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颜拉住他修长的手轻轻放在丝缎上,他的手指灵巧,却一时找不见蝴蝶结在哪里。
帝王忙乱的找蝴蝶结,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羞红了耳朵。
盛熙颜唇角扬起,偷偷的甜笑。
故意往他面前凑。
丝缎一层一层,抽丝剥茧般,将帝王心房周围的冰冷一层层碎掉,最后留下一颗柔软滚热的心。
葇夷小手勾住他脖子,她紧紧贴在他怀中。
玄翎略显迟疑,伸出双臂将她缓缓环住,手触碰到肤若凝脂的脊背,情不自禁轻轻摩挲。
盛熙颜仰头,贴近他耳边,媚惑道:“皇上,臣妾有孕后期,常觉得胸闷气短,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玄翎薄唇轻抿,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还未反应,就被她采取了行动。
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将她一把抱紧。
你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主动?
更何况是为她渡气,让她能怀着孕舒服些。
从前他们之间,总是玄翎主动居多,此时盛熙颜学着他的样子,掌握主动。
仰着头,脖子有些累,她刚觉得吃力,就被一只大手托住后脑勺。
玄翎逐渐占据了主动地位,抚着光滑的脊背,怕她会着凉,伸手拉了锦被将她裹住。
她哼哼唧唧的嘤咛,似乎非常快乐,他又何尝不是?
但是心口骤然疼起来,犹如被虫子咬着,钻心的痛,玄翎难受的蹙眉,却舍不得放开她。
“皇上,你怎么了?”
盛熙颜感觉不对,连忙拉他的手腕搭脉,气血翻涌,却又诊断不出任何病症。
该死的情蛊。
她自责,只想着唤醒玄翎对她的旧情,却忘了中蛊者爱上除去施蛊者以外的人会被视为背叛,会被蛊虫惩罚。
她害他如此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
盛熙颜往后躲,锦被滑落,她双臂抱住雪脯,眼中含着自责的泪光。
玄翎取下眼睛上遮着的长丝带,看到一双漂亮的桃花杏眼,眼眶里噙着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不知为何,他的眼睛也同时湿润,捂着胸口的手松开,去找她的衣裳。
“来,朕给你穿上,别着凉了。”
他温柔的给她穿上玉色小衣,系好身侧的丝带。
盛熙颜心中难受,让玄翎重新爱上她,他就会受到蛊虫的折磨,可若是不这样,就会永远失去他。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玄郎,为了咱们的爱情,你受点苦。
尽管这样想,还是心疼他。
“贵妃,安心睡吧,朕守着你。”
盛熙颜拉住他的手,“皇上,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帝王未做声,只是眸光沉沉注视她,良久道:“嗯,朕不走。”
“皇上,你上来吧,咱们一起睡,我给你揉揉胸口,会舒服些。”
看她盛情邀请,玄翎起身脱衮服,找不到盘扣的位置。
“皇上,我给你解。”
她站起在榻上,刚好和帝王一样高。
很熟练的给他找到衮服上几个隐秘的盘扣。
这么大的肚子,玄翎怕怕道:“你别乱动了,慢慢的躺下,现在这个月份,怎么好动来动去的?”
盛熙颜莞尔一笑,右脸颊处若隐若现一个小梨涡,玄翎瞄准看了一眼。
上了床榻,他刚躺下,她噌得钻进他怀里,好似生怕他会跑掉。
玄翎失笑,“朕只是拉被子给你盖。”
盛熙颜脸贴在他胸膛,轻轻的揉他心口的位置,默不作声,不知不觉泪眼婆娑。
这个杀千刀的雪琼,真想不管不顾杀了她!
“还疼吗?”
“好多了。”
“皇上,你什么都不要想,就不疼了。”
“好。”
玄翎听声音不对,低头一看,美人鼻梁上有泪痕,她这是心疼他,心疼的哭了?
“贵妃,朕没事,你不是诊脉了吗?朕大约是近来国事操劳,过些日子就无碍了。”
“皇上,你知道情蛊是怎么回事吗?”
“朕让人去藏经阁摘抄了一些,还没来得及看,你说说看。”
“据臣妾所知,情蛊会让中蛊者对施蛊者产生强烈的情感依赖或痴迷……”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喧嚣声。
花夏挡都没挡住,雪琼的侍女道:“我们公主吐血了,赶紧让我禀告皇上,出了问题,你们谁担得起?”
毕竟是异国公主,牵扯邦交,福公公不敢耽误。
叩门道:“皇上,琼妃娘娘吐血了,想您请过去看看。”
玄翎一听,“朕知道了,稍后过去,先去喊太医。”
盛熙颜思忖,这个脏东西肯定是用苦肉计把玄翎叫回去,大晚上的,手段真够卑劣的!
“贵妃,朕去看看她,你睡吧。”
盛熙颜迟疑,若是雪琼再耍花招,用情蛊控制玄翎,玄翎失身怎么办?
不成,她不能容忍玄翎被脏东西玷污。
“皇上,臣妾和您一起去看看琼妃。”
“这么晚,贵妃有孕在身还是别去了。”
“臣妾一个人睡不着……”
玄翎看她眼泪汪汪,心中不忍拒绝,更想她懂医术,正好可以去看看雪琼到底为何会吐血。
“那走吧,慢点。”
玄翎喊进来花夏给盛熙颜穿夹棉袄裙,福公公给他更衣穿好,二人系上披风。
“皇上,拉手手。”
盛熙颜自来熟把手放进玄翎大手掌里,他没拒绝,领着她出门,不时的低头看她脚下,生怕她会摔倒。
一盏茶后,銮驾和贵妃仪仗到达玉蓬殿。
二人一起进去,殿内,床榻边宫毯上有一口鲜血,犹如海棠花般鲜红。
看来吐血非虚言。
雪琼在榻上,脸色苍白,余光中看到玄翎和盛熙颜拉在一起的手,气得手攥紧床褥。
宫婢搬来软椅,玄翎扶盛熙颜先坐下,自己才坐在另一张软椅上。
“太医呢?还没来?”
雪琼伸手,虚弱唤道:“皇上,皇上……臣妾好难受。”
玄翎从软椅上起身,坐到榻边,这女人一把拉住帝王的手。
盛熙颜眯起眼睛,观察她,看是否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是她今夜跟来的一个重要目的。
雪琼用手腕摩挲帝王的手背,看似无意,却被盛熙颜看在眼里。
难道她的手腕不对劲?果然她摩挲玄翎手背的时候,玄翎耳后不舒服,伸手去摸,也被盛熙颜看到。
一定有关联,一定是情蛊的关联。
她就是这样控制玄翎的?
“公主怎么弄成这样的?”
宫婢跪地道:“启禀皇上,公主是…..是伤心过度……您去了贵妃那里,公主她就喝下百枯草,说不想活了。”
盛熙颜冷笑,雪琼用这招让玄翎产生自责,对自己够狠的。
百枯草,怎么不直接吃鹤顶红呢?!毒死算了。
“皇上,您走了,臣妾心里难受,以为皇上不回来了.....”雪琼泣声道。
玄翎清清嗓子,“贵妃,你给琼妃看看,她现在如何了。”
盛熙颜刚要起身,扫见雪琼眼中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算计,她该不会想陷害我?
偏不让你得逞,盛熙颜黛眉一蹙,轻抚肚子,“哎呦,皇上,臣妾的肚子突然不舒服。”
玄翎赶紧过来,抚摸她孕肚,“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盛熙颜故作虚弱道:“是孩子们闹得太凶了,臣妾没体力给琼妃诊脉,皇上别着急,太医马上就来了。”
玄翎点点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圆圆的孕肚上。
气得雪琼哀嚎,“皇上,臣妾好难受,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