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感觉耳后有些痒,伸手刚放到耳边又不痒了。
盛熙颜伸手拧了他腰侧一下,
玄翎威严冷戾道:“公主,你来中原和亲,是为联谊,作为番邦附属国嫁入皇室,至于是谁,你只能遵朕的圣谕。”
盛熙颜扫见雪琼想要拉玄翎的手,急忙“哎呦”了一声,搂住玄翎脖子,拱进他怀里。
玄翎赶紧双臂搂住她,“颜颜,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雪琼扫向盛熙颜,唇角冷笑,目光带着挑衅。
站起身,行礼道:“皇上,雪琼先告退了。”
盛熙颜在玄翎怀里,目送她出了养心殿,“本宫是不会把男人让你夺走的!”
出了养心殿,雪琼公主抬起手腕,金铃铛手链下的桃花蛊犹如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在阳光下跳跃着诡异的光芒。
她唇角勾起冷笑,回望殿内,低声道:“贵妃,你得意不了几日了。”
入夜,养心殿内,盛熙颜正陪着将将在罗汉软榻上玩耍。
抬眼间,竟看到玄翎拿起了一个长盒,里面是雪琼送的狼毫笔。
他缓缓取出狼毫笔,拿在手里凝神望着,目光深邃,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
盛熙颜的心猛地一抽,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
他真的变心了?不然为什么盯着雪琼送的礼物看那么久?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母亲,您怎么了?”
将将伸出小手,在盛熙颜下眼睑处接住一颗泪珠,随即朝玄翎喊道:“父皇,母亲哭了!父皇,你宝贝哭了!”
玄翎闻声,立刻扔下狼毫笔,从御座起身,快步走过来。
看到盛熙颜幽怨地望着他,仿佛他犯了天大的错。
玄翎心中一紧,坐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询问:“颜颜,怎么了?”
盛熙颜抽泣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将将在场,她不敢说这糟心事,更不敢问玄翎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她怕他直接摊牌——“是,朕喜欢上了雪琼。”
那样的话,她该如何回答?
只能先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不捅破,就还有希望存在。
玄翎见她哭得伤心,心中一阵酸楚,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颜颜,别哭了,朕在这里。”
盛熙颜靠在他怀里,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夜,去后殿,她闻到了一股不似平日里的香。
“明月姑姑,今夜熏的什么香?”
“回娘娘的话,皇上说平日里熏的鹅梨帐中香闻腻了,所以让奴婢换了伽南香。”
盛熙颜走到鎏金香炉前,总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
是谁身上的香味呢?想到那日雪琼来养心殿,亲昵靠在她身边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
她的拳头攥紧,骨节泛白,心中怒火中烧。
好得很,这条龙现在已经意淫上那女人了,惦记上她身上的味道了!
盛熙颜一怒之下,一把打翻了香炉。
鎏金香炉重重摔在地上,迦南香洒了一地,香味更为浓烈。
盛熙颜情绪激动,被香味刺激得恶心起来,不住地干呕。
花夏端着金丝燕窝羹进来,看到盛熙颜赤红着眼睛,手扶着香案,气得浑身发抖,就连孕肚都在晃动。
急忙放下燕窝羹,跑过去抱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盛熙颜软绵绵地伏在她肩头,不住地呕着,呢喃道:“花夏,我想回去。”
花夏小心地扶她坐在软椅上,柔声哄道:“娘娘,皇上去沐浴了,马上就回来。”
“我不想在这里了。”盛熙颜有气无力地说道,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
花夏不敢执拗,只能哄她:“娘娘,您歇一下,咱们再回关雎宫去,好不好?”
盛熙颜起身,坚决道:“我现在就走。”
明月急忙拦住:“娘娘,皇上马上就回来了。”
盛熙颜情绪激动,吼道:“你们走开!本宫要回关雎宫,谁敢拦着!”
这时,玄翎一袭浴袍,匆匆从花厅跑来。
扶住她肩膀,关切地问:“颜颜,怎么了?”
盛熙颜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道:“皇上,我想回关雎宫去住,你放我走。”
玄翎黑眸一沉,柔声哄道:“颜颜,天晚了,你想回关雎宫看看,明日朕陪你去好不好?”
“我现在就要回去,再也不要待在这里!”
“这么晚,你去关雎宫干什么去?”
盛熙颜像看仇人一样瞪着他,雪白脸颊因为生气挣得通红,轻笑道,“为什么?皇上不知道吗?”
玄翎皱眉:“朕知道什么了?”
盛熙颜要往前走,被他强制抱住。
玄翎低声哄道:“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都是朕的错,别闹了好不好?”
“放我走!”
盛熙颜使劲挣扎,玄翎却不放手。
她低头狠狠咬住他的胳膊,浴袍宽大,胳膊露在外面,盛熙颜把怒气全都放在了牙齿上,使劲地咬,很快就咬出血印子。
玄翎蹙眉忍着,只微微发出“额”的声音。
自从盛熙颜有孕,养心殿的老大不再是玄武帝,而是盛熙颜,所有人都围着她的喜怒哀乐转。
可帝王毕竟是帝王,伺候了他十几年的贴身宫人,快要看不下去。
福公公冒死上前,跪地道:“娘娘,您消消气。”
盛熙颜泪蒙蒙的眼睫下,看到一个清楚的牙齿印,每个牙印上都渗出血痕。
她要拉开他胳膊,玄翎却绕到她面前,把另一只胳膊递到她嘴边,低哑道:“宝贝,如果咬朕能让你心情舒畅些,就咬吧,一点也不疼。”
多么暖心的话,盛熙颜脸贴在他胳膊上哭,心中却更加迷惑。
他变心又没变彻底,她该怎么做才好?
玄翎搂她在怀里,大手掌轻捏后脖颈安抚,其他人都默默退下。
“宝贝,不气了好不好?”
玄翎拦腰抱起她,慢慢往后殿走。
从前她都勾着他脖子,还会趁机咬他一口,或者挑逗得亲他脖子,可现在纹丝不动,身子还使劲往外躲,好似很嫌弃和他靠近。
玄翎吓唬道:“盛熙颜,你再乱动,要掉下去!肚子这么大,你当朕抱着容易吗?”
把她放在龙榻上,她速度极快地转过身去。
玄翎唇角勾笑,骤然间闻到一抹香气,顿住了手中刚拉开的明黄锦被。
刚收拾了打翻的香炉,汉白玉地上还有残余的一些迦南香气。
盛熙颜推开他盖上来的锦被,玄翎回过神,躺下把胳膊往她脖子
盛熙颜不抬头,玄翎从她身后搂着,低声道:“颜颜,乖,睡吧。”
他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盛熙颜难以入眠,心中思绪万千。
现在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四个孩子。
就算将将有了齐宴这个父亲,那肚子里这三个呢?
哎,还是为了孩子们忍忍。
若是一气之下离开养心殿,雪琼那狐媚子趁虚而入怎么办?
盛熙颜极力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翌日,景仁宫内
雪琼捧着一幅画给皇太后欣赏。
端皇后笑道:“母后,公主敬献的这幅《九州瞰峦图》气势雄伟,堪称天人佳作。”
皇太后点点头,满意道:“确实不错,有异域风情,却恰恰把中原的广阔燎原展示了出来。皇帝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她指尖圈了一处地方,感慨道:“北狄,是皇帝十八岁带兵亲征的地方,短短三个月,就得胜归来。先帝曾夸他有天王下界之英姿。”
雪琼乖巧道:“皇上雄才大略,统治九州,雪琼正是怀着这样的仰慕前来中原。”
良妃讥讽道:“公主如此可人,怎么皇上还没册封你为妃呢?”
雪琼叹息一声,故作委屈。
皇太后审时度势,玄武帝现在独宠宸贵妃,若是贵妃生下皇子,嘉妃日后该如何上位?
微笑道:“把这幅《九州瞰峦图》,送去养心殿给皇上。”
雪琼行礼道:“谢太后娘娘,这不仅是臣女的一片忠心,更是乌孙的忠心。”
嘉妃冷笑道:“说得比唱得好听,皇上肯定把这画扔出来!公主还是死了入后宫的心吧!”
雪琼微微一笑,并不做反驳。
翌日,盛熙颜午睡起来,出来散步,见玄翎在前殿紫檀木桌边,欣赏一幅画。
他好似没看到她走近,欣赏得十分入迷。
盛熙颜端详画作,看到落款处的画作名字,试探问:“皇上,这是哪儿来的画?”
玄翎一脸冷戾,淡淡道:“是母后让送来的。”
他转头对福公公说:“给朕拿墨笔来。”
盛熙颜惊讶他要干什么。
福公公端来砚台和狼毫笔,只见玄翎拿起笔,在一处空白勾画出了一个女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