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428章:吴大有疑心

“依我看,该请医生看病的,不是葡萄树,而是吴大有,他呀,得了疑心病。

我家院子里的葡萄树,三年前,髓心就发黑了,每年照样结果子,产量不减,果子又大又紫。

吴大有把心态调整好,等葡萄树发芽了,按时除草、施够水肥,才是正事。”

沈青没管他们说了什么,问道:“请问吴丽珍家怎么走?”

“我知道。”一个约摸七八岁、留着锅盖头的小男孩,冲到了自行车前面,兴奋道:“跟着我走,我带你去丽珍姐家。”

“好。”

沈青扛起自行车,随着小男孩向北、向东、再向东,来到...带有围墙的院门前。

围墙表面,涂了一层水泥,围墙顶端,插满了碎玻璃,防止小偷翻墙偷东西。

院门,有两扇,铁的,表面涂有一层红漆。

两侧的门框,贴着印有荷花图案的瓷砖,这些...皆彰显着主家的富贵。

小男孩指着红铁门,“到了,就是这家,你敲门进去吧,我回村头陪我奶晒太阳去。”

“等一下。”

沈青放下自行车,从兜里掏出一小把奶糖,塞到小男孩手中,“喏,给你的领路费。”

小男孩神情一怔,他没有想到...带个路,竟然会有糖吃。

哗啦---

小男孩撕开包装纸,将一颗圆柱形的奶糖,塞进自己的嘴里,浓郁的奶香味,裹挟着一缕缕甘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唔,好甜。”

小男孩将剩下的糖,揣进兜里,踩着踏脚物,石头、砖块、木板,渐渐走远了。

咣咣---

沈青抓住门鼻,像敲钟一般,门鼻撞铁门,撞出阵阵‘咣咣’声。

沈青喊道:“有人在家吗?有人在---”

“有。”

院内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很快,院门从里头打开了,开门者是个妙龄女子。

女子身材娇小,眼窝深、腮帮子凸,是典型的幼态脸,秋水似的桃花眼,水汪汪的,为其添了一分温婉气质。

“你是...沈青?”

吴丽珍记得好友曾经说过,擅长给植物治病的沈青,会在正月初六那天,来到柳庄。

“嗯,我是沈青,你是吴丽珍吧?”

“对,我是吴丽珍。稍等一下,葡萄林的事,都是我爸在管,我把我爸喊出来,你俩聊。”

吴丽珍扭过头,冲着院内喊道:“爸,治葡萄树的人来了。”

“马上来。”

很快,一位个头中等、留着寸头、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走出了院子。

男子看见沈青后懵了,他原以为女儿朋友推荐过来的人,是个上了年纪、有一定阅历的人,没成想,竟然这么年轻,心里不由自主质以起对方医术。

“小伙,我叫吴大有,承包了10亩葡萄林。两个多月前,发现葡萄枝的芯子变黑了,前前后后,请了六七波人了,他们...又是剪枝子,又是挖土,忙活一通,愣是连病因都没有找出来。

小伙,别嫌我多疑,你太年轻了,委实不太像有能耐解决疑难杂症的。

葡萄林离庄子,有一段路要走呢。一来一回,外加探查病因,要不少时间呢,忙活一上午,却找不到治葡萄的法子,不是耽搁彼此时间嘛。”

因为太年轻,而被质疑医术,类似的事,发生过好几回了,是以,沈青早就习以为常了。

“大叔,人,不可貌相。

我是玉城杏香镇的,叶子发黑、果子发红、枣叶疯长、主干发腐、花朵蔫巴等等,我遇到过的疑难杂症,多到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不过,每一次出诊,我都成功治愈了生病的植物。”

“爸,季雪上回送给我的磨盘柿,你也吃了几个,你觉得那些磨盘柿口感怎么样?”

“口感很不错,个头大,一个就将近一斤重了,汁水多,又脆又甜,吃了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丽珍,怎么突然说这个?”

“爸,你不知道,去年五六月份时,季雪二哥承包的柿林生了病,叶子发黑,扑簌簌往下落。

树,若没了叶子,还能活吗?

而且,当时只有大拇指指甲盖大的柿子,也开始长黑点了。

季雪二哥找了好几波人,都没治好柿树。

后来,找上了沈青,半个多月后,柿树就被救活了。

爸,你吃的磨盘柿,就是从当初生重病的柿树上,摘下来的果子。”

真实的案例,令吴大有相信眼前的小伙,是真有一些本领的,不过,他打算出一道题,考一考对方。

吴大有眸光暗闪,“没有亲眼见过,丽珍说的那些,就当不得是真的。我家有一盆菊花,最近生出了异样,你若能看出门道,并告诉我如何养护那盆菊花,我就相信你的医术。”

“行,说实话,菊花养护,我还蛮擅长的。”

“那便好,走,进屋喝杯茶,歇上一会儿,再瞧一瞧我家菊花。”

“没问题。”

沈青推着车子,随父女俩进了院子。

院内的地,是水泥地,北侧,盖了三间正房,东西两侧,各盖了两间平房,南侧,栽了一株杏树、一株桃树,垒了三个柴火垛。

院内的雪,似乎被人清空,并倒在了围墙外面,唯有屋顶上,还存有白雪。

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并顺着地上的凹槽,流到房屋的两侧。

吴大有:“走,进屋坐。”

沈青停好自行车,随二人走进了堂屋,里墙上,挂着一幅超大的山水画,条几上,正中央立着一只仙鹤摆件,两侧放有暖壶、茶杯、梅花、香炉等物件,八仙桌,桌中央放了一盘瓜子和一个茶壶。

“坐。”

沈青落座后,吴丽珍拎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水,其中一杯,递给了沈青,剩下两杯,亲爸一杯,她自己一杯。

沈青端起小碗,茶水呈浅黄色,口感柔和、清淡,带有一种草木清香和淡雅花香混合而成的味道。

吴丽珍放下茶壶,也坐了下来,“沈青,茶水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不错,香味淡雅,入口润滑,过年,最适合喝这种解腻、降火的茶了。”

“这茶叫...白毫银针,我哥去南方打工,过年时,带回一盒茶叶,里三层外三层,用棉布把铁盒包成了一个枕头,生怕坐火车时被别人偷走了。”

白毫银针,别名南路银针,茶叶挺直似针,还满披白毫,被人们称之为‘茶中之王’,汤色淡黄明亮、滋味鲜美甘醇,有去热、降火、降燥之效。

吴大有抿了一口茶水,“火车上,人挤着人,贵重东西,不包好、藏好,丢了,可没地方哭去。记住,出远门时,钱,不要全藏在一个兜里,鞋底、外兜、里兜、挎包等处,都藏上一些钱,小偷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它们全偷走吧。”

看得出来,吴大有是个‘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笼子里’的践行者。

“知道啦。”吴丽珍浅浅一笑,“下一次缝鞋垫,我整一个夹层,把钱塞夹层,再聪明的贼,也不可能想到...鞋垫里有钱。”

假如,一张纸币,对折一次后,平展着塞进鞋垫的夹层内,用手揉捏鞋垫,还真不一定摸得出里面藏了钱。

不一会儿,三人的小碗皆见了底,吴大有走出堂屋,片刻后,抱着一个花盆,回到了矮桌旁。

沈青看向那个花盆,棕红色的陶盆,整体呈圆柱形,盆内,长着一簇已经干枯的菊花,不过,干枯中留有一丝绿意。

绿意:一株4厘米高,长了三片叶子的菊花苗。

吴丽珍目露困惑,“爸,这是---”

吴大有:“哦,菊花,冬天枯萎、春天发芽,这是它的自然规律。这盆菊花,许是因为一直在煤炉旁放着,周遭温度高,它竟然提前发芽了。小伙,你来看一看,看它是不是因为煤炉,才会提前发芽?往后又该怎么养护呢。”

“好,我看看。”

沈青接过花盆细瞅,菊花,是整株枯萎的,种球、叶子、菊杆,都还在,盆内,铺着一层松针,手指扒开松针,能瞧见干裂的土壤,那株菊花苗,杆子笔挺,叶片翠绿,细嗅,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沈青驱动异能,看清花盆内的景象后,惊讶地挑了挑眉。

吴大有捕捉到沈青细微的表情变化,问道:

“小伙,你看出了什么?”

沈青:看到...花盆内一片虚无,一颗绿团都没有。

“看出这一盆菊花已经死透了。”

“死透了。”吴丽珍惊讶地站起身,“沈青,那株菊花苗,杆挺叶翠,生命力旺盛,这盆菊花...怎么可能死透了?”

“小伙,你说它死透了?”吴大有饶有兴趣问道。

“嗯。”沈青点了点头,“仔细瞧,菊杆表面,有一条暗绿色的线,表明...其在彻底干枯前,遭遇了突发事件,导致它迅速死亡。”

吴丽珍:“那株菊花苗,又做何解释?”

沈青:“哦,那不是菊花苗,是有人剪下菊花梢头,再将其埋进花盆内,并撒上一层松针,腌盖住花盆内的土,曾经被动过的痕迹,大叔,我说的对吧?”

吴大有:“这根菊花梢头还能活吗?”

‘菊花梢头’四字一出,吴丽珍便知沈青瞬对了,“爸,有你这样的嘛,咋抱来一盆死花考验人。”

菊花,有三种繁殖方式,播种、分蘖、杆插,播种,从播下种子,到花朵盛开,时间拉得太长了,分蘖,存活率高,当年就能看到花开,杆插,存活率低,往往底部还未生出根系,杆、叶就已枯萎。

花盆内并无绿点,表明...菊花梢头还未生出根须。

沈青:“把菊花梢头拔出来,埋进湿润的腐殖土内,同时,还要避免阳光直照,每隔三天,浇一点水。半个月之后,无枯萎之相的话,就是活了。”

吴大有震惊了,抱着花盆,观察个两分钟,竟能看出这么多东西,甚至,菊花死期,都算得这么准。

霎时,吴大有心中燃起了希望,他觉得自家葡萄树有救了。

“小伙子,不错啊,有点能耐呐。”

说完,吴大有走出堂屋,再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花盆。

那个花盆,和桌子上的花盆,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盆内长了一簇翠绿的菊花苗,其中一根没有了梢头。

吴大有:“桌上那盆,去年,菊花刚凋零没多久,我那调皮捣蛋的外甥,往盆里倒了一碗开水,它呀,生生被烫死了。这一盆,一直放在煤炉旁,周围温度高,提前发芽了,该怎么养护呢?我怕它会冻死。”

沈青:“继续放在煤炉边,每隔4-5天,浇一次水。等气温回升,杨树的叶子,有砂糖橘般大了时,再把菊花搬到室外,每天见6-8小时的太阳,往后,每隔一个月,施一次农家肥,夏季时,要避免阳光直照。”

吴大有:“行,全听你的,我把菊花放回去,并把那根菊花梢头,栽进腐殖土内,咱们就出发去葡萄林吧。”

沈青:“没问题。”

吴大有拎着两个花盆离开了,一盆,放到了煤炉旁,一盆,放到了仓库窗户下方,并拔出那根菊花梢头。

接着,找出一个一次性杯子样式的塑料花盆,装满腐殖土,用手指挖个坑,将菊花梢头埋进坑里,填完土,按瓷实,再浇一点点水。

这些活,他只用了五分钟,就全做完了。

吴大有洗净双手后,回到了矮桌旁,“土路泥泞,没法子骑车,好在,葡萄林离村子不远,也就二里多地,咱们走着去吧,走之前,需要带什么工具不?”

沈青:“葡萄林里打井了吗?”

吴大有:“打了,为了方便浇地,打了一个压水井,还盖了一间棚屋,屋内,木床、水桶、舀子都有。”

沈青:“那行,我带上自己的家伙事,你带上一把铁锹就行。”

吴大有:“成。”

随即,三人走出堂屋,沈青拿起车篮内的剪刀、老虎钳、小扒铲,吴大有抄起一把锹刃磨得锃亮的铁锹,吴丽珍负责锁门。

三人踩着土路上的踏脚物,向北边走去,途中,遇见一穿灰棉袄、戴深蓝色帽子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壮,皮肤黢黑,笑起来,单边嘴角咧起,透着一股憨厚意味,但是,他的眼神很清明,显然,憨厚,只是外在的表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