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啊!!!”
李氏听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惊得声音瞬间拔高。
她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去世!
不是已经送了汤药过去了?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她颤抖着打开手帕,入目便是正中央那刺眼的红色。
秦九微……害我。
李氏抓紧了手帕的边缘,指尖几乎掐进了细密的绢纹中。
她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手里攥着那方手帕,眼泪模糊了视线。
“乐安,乐安……”
她低低地唤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秦父缓缓伸手,试图将手帕拿过来。
可他的手刚碰到绢布,就停住了。
嘴唇抖了抖,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李氏在哽咽中抬起头,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那手帕上的字迹,声音愤怒颤抖。
“是秦九微害了乐安!若不是她换亲,乐安就不会入宫受尽折辱,乐安的死,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李氏咬紧了牙,眼中满是恨意。
“她害死了乐安!害死了我的女儿!这笔账,我要她十倍偿还!”
侯府,清澜院。
谢景端坐案前,手里拿着一本《论语》,正一字一句地教谢珏读书。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意思是说,学习知识并且时常复习,不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谢珏皱着小眉头,满脸困惑。
复习开心?哪里开心了?
背书明明是最难受的!
这个孔子,那个孟子,净会胡说八道!
他们根本不懂,跟小猫玩才是最开心的!
谢景看着谢珏皱成一团的小脸,伸手捏了捏他。
“三弟,你现在觉得背书难,是因为你还没找到读书的趣味。那些圣贤之言,并不是让你死记硬背,而是教你明理做人。读书只要用心了,就能发现其中的乐趣。”
谢珏听完,忍不住扁了扁嘴巴。
他看出来了,他二哥哥也是个小孔子!
秦九微书桌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账本,笔端蘸着墨,却迟迟没有动笔。
目光透过面前飘动的轻纱,落到不远处的两个小人身上。
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由弯唇轻笑。
如今是二月份,三月份便是春闱,她给钟寻溪放了假,让他安心备考。
说是放假,但等钟寻溪高中状元,自然没时间来做谢珏的夫子。
秦九微已经开始为谢珏寻找新的夫子了。
找了两三个,都不合适。
舅舅倒是给她推荐了一个,不过那人在江南,要半个月后才能抵京。
如今,谢景暂时担当谢珏的夫子,每天下学后教习他一会。
让谢珏能够每天学一点,保持一个学习的状态便好。
秦九微垂眸,继续看着面前的账本。
忽然,小荷神色忐忑地走进来,低声禀报道:“小姐,宫中刚刚传来了消息,大小姐她……在冷宫病逝了。”
秦乐安死了!
秦九微闻言身形猛地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来。
房中静默片刻,她缓缓垂下眼眸,神情复杂。
她不是有多伤心,只是感到震惊和突然。
上一世,谢婉宁嫁给谢砚礼后,一直到五年后才去世。
而这一世,仅仅换亲半年,她便被人害死了。
皇宫,真是吃人的魔窟。
秦乐安不信,用自己的命做了代价。
铜炉中燃着的檀香腾升起一抹烟雾。
像是坟前的一炷香。
晚上,映雪堂。
谢婉宁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支雕花玉簪。
目光专注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带着笑意。
如今她也到了选亲的年纪,明日就是迎春花会,她定要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
为自己选一个既富贵又有身份的夫婿!
谢婉宁将玉簪插入发髻,接着站在衣架前,逐一对比对面前的几套衣物。
这一套颜色太素,那一套花样太旧。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一件新做的石榴红裙子上。
轻薄的丝绸透着光泽,裙摆绣着精致的金丝牡丹,熠熠生辉。
这件最华丽,最符合她的身份!
“把我的金凤耳坠取出来。”谢婉宁扬了扬下巴,大声吩咐道:“还有那个绣有蝴蝶的披帛,也拿出来。”
侍女赶忙应声,利索地去准备。
屋中立刻忙碌起来,耳环、玉佩、金簪,所有的饰品一一摆放在桌上。
谢婉宁的目光从一件件饰品上掠过,眼中满是得意。
翌日。
迎春花会上,京中的名门贵女们身着华服云集而来。
谢婉宁打扮华丽,她一出场,众贵女便纷纷朝她聚集而来。
“婉宁妹妹今日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一位贵女率先上前,言语中满是赞赏,“这满园春色虽盛,却也比不上你今日这一身打扮出彩。”
又有几人附和:“就是!我们都想向你请教,是如何搭配衣饰,才会如此清丽脱俗。”
毕竟如今京城里,谁人不知谢世子救驾后,权势比之前更甚,无人能越过他去。
谢婉宁虽不是谢世子一母同胞的亲妹,但那也是有血缘的!
讨好她,就是讨好谢世子!
正当谢婉宁享受着这些奉承时,一阵喧闹声突然从入口处传来。
原本三三两两的谈话瞬间被打断,贵女们纷纷转头张望。
“谁来了?”有人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