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长安城灯火通明,火光映照着蜀军将士们兴奋的面庞,也映照着这座古老城池上空飘扬的蜀汉旗帜。
诸葛亮手摇羽扇,面色平静,眼神深邃,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之情。
攻取长安,固然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但对他而言,这仅仅只是计划中的一步而已。
“军师。”魏延走到诸葛亮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叶明那厮,定然想不到,我军会如此轻易地攻下长安吧?”
诸葛亮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魏将军莫要轻敌,叶明并非庸人,他能从乱世中崛起,必有过人之处。”
“军师放心。”魏延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如今长安已在我军手中,叶明失了西北的根基,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不足为惧。待我修整几日,便挥师西进,将他彻底赶回冀州!”
诸葛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预示着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而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之中,谁能笑到最后,一切都还未可知。
。。。。。。
马蹄声疲惫而沉重,敲打在通往安定的官道上,
西凉铁骑的残兵败将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战马亦是步履蹒跚,低头喘着粗气,它们同样经历了残酷的厮杀和长途的奔波,早已不堪重负。
叶明端坐马上,面色冷峻,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长安的失陷,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底。
诸葛亮的手段,狠辣而精准,环环相扣,让他几乎没有喘息之机。
从山谷诱敌,到奇袭长安,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软肋上。
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连最后的希望——长安,都化为了泡影。
安定城遥遥在望。
这座位于凉州东部门户的城池,
城墙上的守军显然早已得到了消息,城门紧闭,气氛紧张肃杀。
直到看清叶明的旗帜,城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叶明率先入城,身后的残兵如同潮水般涌入,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绝望。
城内的景象同样萧索,百姓们紧闭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叶明径直前往郡守府,这里暂时成了他的行辕。
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舔舐伤口,来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然而,他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亲兵便匆匆来报。
“将军,城外有一人自称是蜀汉使者,奉诸葛丞相之命,前来送信。”
这么快?
叶明的心头掠过一丝寒意,随即化为冷笑。
诸葛亮,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料定了我只能退守安定?
“让他进来。”叶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片刻之后,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被带了进来。
他神态倨傲,对着叶明只是微微一拱手,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叶将军,我家丞相有书信一封,请将军过目。”
叶明没有立刻去接,只是冷冷地打量着来使。
那使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强自镇定,保持着倨傲的神色。
叶明这才伸手接过信,挥退了左右。
拆开火漆,展开信纸。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诸葛亮的笔迹。
信中的措辞倒是客气,先是表达了一番对叶明能力的“惋惜”,随即话锋一转,直指核心。
信中说,吾本无意与叶将军为敌,奈何将军趁着我主在荆州与曹贼鏖战,其无暇北顾之际,袭取了曹操的冀州,此举有失公允。
如今,蜀军攻取长安,乃是替天行道。
但吾敬佩叶将军的仁德,不愿赶尽杀绝。
只要叶将军愿意将雍州、凉州二地,归还于我主,吾便可奏请我主,与将军再修好,共同对付曹贼。
“呵……”
一声低沉而冰冷的嗤笑,从叶明的喉咙里发出。
好一个“归还”!
好一个“替天行道”!
诸葛亮这番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
当初他取冀州,是趁着曹操主力南下,冀州空虚,凭实力打下来的,与刘备何干?
如今,他诸葛亮趁自己主力被困,偷袭长安得手,反倒成了正义之师?还要自己割让整个雍凉来自保?
这哪里是劝降,分明是赤裸裸的勒索和羞辱!
信纸在叶明的手中被缓缓攥紧,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股怒火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诸葛亮这是算准了他如今兵败势微,粮草匮乏,困守孤城,无力再战,所以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来人!”叶明猛地抬头,声音冰寒刺骨。
门外的亲兵立刻应声而入。
“将那蜀使……”叶明顿了顿,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杀了使者,逞一时之快,于事无补,反而会彻底断了转圜的余地。
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礼送’出境!”叶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
亲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命令,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空荡荡的厅堂内,只剩下叶明一人。
他将那封信狠狠地摔在案几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割让雍凉?
简直是痴心妄想!
雍州也就罢了,长安已失,大半疆土落入敌手。
可凉州,那是他西凉铁骑的根基所在!是他叶明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旦失去凉州,他叶明就真的成了无根浮萍,任人宰割!
诸葛亮,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叶明了!
就算虎落平阳,也不是你随意可以欺辱的!
叶明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安定城内,人心惶惶。
城外,蜀军虎视眈眈。
他现在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
兵力,只剩下一万余疲惫不堪的残兵。
粮草,支撑不了太久。
援军,远水解不了近渴,冀州主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到。
更致命的是,军心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长安的失陷,如同抽走了所有将士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