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392章:野集遇季雪

沈青挥动筷子,将裹有面糊的鱼块,下入油锅中。

鱼块,先沉入锅底,再‘滋啦滋啦’冒气泡。

沈青:“俗话说: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是以,我计划买年货那天蒸。”

沈小花:“好耶,哥,今晚吃啥?”

“嗯---”沈青思索一番,“等炸完鱼,我切点五花肉,薅一把青菜,拿半把馓子,配上小酥肉,熬一锅大烩菜,再热一热几个大馒头,怎么样?”

“烩菜和馒头,它俩最配了。”沈小花高举篮筐,“哥,看,小美送了我半网兜炸蚕豆米,小桃姐送了我一布袋炒南瓜籽。”

沈青扭过头来,看向篮筐。

网兜内的蚕豆米,被剪成了类似翅膀的形状,色泽油亮,表面还沾有盐粒。

布袋,宽15厘米、高25厘米,解开束绳,敞开袋口,能瞧见一粒粒金黄的、饱满的南瓜籽。

沈青拿起一颗塞进嘴里,轻轻一咬,南瓜籽便裂出一道缝隙,再一咬,直接裂成两半。

吐出硬壳,细细品尝果肉,酥脆可口,坚果味很浓。

“嗯,又香又脆,南瓜籽炒的不错。”

“小桃姐炒的,我在她家吃了一捧南瓜籽,才往回走的,她说...明天炒花生,炒好后,让小涵给咱家送一小筐。哥,炸鱼需要我烧火不?”

“用的是大块头的木柴,不需要时刻盯着灶膛,偶尔瞥一眼,清一下草木灰,把木柴往里推一推就行,你回屋画画吧。”

“行~”

沈小花拎着篮筐,离开了厨房,沈青则继续炸鱼。

良久!

当天空变得灰蒙蒙时,搪瓷盆见了底,只有盆壁上,还沾有一点面糊。

早已炸熟的鱼块,经过一遍高温复炸,晾凉之后,倒入了套有厚薄膜的笸箩内。

接着,将还在燃烧的木柴,挪到大锅的灶膛中,着手熬大烩菜。

五花肉切成薄片,下入锅中煎出油脂,再倒入葱姜煸香,添三瓢水,放入箅子,箅上放馒头。

等待馒头被热得松软的间隙,沈青从仓库中,抓半把馓子,又去了屋后菜园,薅了一些菠菜,并清洗干净。

待馒头被蒸好,沈青揭开锅盖,撤掉箅子,将馓子、波菜、酥肉,一同下入锅中,煮熟了,撒都盐和味精,即可盛入碗中。

咚---

沈青将所有饭菜,端到了小矮桌上,“小花,出来吃饭。”

“马上,把‘籽’画完,我就出来。”

须臾,沈小花掀帘走进堂屋,手里还拿着画本,“哥,看,我画的草莓。”

沈青看向画本,纸上有一颗类圆锥样的草莓,花蒂是绿色的,膨大的花托,大部分是红色的,靠近花蒂的部位,却是白色的,草莓籽是黑色的。

“嚯,画得真像,颜色挺艳的,是用新买的蜡笔画的吗?”

“嗯,蜡笔滑滑的,我还以为...很难把颜色,涂到画纸上呢,没成想,轻轻一划,颜色就印上去了。晚会儿,我再在纸上画一根茎,添几片绿叶。”

“没问题,来,把画本收起来吧,先吃饭。”

“好嘞~”

沈小花将画本放在条几上,接着,坐在小矮桌旁,左手拿大馒头,右手持筷扒拉大烩菜。

沈青往狗盆和猫碗里,倒了一些烩菜后,便开始吃饭。

馒头松软,五花肉香气扑鼻,馓子软韧,波菜滑嫩,酥肉咸鲜,总之,这一顿饭吃得人很是舒爽。

饭罢!

沈小花回西厢房画画,大黄钻进了小木屋,竖起耳朵,听...隔壁盆里的黑鱼,有没有在游动,小狸蹲在东厢房的箱柜上,惬意地舔爪洗脸,沈青则驱动异能,令一盆盆小莲绽放出并蒂的花朵。

数天之前,沈青计划...年关时,跑一趟野集,销售一波花卉,争取开春时动工建新房。

按照本地习俗,除夕那天,要打扫房屋、贴对联、上坟、包大年初一一整天要吃的饺子、烧年夜饭、守岁,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因而,没人会在除夕时逛街。

那便...加把劲,用一天半的时间,把水洼地的事情处理好,28号上午,装上两背篓花卉,去野集碰一碰运气。

敲定行程后,沈青收回异能,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深夜,一轮弯月,挂在银河之中,万籁俱寂,小狸睁着乌溜溜的杏仁眼,在三个房间内跑酷。

时而在条几上走猫步,时而拨弄书包上的毛球挂坠,时而跳上床头,看...主人有没有睡着。

直到凌晨一点钟,玩累的小狸,才在枕头旁缩成了一团。

12月27日,阳光明媚。

沈小花上午去了学校,拿回了通知书和奖状,下午窝在西厢房写寒假作业,沈青则一整天都在水洼地忙活,中午都没有回家吃饭。

值得一提的是,下午一点半时,豆子扛着抓钩、铁锹,来到了水洼地,自称...送糖蒜时,听小花说亲

哥去挖淤泥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过来帮忙。

豆子没穿胶皮背带裤,只穿了胶皮雨鞋,因此,他不能下水。

沈青思索一番,将‘淤泥铺平整’的活计,分给了豆子。

于是,二人分工合作,沈青穿着背带裤,持着铁锹,将淤泥挖到背篓中,再倒在岸旁,豆子挥动抓钩,将淤泥搂平整。

二人合力干活,就是比一个人快,太阳退到天边之时,‘甘蔗地-洼水’间的区域,铺满了淤泥,满到...再无一丁点空地。

如此,一天半的工作量,只用了一天,就顺利完成了。

沈青想烧一桌菜,请豆子吃晚饭,豆子咧嘴大笑,摆手称不用,大步回家熬鱼汤去了。

……

12月28日,晴。

清晨,霜冰覆盖了草叶,宛如给其披上一层薄纱,太阳懒洋洋地探出头,洒下温柔的阳光,金色与银白交织,绘出一幅静谧祥和的画卷。

吃完早饭,沈青将两个大背篓和六个竹箅,搬到了东厢房,着手装花卉。

喵---

小狸走向一盆小莲,前爪踩着盆沿,仰脖去嗅一朵异色并蒂莲。

阿嚏---

凑得太近了,花瓣蹭到了鼻尖,导致小狸连打几个喷嚏。

沈青单手托住小狸胸口,将其端到半米开外,“别捣乱,异种小莲,是新培育出的品种,金贵着呢。”

喵---

小狸冲着小莲喵喵叫,上一回,主人能剪下一朵墨菊,让它叼着玩,这一回,应该也能讨到一朵并蒂莲。

很快,它不再叫唤,而是用腮帮子疯狂蹭主人的手掌心。

一时间,掌心不停传来柔软、顺滑的触感,沈青无奈一笑,“好吧,卖完货回来,我挑一朵莲花给你玩。”

小狸听懂了主人的话,蹭得更起劲了。

沈青撸了几把猫毛,便将小狸推开,“甭捣乱,早点装完货,我也能早点回来。”

咚---

小狸跳到箱柜上,舔爪洗脸,表明‘不再捣乱’的态度。

沈青继续装货,先把竹箅平着放进背篓中,再端起一盆盆花卉,卡进竹箅的网格内。

这一次,沈青装了4盆墨菊、6盆春兰,其余网格...全部用来装小莲了。

装完,他从仓库里推出二八大杠,用铁棍+麻绳,将两个大号背篓,绑在车后座的两侧。

接着,着手收拾其它东西。

如,把无底篮筐,绑在背篓外侧,木板、马扎,放进车篮,挎包,背在身上。

忙完一切,叮嘱小花中午饿了,热一热牛肉饼和潵汤后,他骑车离开了院子。

栽完草莓苗后,第二天和今天,都是大晴天,是以,地,干了不少,走在上面,鞋底不会沾湿泥巴了。

沈青向北骑到‘t’字路口处,往东一拐,骑上了煤渣路。

辘---

车轮碾压煤渣,溅起一阵阵灰雾。

沈青一边往东骑,一边观察道路两旁的景象。

如,拉着一车木柴的老头,光秃秃的树梢,骑着树枝蹦蹦跳跳的孩童,对着电线杆抬起一只后腿的黑狗。

良久,沈青转过一个大弯,向北骑上了大桥,骑了一段距离后,往西一拐,车轮下的路,便由柏油路变成了土路。

这儿是废煤窑,道路两旁,立有一个个含有煤炭的土堆,一些少年正站在土堆之上,抄家伙筛煤灰。

挖土,捶碎,摇晃簸箕,分离出大颗粒,过铁筛网。

在风和重力的作用下,泥土先落,煤灰后落,少年刮取上层煤灰,装入麻袋中。

是拿去卖钱,还是制成蜂窝煤自家用,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民以食为天,这年头,乡下人离不开木柴,城里人离不开煤球。

沈青略过一座座土丘,来到了野集出入口处。

沈青跳下脚蹬,推车往里走。

大抵是临近年关的原因,野集热闹非凡,叫卖声、砍价声络绎不绝,而且,六成以上的花摊上,出现了梅花的影子。

李佑,也就是‘三色梅林’的承包者,其曾经说过...玉城的人,过年时会在家里插梅花,来图个吉利。

沈青走着走着,瞧见一个熟人---季雪。

她的秀发,用丝巾绑成低马尾,垂在右边胸前,明眸善睐,其脸上的笑意,比今日的阳光还要明媚,缎面的印花棉袄,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她的面前,摆着一个长1.2米、宽0. 4米、高0.75米的木桌,桌上放有插入花瓶中的梅花。

她的两侧,没摆桌子,地上铺了晒布,布上摆了成盆的杜鹃,和...插在笸箩内的梅花。

“呀,沈青~”季雪瞧见沈青后,脸上笑意更浓了,“好巧,你也来摆摊卖花啊?”

“嗯。”沈青走到木桌前,停下了脚步,“临近年关,买东西的人多,趁着今日天气不错,销一销家里

的存货。你摊上的梅花,是从李佑那里进的吗?”

“是啊,我报了你的名字,一筐比别人便宜5毛钱呢。我想着...上午卖货,下午去你家一趟,给你送两盆杜鹃花,再介绍一桩生意。”

沈青扫视两侧,杜鹃花开得很茂密,茂到...快要看不见绿叶了。

“什么生意,卖花?还是治疗得病的植物?”

季雪神秘一笑,“下午再跟你说。”

“摊主,粉色梅花枝怎么卖?”一短发妇人,拎着挎包问道。

“4分钱一支,1毛钱三支,随便挑。”

沈青看向笸箩,粗略估计,一个笸箩能装200支梅花。

200÷3x0.1≈6.67

也就是说,在没有损耗(枝子断裂,梅花掉落)前提下,一个笸箩的梅花,能卖6块8毛钱。

成本价,应该在4块钱左右,李佑每笸箩降价5毛钱,这优惠力度还蛮大的。

“摊主,紫梅花和黄梅花,也是一样的价钱吗?”

“对,一样的价。”

妇人是个干活倍利索的,她三下五除二,每种花色挑了6支梅花。

季雪寻点旧报纸,包裹住梅花枝,没全包,只包住了下方...无叶、无花部位。

季雪面露笑意,“18支,拢共6毛钱。”

“抹个零,5毛钱得了。”

季雪笑意未减,“小本生意,真抹不了,但可以送你一个梅花发圈。”

说完,季雪从桌下的麻袋中,掏出一个发圈。

那发圈,由松紧绳+锻布制成,锻布上印有梅花图案。

6块或60块的东西,砍掉1毛钱,还算合理,6毛...哪个摊主也不会同意让利1毛的。

妇人让季雪抹个零,是想借此让对方多送一枝梅花,望着那秀丽的发圈,她见好就收,“行,在野集逛了十几分钟,数你家摊上的梅花最鲜艳,6毛就6毛吧。”

妇人付了钱,拿着梅花和发圈,朝北边走去。

又开了一单,令季雪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我店里的花,绝大部分2毛-5毛钱一盆,今日卖梅花的销售额,抵好多盆花了。”

沈青:“这几日...你都在野集摆摊吗?”

季雪:“是啊,我回甜水村过年,炸馓子、蒸馒头、买年货一类的事,都不需要我操心,我便去找李佑买花,再租一辆拖拉机,每日来这儿摆摊,你...是要卖兰花吗?”

沈青:“嗯,篓里装了一些春兰。”

“摊主,杜鹃怎么卖?”一胳肢窝夹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凑过来问道。

沈青:“你先招呼顾客,我去找空摊位了。”

季雪:“行,卖完货,咱们一起回杏香镇。”

沈青:“可以。”

随即,季雪向顾客介绍杜鹃花,沈青继续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