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越、莫离、柴从零、慈悲和尚踩点回来了。
大和尚一把抓起小家伙,提到脸前,光头几乎碰到她的小额头,声如洪钟:“喂,小家伙,长大了嫁给我家小和尚好吗?”
杨羚缩着肩膀,举着长香,瞪大无辜的眼睛,摇头道:“不好呀。”
“为什么?”
“妹妹好忙呢。”
慈悲和尚奇道:“你一个小人儿,忙什么?”
杨羚举起没拿香的小手,一个、一个指头伸出来,认真的数着:
“保护娘、师父、哥哥,吃饭,练功、睡觉,长颈鹿姐姐嫂子要给哥哥生二十个小家伙呢,妹妹是要照顾他们的,不然丢了怎么办?”
大和尚叹了口气,将小家伙放下来,“你倒是真忙!”
《飞燕功》臻至圆满的少帮主舒越,差点给小家伙的言语绊倒,幸好杨昭出手快,抓住了她的后领,提了起来。
舒越脸上火辣辣的,震慑心神后,才道:
“爹、娘,阿昭,事情已办妥,如今四位军爷正带领兵士打扫战场呢。”
舒野王颔首,“越越,既然事情办妥了,便由你来给大伙说说吧。”
“好!”
舒越转身,运起《飞燕功》,声音清脆,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洛河帮弟子听着,我现在宣布两个消息。”
“刷!”
从潜龙堂一直到院子、延伸到外面,洛河帮数千弟子皆肃立,连小家伙也立正,认真的看着自家长颈鹿姐姐嫂子。
“一者,这一刻开始,东海帮正式归属洛河帮,所有地盘、弟子,皆会被分配到五堂,洛河、东海,来往船只只能有清一色旗号……洛河帮的飞燕旗!”
“轰!”
人人欣喜若狂,有紧握拳头的,有互相道贺的,有大笑不已的,有尖叫的,不少的帮中老人,甚至流出了眼泪,向着天空喃喃自语。
舒越任由大伙放肆了一阵,发泄情绪,才摆摆手示意安静。
“二者,这个月开始,洛河帮所有弟子,薪金皆涨一倍!”
“轰!”
掌声如雷,这才是实打实的利益,真正的与众同乐!
洛河帮弟子的薪金本来就高于东海帮弟子两到三成,如今涨一倍,几乎等于东海帮弟子涨的三倍。
没有新人笑、旧人哭,帮主他老人家、少帮主,还是惦记着老人,惦记着兄弟的功劳。
刚才的愁怀一扫而空,皆大欢喜!
人人心中明白、赞叹:未来几年,洛河帮收入比过去少了,我们的收入却高了,是帮主、少帮主,自己垫出来的!
若三年后,洛河帮收入开始暴涨,兄弟们的收入自然……未来可期!
掌声足足延续了十分钟才停歇。
舒越继续道:“另外,从年前到年后,洛河帮弟子同心协力,没有一个偷懒的,没有一个不为帮主尽忠的,帮主记在心上,今晚……论功行赏!”
今晚开始,东海帮在清平府的历史上除名,真正开展了洛河帮一家独大的历史。
并不意味着,洛河帮就可以安心享受成果,如今才是起点,才是面对真正挑战的开始。
要迎难而上,必须洛河帮同心协力,尤其是眼前的这帮老弟子、死忠。
论功行赏,是给他们鼓励,令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卖力,乃至卖命。
诚如杨昭想的:舒越长大了!
今日开始,清平府各大小势力,提起洛河帮,第一时间想到的除了舒野王,还有舒越!
当然少不了杨昭,不过彼时的杨昭,早已经无需“洛河帮”三个字来衬托,而是洛河帮因他而延续了千年基业,因他而荣光!
言归正传。
“各位,今晚放开肚皮,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到天亮,谁也不准离开!”
“谨遵少帮主命令!”
舒越颔首,随即脸上微微一红,明眸里闪过一丝骄傲与依恋,“举贤不避亲,第一个领功的自然是……”
“少帮主!”
一名大门瞭望塔上守卫的弟子匆匆而至,也不拘泥给众人一一行礼,“有数百人
正朝着洛河帮这边过来,在他们身后数里,烟尘滚滚,是骑兵!”
今晚洛河帮联合官府,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东海帮平定了。
事情并不会因此结束,东海帮清平城外,还有许多的势力、地盘,城内也有许多与之利益息息相关的大小势力,甚至他们不知道的隐藏关系。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洛河帮要真正稳定,必须靠一场场实打实的肉血奋战来实现。
其实对于这种生活,洛河帮弟子都习惯了,也有了心理准备,听到那弟子报信,并没有多少慌乱。
“刷!”
尤其是刚跟随舒越到东海帮大杀一场的二千弟子,皆起身,并祭出了腰间利刃,可见,不少人的刀上还残留着血迹。
杨昭抱起妹妹,将母亲拉到身旁,一步上前,挡在舒越身前半步处。
舒越静静立在月色里,一双明眸里皆是杨昭。
“刷!”
莫邪剑出鞘,莫离站到杨昭身旁,而杨昭怀里的小家伙,也是凶巴巴的抓了一根如树根一般的三尺短棍。
“咕咚!咕咚!咕咚!”
慈悲和尚与战堂三雄皆举着一坛酒,大口、大口喝着,酒水早就染湿了胸襟。
柴氏姐弟倒退一步,一左一右,护在帮主、夫人身旁。
舒野王好整以暇的喝着酒,目光懒得往远处看一眼,而骆冰眼里只有他。
舒越的声音在静夜里响起,“传令下去,无需阻拦,任由他们过来此处!另外……大伙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该杀人的杀人!”
“领命!”
气氛瞬间恢复。
“我家长颈鹿好厉害!”
杨羚点着头,不无羡慕的看着自家长颈鹿,上一次这样的眼神,看的是百草山庄里的护院管事,杨昭的师父,孙馗。
凶狠的妹妹!
约莫十分钟左右,约莫五六百人,汹涌而至。
到了潜龙堂前,不坐下,也没有理会大吃大喝的洛河帮弟子。
分两旁站立,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到来,准确来讲,是要迎接什么人到来。
“嘚嘚嘚!”
马蹄声已经到了洛河帮大门外,他们要等的人不言而喻。
这些人或神威凛凛、或儒雅大方、或凶神恶煞、或形容猥琐,各式各样,却有一个共同特征:
精光内敛,双眼开合间,透着慑人的光华。
任凭从中抽一个出来,说他是一方势力之主,绝不会有异议。
“欸?!”
一直淡定的舒野王轻轻发出一声惊叹。
眼前五六百人,掌控了清平城的命运:清平城里,能叫出名堂的大小势力话事人,一个不漏的全都来了!
有过去站队东海帮的,自然也有一直追随洛河帮的,更多的是保持中立的。
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同时到来,而且,那些跟洛河帮交好的,竟然没有过来通知一声。
从那五六百人中,走来两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是千金堂的薛生白,与他蛮牛境的小女儿薛玉致。
薛生白可是舒野王的表兄,连他都没有提前报信,只能说明,他也是刚知道消息,第一时间过的来。
“表姐,杨先生,恭喜你们了。”
薛玉致来到舒越、杨昭身旁,只说了一句,便低头不语。
杨昭连忙问道:“薛老爷子,怎么回事?”
薛生白也是一脸茫然,“杨先生,小老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是睡不着的,正在家里看医书,突然阿永来报……”
“嘚嘚嘚!”
“好多马呢!”
小家伙瞪大了眼睛,指着院子前,马蹄声打断了薛生白的话语。
只见一名壮得暴熊一般的将军,银盔银甲,十分的威武,骑了一匹黑玫瑰。
“噔噔噔!”
翻身下马后,大步走进潜龙堂,每一步好似都能令地面生起震荡,两旁的人不自觉的纷纷为之退让。
而他身后是,清一色黑色盔甲的将领,同样的黑马,十分整齐、十分有气势。
并没有进来,规规矩矩的立在
外面,一言不发,脸上是藏不住的彪悍之气。
进来的将军大步走到舒野王面前,随手拿了六个空碗,倒进美酒。
一碗递给舒野王,一碗给自己。
声如惊雷,“舒兄,我叔父,凤凰州太守李大人,常说与你神交已久,恨不能见面,共饮三百碗,我酒量不如叔父,只能代他与你喝三大碗,请啊!”
来人正是清平府都尉李槐!
“李兄,在下对令叔父、刀神李大人,十分的敬重,尤其小女、阿昭,回来后,说起他老人家的风采,啧啧,恨不能相见呀!来,你我共饮三碗,为李大人而饮!”
咕咚!咕咚!咕咚!
三大碗酒喝完。
“畅快!”
李槐大手在嘴边一抹,又斟了两碗酒,端到舒越身前,递了一碗过去。
“舒姑娘,叔父对你赞赏有加,说你敢爱敢恨,是女中豪杰,并非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须眉男子也比不上你,来,跟我这位大哥喝一碗,如何?”
“好呀!”
舒越虽然不解,为何他就成了我的大哥,却也是一口将酒干了。
旋即,一张俏脸红彤彤的,更添了几分娇憨可爱,煞是好看。
李槐一碗干尽,也不再用碗,提起剩下的半坛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
递给杨昭,“阿昭,你我是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一条裤子两份穿,一坛酒自然一起喝!”
杨昭为李槐报了杀父之仇,自然是过命的交情!
“好!”
杨昭接过酒坛,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咕咚”,也是连喝三大口。
一手抓了一头乳猪,狠狠的咬下半张脸颊,随即递给了李槐,“李兄,有酒有肉才痛快呢!可惜今晚莫兄没在场,还是不够尽兴!”
都尉李槐是李兄!
能与之并称的莫兄,清平府唯有府尹莫宣卿!
“咕咚!”
五六百名话事人同时吞了一口口水。
“那还不容易,赶明儿,我约上莫兄,我们再共醉一场!”
李槐一口将乳猪的另外半张脸颊咬下。
“哇!”
喜得憨憨的站在哥哥大腿旁的小家伙,仰起小脸蛋,拍着小手,乐呵呵的。
“小家伙,给你!”
李槐将整只乳猪给了杨羚,小家伙紧紧抱着,“咔嚓”,一口咬到猪鼻子上。
目测猪尾巴都能碰到地面了,而她吃相凶狠,与矮小的身子相映成趣,十分的有喜感。
“不错!”
李槐揉了揉杨羚的脑袋,“阿昭,今晚事忙,告辞了!”
“走!”
说罢,领着十八骑,卷起一阵尘土,随着马蹄声,瞬间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