口。
手心插着剪刀,血流不止。
但那来到身前的人影却一言不发,连痛都没喊出来。
“安娘...我——我回来了!”刘巨炮声音颤抖,一句说完,他眼泪决堤,看着面前凄惨的心上人,只觉得心是那么的痛!
痛到难以呼吸!
“刘郎!你——你是——刘郎!”
十年生死两茫茫,明月楼纸碎金迷,却也脏污阴暗。
她竟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借着月光,看着消瘦无比的郎君。
他老了,长了胡茬,也更沉稳了,但脸型轮廓却还是如当年那般熟悉。
安娘突然呆住,揉了揉眼眶,随后轻轻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温热的除了皮肤还有眼泪。
“不——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安娘...呜呜呜~”她忽然身子一抖,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左脸,转头将自己埋进了墙角阴暗处,低声抽噎着。
撕拉!
刘巨炮没说话,伸手拔出了插在右手的剪刀,而后扶着她双肩,将她转了过来。
安娘挣扎不动,便只能如他所愿,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脸颊。
即便这是梦,她也要多看他一眼。
但捂着左脸的手始终没放下。
刘巨炮朝她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她左手腕,要她放下。
“不——!”
安娘又开始挣扎:“你走吧!你找错人了,我——我不是...”
吧嗒!
刘巨炮最终还是拉下了她的手。
月光照耀,那左脸有两道交叉的划痕!
已覆盖了她的左脸,如今已成疤,可以想象她当年该有多疼。
“傻姑娘...你不嫌我穷,我又怎会嫌你娼,既相约白首,那其他一切便不重要了,又何必为我守节...落到如此田地。”
刘巨炮看着那疤痕,只觉此生见过最美之物,都比不上它。
安娘不言,但泪流满面。
刘巨炮伸手在怀中摸了摸,拿出一个破旧的袋子。
他小心将袋子打开,里面竟然全是银票,银票之上还有一张纸,已经泛黄许久。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每一笔从临安寄给他的钱财数目,足足三千余两!
他含着热泪道:“安娘,你给我寄的钱,我都攒着呢!你看——我们有钱了!我——我终于可以给你赎身了。”
“我就知道,我自己选的刘郎,不会负我的!呜呜呜~”
安娘终于开口,声音凄凄却又充满自豪和幸福。
噗通!
她扑进刘书生怀中痛哭感怀,凝噎不止...
刘巨炮紧紧的搂着她,一字也说不出来。
“刘兄...”
刚解决完外面战斗的顾今朝两人来到门口,却看到了月光下两人依偎的身影。
林留之正要上前,却被顾今朝拉住,朝着他摇了摇头。
两人缓步退了出来,末了还贴心的关上门。
“今朝,方才为何拦我?”
“人家刚重逢,正在喜极而泣之时,我们去了岂不是破坏了这气氛?”顾今朝笑言一句,又扫了一眼这满院的狼藉:“况且,事情还没完呢!”
一时上头很容易。
但善后起来可不容易。
林留之见那马龟公已经逃走,连带着两个家丁也不见踪影,也知道麻烦马上要来了,他看着顾今朝,略带几分歉疚:“今朝啊,这次——是我冲动,怕是要连累你了。”
“那就请我喝一顿好酒!”
见他微笑,林留之一顿,眼眶莫名有几分酸,大咧咧笑道:“那肯定啊!你我可是兄弟!”
“稍后你莫怕,吾自一肩挑之!”
“稍后要是挨打,看你还这么装逼不?”顾今朝白了他一眼。
“呃?何为装逼?”
“...”
顾今朝懒得理他,快步回院门口。
此时,三女还在。
年纪稍大的芳姨倒是一脸淡然,显然见怪不怪了。
娟儿此刻嘴唇哆嗦,正六神无主,想跑却又不敢,毕竟身在明月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魅儿本来饶有兴致的盯着顾今朝。
见他过来,双眼中的兴致立刻变成了惊慌,隐约间还有几分柔弱害怕。
“顾公子,这——”
“魅儿姑娘,我这两位兄弟有些冲动,今日怕是不好善了,你快些带着她们离开,我自有应对之法。”顾今朝一脸歉疚的抱拳。
芳姨闻言故意道:“路是我们带的,追究起来,便逃不脱。”
“这个简单,我三人本就是翻墙进来,稍后若是明月楼追查,便说我等裹挟即可——姑娘可装惊慌惧怕一些,好便宜行事。”
果然没从正路进来!
就为了那姓刘的和安娘的事?
你们两位可是书生,文名何其重要,这翻墙之举,等同盗窃了,要是真上纲上线,你前途不要了?
“不知公子是否明白,你这话中的危险?”
顾今朝闻言一笑:“便是了解,方请三位快些离开。”
这下,芳姨沉默了,忍不住高看了顾今朝一眼。
敢做敢当,的确是君子所为。
先前只觉得他模样极好,越呆的久越能感觉此子不凡...多少年没看到这般让人眼前一亮却又不好评价的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