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坐在玉蓬殿的床榻边,眉头微皱,吩咐道:“来人,去叫太医来。”
拉过锦被,温声道:“雪琼,让朕看看你的脸。”
雪琼感觉脸上发烫,痒得厉害,却又不敢让玄翎看,怕他会嫌弃自己的样子。
“皇上还是别看了,臣女怕吓着您。”
玄翎没再勉强,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刚才关雎宫里盛熙颜的模样。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心中莫名烦躁。
雪琼偷偷拉开锦被,看着帝王的背影。
他身长如玉,七尺八寸,肩宽胯窄,不但模样俊美难寻,就连身段都如此让人心动。
又想起盛熙颜的绝色容貌,愈加自卑,害怕脸上的红疹会让自己失去帝王的宠爱。
不多会儿,太医赶来,悬丝诊脉。
玄翎问:“王院判,公主怎么突然起红疹了?”
王院判什么都没查出来,恭敬道:“启禀皇上,微臣难以查出公主是何病症。不如让贵妃娘娘看诊,贵妃娘娘医术高明,或许有办法。”
雪琼心虚道:“我不要让她看,她会害我!”
玄翎却点头道:“贵妃宅心仁厚,妙手回春,不会害你。只不过她身子不便。”
转头看向雪琼,“朕带你去关雎宫,让贵妃瞧瞧如何?”
雪琼啼哭道:“皇上,臣女浑身又疼又痒,出不了门。不如请贵妃来这里?”
玄翎感觉耳后有些痒,轻轻摸了一下蛊虫红点,威严道:
“来人,去把贵妃请来玉蓬殿给公主看诊。她身子不便,用銮驾去接,坐着舒服些。”
福公公躬身道:“奴才这就去。”
临近天黑,宫灯初上。
关雎宫里,盛熙颜正在用晚膳。
花夏急忙进来:“娘娘,福公公来了。”
盛熙颜“嗖”的一下飞到内殿床榻上躺下,拉好锦被盖好。
福公公跨进门槛,到内殿躬身道:“贵妃娘娘,不知怎么回事,雪琼公主的脸上起了很多红疹,太医束手无策,皇上请您去玉蓬殿给她瞧瞧。”
盛熙颜勾唇冷笑,去个蛋!凭什么去给那女人看病?更何况还是我下的毒,没要她命算仁慈了。
她假装咳嗽几声,虚弱道:“福公公,本宫实在起不来。你给皇上回话,就说本宫胎相不稳,见红了,出不了门,请他多担待。”
福公公恭敬道:“奴才明白了,娘娘放宽心多休息,奴才告退。”
花夏带福公公出门,塞了一个钱袋子,低声问:“福公公,您瞧着,皇上是不是很喜欢雪琼公主?快要册封了吗?”
福公公叹道:“君心难测,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人人都是他的奴才,要册封一个妃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啊,多劝劝贵妃娘娘,想开点,不要和皇上拧着来。皇上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总会善待贵妃的,更何况还得为孩子考虑不是?”
他们俩在外面小声说,盛熙颜在里面用顺风耳听得清清楚楚,冷笑道:“普天之下都是他的,可我的心是我自己的。”
一炷香后,玉蓬殿里。
福公公回禀:“皇上,贵妃娘娘胎相不稳,实在起不来床榻,请您多担待。”
玄翎点头道:“贵妃怀着三个孩子,不宜劳累,朕本不该勉强她。”
拉过锦被,温声道:“雪琼,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朕忙完政务,带你去关雎宫让贵妃看诊。”
雪琼伸出手,拉住他,泣声道:“皇上,您别走,雪琼害怕。”
玄翎无奈,只好应道:“好,朕陪着你。”
可他却不由自主想到盛熙颜,一想她,心口就有些疼。
抚住胸口,眉头微蹙。
雪琼瞧见,便知怎么回事。
所谓情蛊,中蛊者只能对施蛊者情迷,若是想其他异性,就视为背叛,身体就会发生疼痛。
她得把他的思绪拉回来,“皇上,雪琼给您讲个乌孙的故事吧。”
玄翎拧眉,捶了捶胸口,朕这是怎么了?
应声道:“好。”
深夜,关雎宫里,盛熙颜让人紧闭殿门,就连花夏都让去歇息了。
伸出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冥想一会儿,轻声道:“变。”
刹那间,一个和玄翎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他身穿玄色蟠龙衮服,眉目如画,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笑。
盛熙颜双眼放光,不由自主唤了声:“玄郎?”
男人走近,恭敬道:“主人,安好。”
盛熙颜一下子被拉回现实,招了招手:“过来,坐到本宫身边。”
男人依言坐下,盛熙颜捏捏他的脸,手感嘛,和玄翎差不多。
又凑近闻了闻他,发现没有任何气味,嘀咕道:“忘了给他设置个沉水熏香了。”
朝他挥了一下手指,男人身上立刻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盛熙颜满意地靠着他,又觉得这味道太浓烈,便调整得淡了些,可还差点意思。
琢磨下回见到玄翎,得偷点他的气味。
拦住他的脖子,妩媚道:“玄郎,吻我,猛烈的吻我。”
男人愣了一下,“我不会。”
盛熙颜轻笑:“我教你。”
拉近他,晗住薄唇,狂热的吻起来。
把自己亲得意乱情迷,睁开眼睛,却发现这男人一脸震惊,毫无感觉。
盛熙颜从枕头下抽出《春什么宫》,打开其中一页,放在他面前,嘿嘿笑道:“咱们试试这个动作怎么样啊?”
“嗖”的一下,男人不见了。
盛熙颜喊道:“喂!你去哪儿了?出来!”
只听到一个声音带着害羞:“对不起,这件事恕在下难以从命,咱们可以聊聊别的。”
盛熙颜抱着胳膊肘,哼道:“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勾起脚丫,唤道:“出来吧,陪本宫睡觉。”
倏然间,男人又出现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盛熙颜柔声道:“摸我的头,说——宝贝,朕搂你睡觉吧。”
男人照做了一遍,盛熙颜心满意足地扒了他的外袍,钻进他怀里,闭上眼睛柔捏。
哎呀,摸着手感还不错,比原版的差一丢丢。
只要我再稍加调教,能更完善。
只要调教好这个,那个真得她再也不会想。
翌日,晌午时分。
盛熙颜在殿内玩骰子,听到殿外报“皇上驾到!”
冷笑一声,这是带上门来让看诊了,到底有多爱那女人?
嗖的回到床上躺下。
玄翎领着雪琼进来,二人手拉手的样子,让盛熙颜眼眶一热,泛起泪光。
坚强,没了他,你还有千千万万的美男子。
花夏和梅香扶起盛熙颜,靠在软垫床头。
“贵妃,朕知道你身子不便,可雪琼脸上伤的严重,朕带她来给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她。”
盛熙颜微笑道:“臣妾会尽力的。”
玄翎温柔的拉过雪琼的手,满眼都看着她,并且非常细心的给她取下头上戴着的纱笠,还整理了她凌乱的头发。
这些温柔从前都是对她的。
盛熙颜攥紧拳头,殿内立即冷风呼呼,阴森森,珠帘晃动,传来清脆的碰撞声。
玄翎和其他人惊愕,冬日寒冷,明明殿门是关着的,风从哪儿来的?
玄翎看向盛熙颜,只见她一脸阴沉,和昨日的娇媚柔弱模样截然不同。
“贵妃,给雪琼看诊吧。”他威严道。
盛熙颜松开锦被里的拳头,殿内立即恢复正常。
她搭上雪琼的手腕,假装惊愕道:“哎呀,公主这病恐怕好不了了。”
吓得雪琼哭起来,“你胡说,是病都有办法治,皇上,臣女不要她看诊了。”
玄翎却对盛熙颜的医术非常相信,“贵妃,细细说说。”
盛熙颜胡扯道:“公主这病是天生的,后天发出来,日后都会浑身红疹。这病死不了,就是会越来越丑。”
雪琼扑进玄翎怀里哭起来,今早上,她让几个太医都来看过,都说不出缘由。
“皇上,雪琼毁容了,您还要我吗?呜呜呜……”
盛熙颜冷冷看向玄翎,只见他搂着那女人,温声宽慰,“雪琼,别怕,即便你真的一直这样,朕也会一直宠爱你。”
“皇上,您对雪琼真好。”
多么让人感动的爱情。
盛熙颜自嘲一笑,心彻底冷却,对玄翎的失望到了极点,再也不会对他抱有一点幻想。
玄翎搂起雪琼,淡淡道:“贵妃,你好好养胎,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盛熙颜目送二人离开,抚住抽痛的心口。
泪从眼角落下,萌生出了想要离开皇宫的念想。
翌日,养心殿里。
玄翎和端皇后在软榻坐着,雪琼和钦天监端站着。
“刘爱卿,你算一个好日子,朕要册封雪琼公主为琼妃。”
钦天监道:“启禀皇上,十日后是个大吉之日。”
玄翎手捻菩提木念珠,肃声道:“那好,册封礼就放在十日后。”
雪琼激动的跪下,“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翎朝她伸手,雪琼起身,站到他身边。
“皇后,册封礼的其他事情就交给你办。”
端皇后微笑道:“皇上放心,臣妾都会办好,只不过公主晋升妃位,玉蓬殿有些委屈她了。”
雪琼一听,立即说:“皇上,听闻宫中最好的宫殿是永寿宫,能否让臣女入驻那里?”
玄翎略有迟疑,“永寿宫,朕原本是给贵妃用的。”
雪琼委屈道:“贵妃姐姐有关雎宫了,关雎宫也很大,难道还要占着永寿宫吗?”
她蹲下,手腕的情蛊在玄翎的手上轻蹭,他缓缓说:“传朕旨意,永寿宫赐给雪琼居住。”
端皇后有些吃惊,心中却幸灾乐祸,“皇上英明。”
翌日,关雎宫十分热闹。
盛熙颜邀请了高贵仪和林婕妤来玩,三人说笑着。
高贵仪和林婕妤宽慰:“盛妹妹,什么都不用多想,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盛熙颜搂着她俩,笑说:“我在宫中这么久,甚是幸运能结识高姐姐和林妹妹,这些礼物送给你们。”
高贵仪和林婕妤诧异望向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名贵滋补品,美颜膏。
“盛妹妹,你这样,让我们心里更难受了。”
盛熙颜举起琉璃盏,心中说了句,好姐妹,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