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
离饭市还有一个时辰。
醉月楼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吃饭、摆桌、洗菜、码菜……
厨子屠苏搅拌着香浓的卤水汁,突然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小洁,担心晚上饿肚子,要留着夜宵吗?不如屠伯伯晚上给你蒸几个馒头、留着?”
“啊?可能是我吃饭太快了!”
一旁的高洁急忙在嘴角摘下一颗米饭,放进了嘴里,吐了吐舌头。
“屠伯伯,我出外面看看,对了,您说给我蒸几个馒头、留着,真的吗?”
仓禀实而知礼节。
高洁在醉月楼做事,每天都吃得饱饱的,这个年龄的姑娘,自然是开始注重外表了。
事实上,她负责的端菜,也代表了醉月楼的门面。
“我是不能丢醉月楼的脸!”
高洁给了自己一个照镜子的借口。
也是小孩心性,听到屠苏可以为她蒸大好馒头,没有不高兴的。
要知道,醉月楼厨子蒸出来的馒头,不说比自家奶奶做的好多少,至少是有肉馅的。
“害!屠伯伯何时骗过人,更不会骗你这馋嘴的小丫头!”
“穷人家孩子,就算成了大人,也馋嘴,饿怕了!”
高洁倒是老实,她除了馋嘴,性子还野。
这不,差点没撞上一位贵客。
客人确实矜贵。
除了他身上的衣着,手指上那翠绿得如湖水一般的玉扳指。
还有他那特有的气味。
“老爷,您是圣京来的吧?”
圣京,是身份的象征。
圣京的人,装不出来,身上自有一股特殊的气味,闻着总觉得比一般人高贵一点。
海大富和颜悦色的点点头,“小姑娘真有眼光,我是从圣京来的!”
“我就知道!”
高洁得意的应和着,却也没有如大人一般装腔作势的模拟圣京口音。
她比谁都聪明,知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就是喜欢这一方土地的特色吗?你将这里的特色变成他家乡的特色,那么,他凭什么千里迢迢送钱给你赚呀!
“老爷,您是独自享用,还是请客?我们的伙计可以替您去请客人过来?您是要堂座,还是包厢?”
平时是如何语气讲话的,高洁便用什么语气,尽情的展露地方特色。
显然,海大富十分受用。
五钱银子落到高洁手中。
“我来醉月楼,一者是慕名而来,二者是你家沈老板,在圣京的故人,让我给她带些事物过来。”
飞仙境武者,动一根指头,就可以将醉月楼移平。
在传统意义上,飞仙境武者,就是寻常百姓口中的神仙。
有道是仙凡有别。
当了仙人,自然不能在房间任意妄行,自有一套规矩限制着他们。
就好比当日舒野王跟杨昭讲的“因果”。
若他们肆意杀害普通百姓,因果的业力对他们有极大的反噬,具体讲,比黑莲教妖人被九阴凝血爪反噬,还要厉害十倍。
否则,若没有此等天地规则的制约,随便来两名飞仙境武者决斗,就可以轻易令凤凰州成为一个死人坑。
“老爷,真不巧,我家老板到了镜花堂选购胭脂水粉呢,午时才能回来。不过您放心,那时候一定会回来的,老板还约了干货行的陈老板呢。”
高洁指了指一个包厢,“陈老板已经在里面等候了,是我家老板主动约的人,所以绝对不会失约。”
海大富不想惊动沈月,也想观察一下醉月楼。
“小姑娘,你给我找个包厢,沈老板回来后,务必告知一声!对了……”
指了指高洁手中的半钱银子,“替我拿主意点几个小菜上来,这银子算是你替我点菜的酬劳。”
有一说一,醉月楼的菜肴真心不错,至少在选材上,比皇宫里面的好多了。
选材比皇宫里面的好多了?
事实就是这样!
并非说皇宫里面的食材不好,而是皇帝很难吃到一些特色、时令的事物。
道理也是很简单,若是皇帝吃高兴了,明明只有冬天才有的事物,他一定要在夏天吃,御膳房的人只得提了脑袋去面圣。
午时很快到了。
“咄咄咄!”
包厢外,轻敲着门的是高洁。
只见她一脸歉意,“老爷,我家老板还没回来呢,您莫急,我去找她。”
“劳烦你了!喏!”
海大富又赏了高洁半钱银子,摆摆手,将高洁递回来的手挡了回去,“你应该的,去吧!”
很快,高洁便回来了。
“老爷,原是镜花堂有一款番邦过来的香水,午时就能送到,我家老板知道了,怎么也要等它回来。”
女人爱美,尤其是如沈月这般容颜绝好,却也挡不住岁月痕迹的女人。
海大富理解的点点头,“无妨!”
高洁乖巧道:“老爷放心,我家老板最多过一刻钟就能回到,我刚才已经跟陈老板讲了,我家老板要过两刻钟才能回来呢!”
“真聪明!”
海大富赞叹道,看着高洁离去,“可惜了,醉月楼今日结业,那么乖巧的姑娘,若无了庇护,以后的日子难过呀!”
“不过,天下日子难过的又不止她一个!不对,大玄天下,百姓人人安居乐业……”
海大富下意识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旋即沉吟道:“厨房的厨子,后巷倒泔水的男人,皆是雄狮境武者,除此之外,武者还有三人。”
杀人名单定下。
两刻钟过去了。
“小洁,沈老板怎么还没回来?她从来都不是不守时的人,何况,是她约我来的呀!”
隔壁包厢传来陈老板不耐烦的声音。
而后是高洁抱歉的声音。
“陈老板,真对不住了!我再去镜花堂找我家老板,刚才是到了半道,秦大叔跟我讲的老板两刻钟回来,兴许是他听错了,您是知道的,秦大叔的耳朵……”
“小姑娘,沈老板说到了镜花堂,是她亲自跟你讲的吗?”
海大富暗道一声“糟了”,立刻问道。
“诶?!”
高洁愣了愣,那圣京来的老爷,明明在包厢里,为何他说话的声音,好似在自己跟前一般。
却也老实道:“是屠伯伯讲的!”
自始至终,小姑娘都没亲眼看到过沈月!
“哈!”
海大富笑了,他知道自己是着了沈月的道。
说什么约了陈老板,不过是借着那傻乎乎的陈老板,来安稳自己。
一位妖象境武者,消失了将近两个时辰。
天南地北那么大,即便他是飞仙境武者,也绝不可能找到她!
“到底哪里出错了?”
海大富沉吟着,倒也没多着急。
是他的气魄,明知道着急也没用,人是大几率找不到的。
有一说一,若是沈月在醉月楼,他出手了,杀不了,皇帝自然怪罪他。
若他来到凤凰州,沈月已经离开了,那便跟他没半点的关系。
不解的是,以李幽的谨慎,在自己没来到之前,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动作,自然也不会惊动了沈月。
“不管了!”
半刻钟之后。
醉月楼闹哄哄的,都是客人的抱怨声。
高洁那清脆的声音在不断的安抚后,再次跑进厨房。
“屠伯伯到底去哪了?刚才明明还在的!还有小林子呢?大堂只剩我一个传菜的!”
负责码菜的帮厨接话道:“不止大厨不见了,后巷那倒泔水的也不知道去哪了,你没闻到臭烘烘的吗?还有,负责熬汤的小蔡、切菜的老刘,全都不见了!”
嘭!
屠苏、小蔡、老刘、后巷负责倒泔水的、另外还有一名负责传菜的小林子,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被扔到醉月楼的地下冰窖里。
冰窖有密室,密室一共两个,一个仍是冰窖,里面摆放了十数个保鲜的心脏,自然,不是猪牛羊的心脏。
另外一个密室里,一张供桌,一盏长明灯,是黑莲教的圣火!
“供桌上的果品是
早上放上去的,看来沈月是临时起意离去,果真如此的话……她是绝对寻不着了!”
太守府邸。
海大富没有理会一脸惊讶的李幽,自顾自道:“我会留在凤凰州三天,三天后返回圣京复命。”
不说天仙境武者留在凤凰州三天,若沈月真在凤凰州的,不出半天时间,就能被揪出来。
留三天者,不外乎是跟李家的情谊罢了,自然也是给皇帝一个姿态:我海大富尽心尽力了。
数息后,凤凰州太守也就接受的事实。
当天下午,凤凰州便传开了消息:
沈月中午并没有到镜花堂,而是约了清晖楼的老板蔡孙氏,商量转让醉月楼的事宜。
理由是,沈月与一名圣京来的客人,互相倾慕,最终结为连理,跟了那客人到了圣京。
而清晖楼的蔡孙氏同为女人,沈月将自己多年来的心血转让给她,也是比较的放心。
至于当日,大厨屠苏等人为何会无端消失,自也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事实上,乱世里,无端消失几个小人物,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主打就是维持凤凰州的稳定,绝对不会制造任何不安定的因素。
及后半年,蔡孙氏经营不善,醉月楼结业,被移平,建成了一座观光的楼阁,倒是成了凤凰州一景。
李幽态度很明确,是给黑莲教一个信号:你们在凤凰州的勾当,已经被朝廷识破了。
沈月为何会离开凤凰州,成了一件无头公案。
李幽能知道的是,自己如此大张旗鼓,沈月在未来一段长时间内,一定会消停。
无论她跟杨昭有什么恩怨,至少,杨昭会得到一段时间的安宁。
当然,他对杨昭的事情是真的上心了,三日后,送走了海大富,李幽再回了李家一次,向家主禀报此事。
茫茫东海上,一叶扁舟。
无论风浪再大,小舟仍旧安稳如昔。
就如小舟前端坐着的那位少年。
少年丰神如玉,挺拔俊秀,一双明眸里,却是万种风情。
没人认得,这位化作男装的少年,便是沈月。
“李幽,难道你没听过,狡兔三窟吗?而我沈月,小名就叫月影,月影者,月宫里的玉兔也!”
李幽什么都没做,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才引起了沈月的警惕。
要知道,李幽是位老饕,平日里,隔三差五就到醉月楼。
日前,李幽回了李家,沈月自然是知晓的,虽然不知道他回李家所为何事。
她只知道,李幽多日没光顾醉月楼了,回来后,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品尝美食。
不曾想,连续数日,李幽都没有过来。
能令一位老饕突然对美食失去兴趣,理由只有一个:那美食没有了吸引力。
“醉月楼菜肴一直保持稳定的高水准,没兴趣者,除非……他觉得脏了!”
今日,沈月正要服食人心,无端生起这个念头。
念头生起了,没有任何的犹豫,稍稍作了简单的铺垫,马上带了一名仆人,离开凤凰州。
船尾撑船的仆人恭敬道:“副帮主,我们要去哪?”
“去哪?”
沈月稍一沉吟,便笑靥如花,“清平府,我们到清平府!至于到清平府哪里,到了那再决定吧!”
清平府。
东海。
飞燕号上。
杨昭站在船头,饶有兴致看着眼前的一幅奇景。
只见西面的天空,深邃得如漩涡一般。
而天上的雷电,好像用盆子泼下来一般,奇伟壮观,不断的落到半座小岛上。
“杨先生,那就是积雷岛,天雷好似有仙人控制一般,被毁掉的半个小岛,绝无波及!”
陶殇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远远的给杨昭指示着。
杨昭以属性之瞳,早已经明白了其中原理,是岛上有特殊的乌金石,引诱着天雷无时无刻的落下。
落下的天雷,又被岛上特殊的结构,引导了大海里面,如同避雷针一般。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岂是我们凡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杨昭赞叹着。
而七艘战船在此刻也放慢了速度,每艘战船上,都有老军摆开供桌,向着积雷岛拜祭。
但凡依仗山、水,为生的人,都笃信鬼神之说。
对此,作为过去百草山庄采药行者的杨昭,见惯不怪了。
也没有对此作出任何的评价,知道只需要保持敬畏即可。
震雷号上传来南门统领张志的声音:“杨大人,昨夜风浪颇大,震雷号不堪重负,需要修复,请指示!”
杨昭指了指积雷岛,“积雷岛被天雷劈去了大半,而那一大半是没有天雷的,我们可以停泊在那,进行修复!”
战船停靠在海岸线浅海处,兼有积雷岛阻挡风浪,无疑是最合理的安排。
而积雷岛上呈现出来的天威,也因杨昭在东海七岛一战,所展露出来的神威,在众人心中给压下去了。
没有任何异议。
七艘战船缓缓驶向积雷岛。
待靠近了那残缺的小岛时,三千余人心中才生起了极大的悔意。
身处天地之威里面,即便是常在沙场杀敌的他们,也禁不住从身体一直抖颤到心里。
却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到了此处,才打退堂鼓吧。
除了那硬着头皮,在海岸线上,飞速的修复着战船的船员,其他人连借口都懒得想了,直接躲到了船舱里面。
不怪他们,面对天地之威,人类确实十分渺小。
“杨大人,约莫需要两个时辰左右!”
负责维修战船的军头过来禀报。
杨昭点点头,“不着急,慢慢来,我也正好上岛看看!”
军头:“!!!”
什么不着急,慢慢来!
他跟那些个船工一般想法,在此处多留一瞬,都能吓出心痹症。
回头处,目瞪口呆:杨大人真的独自一人走上了积雷岛。
倒不是杨昭好奇心有多大,也非要在那三千余人面前展示自己胆子有多大。
而是杨昭知道,此间经历了足足一个季度雷电的袭击。
岛上不多不少都存留了雷电,而雷电的特殊性,又可以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物保留下来。
说的是,茅地藏与姜化元,两位天龙境武者,在实力最巅峰时候的对决。
杨昭是要在岛上感受那股气息,这是万载难逢的机会。
大几率,会对杨昭武道上,有极大的启发。
一如杨昭所料,那被摧毁的大半个小岛上,残留了两位天龙境武者决斗过的气息。
感受着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息,杨昭很快就处在一片冥冥当中,确实,对他武道上,有了极大的启发。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呼!”
杨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忍不住赞叹道:“这就是天龙境武者的真正实力吗?确实是我想象力的极限,也无法想象到的!”
心中不由自主生起一股自豪:就在日前,我亲手斩杀了一名天龙境武者,而且是面对面的斩杀!
自然,那天龙境武者正处在自进阶天龙境后,最弱的时候,而杨昭是一直处在巅峰。
但凡茅地藏那时候,拥有过往一成功力,杨昭都绝无生机。
“不过,最终赢的是我!”
杨昭是得意,得意的不是他斩杀了一名天龙境武者,而是面对天龙境武者时,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在那一刻,杨昭没有半点的害怕……这很重要!
“我知道,当年剑圣莫邪,在弱小时,面对绝对强敌,也是一般的气势!”
诶?!
思绪间,前面约莫一百米处,泛起了一道金光。
那是一块石碑。
【明心谱,万年前,忍辱禅师,于菩提树下悟道,顿悟出来的包含禅理最高境界的刀法。】
包含禅理最高境界的刀法!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我明白了!”
当日,杨昭于深海里,与茅昌寿决战。
小船上的慈悲和尚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十年前,积雷岛是有主人的,
那人叫龟三娘。
但凡上岛采不老草的采药人,都需要支付高昂的上岛费用。
而十年前,茅昌寿上岛,将龟三娘全家都灭了,慈悲和尚估计,他是为了龟三娘的《龟息功》。
此事在杨昭斩杀了茅昌寿后,舒越是有告知杨昭的。
当时杨昭心中不免叹道:仅仅为了一门水底的功法,而丢了全家性命,龟三娘真有点不值!
毕竟,天下武者真正在水中决斗的机会,很少。
正常来讲,一位武者,一辈子,都不会遭遇一次。
所以,如薛生白家里有祖传的《碧海潮生功》,并非绝对的秘密,却没人觊觎,道理也在此。
自然,若外人知道《碧海潮生功》并非单纯一门水中功法的话,薛生白是绝对保不住的,即便有表弟舒野王撑腰,也不成。
言归正传。
杨昭明白者,当日茅昌寿上积雷岛,为的根本不是《龟息功》,而是《明心谱》。
犹记得,当日茅昌寿被自己斩杀时,那不甘的眼神。
除了他轻敌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茅昌寿眼光何等锐利,自然看出了杨昭刀法里面的禅理。
若是当年,他能够找到《明心谱》,所炼成的刀法,跟杨昭刀法刀理一般,却是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也明白了,为何以茅昌寿之能,在积雷岛上,也找不到《明心谱》。
一者,大概是茅昌寿听说积雷岛有《明心谱》,却不大肯定,毕竟,龟三娘不懂其中蕴含的刀法。
二者,《明心谱》是两位天龙境武者的生死对决,令大半个小岛毁掉,才现出来的,以茅昌寿的实力,如何能毁掉大半个积雷岛。
乌金石,是大玄已知,最坚硬的石头,而积雷岛,便是由乌金石构成的,也唯有两名天龙境武者,合力才可将之毁掉。
天下事就是那么的玄妙,知道积雷岛上有《明心谱》的茅昌寿,没能力毁掉积雷岛。
有能力毁掉积雷岛的茅地藏,却又不知道《明心谱》的存在。
有一说一,但凡茅地藏当时斩杀了姜化元,认真看一下,兴许会发现。
只是当时的茅地藏自己身受重伤,只想赶紧离去……鬼知道沈月还有没有伏兵。
“总之……所有的巧合,令我得到了《明心谱》!还是那句话,运气由来是实力的表现,而且十分重要!”
杨昭抱起了刻着《明心谱》的石碑,“诶?!石碑下,还有事物!”
那是一枚金光灿灿的长命锁,上面还刻有文字:月影。
【长命锁,主人是沈月。】
【沈月小名月影,月影者,月宫里的玉兔。】
【沈月出身大富之家,在五岁时,被灭门,由一名死忠婢女保护逃出了生天。】
【婢女陪伴她到了十岁,也因病死去,至此,她便没了亲人,唯有一块长命锁陪伴身边。】
【长命锁如同她的家人,每日里,靠着与长命锁说些话儿,度过艰难的每一天。】
【后长命锁失落,成了沈月的心病,姜化元于十年前为她寻回,是要在洞房花烛夜,物归原主的。】
世事就是那么的玄妙,姜化元在洞房花烛夜,被沈月害死。
沈月这辈子也得不回长命锁。
“不过……天下是就是如此!”
“杨大人,震雷号已经修复完毕,可以起航!”
远处传来了军头焦急的声音。
自然是焦急,无论谁处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下,都会焦急,尤其是船工们停下了手中工作,无了寄托之后。
杨昭自然不会令他们如此焦虑,生怕给他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抱起了石碑,长命锁也随意放进怀里,“好!起航,返回清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