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事薯片黄瓜味 作品

第275章 毒舌

第275章毒舌

柳承宣三人坐在屋内,心情志志的听着门外的声响,

安梓扬再怎麽自信,毕竟也只是个一流。而且是手上功夫不济丶数条经脉还未打通丶刚刚突破上来的一流。

而对面,却至少有一个绝顶丶两个一流,还有十几个二三流的好手。其中的绝顶,还是克制安梓扬几乎所有手段的唐门弃徒。

这种悬殊的争斗,换了江湖上任何一个一流高手来,恐怕都会绝望。

但既然安梓扬让他们在此等候,他们也不会自顾自出去,万一分了安梓扬的心丶坏了他的布置,那几人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他们只能看着映照在门上的影子,志芯地听着门外的动静,随时准备接应。

“你过来呀~”

随着安梓扬这话出口,对面的邪道高手没有半点犹豫,数声暴喝同时响起,

脚步声纷乱,一齐朝看这边杀了过来。

忽然间,只听得“”“嗖嗖嗖”“咔”“轰”数道声响一齐大作,伴随着哀豪声一同响起。

“地板是空的!”

“你妈!在二楼挖陷阱!?”

“啊啊啊啊啊“整间客栈我都买下来了,本公子觉得一楼太空,放点儿淬毒的竹刺点缀一下正合适,不可以吗?”

“你!”

“小心,先用兵器试探脚下,再过去!”

吲刷刷“墙上也有机关!不要碰了!”

“不早说——啊!”

“唐荷前辈,解药!”

“.—·此毒无解。”

“什麽!?你!”

“早就知道这不肖弟子会来,本公子怎麽会用她能解的毒?乖乖扑街吧。

“你以为如此就吃定了我们吗!?这几丈的距离,我无需沾地也能过来!”

“李兄,踩着其他人的尸体,一齐杀过去!”

“好!”

,刷。

衣角带起风声,急速靠近。

“等的就是你们离地!没人告诉过你们,面对唐门长老,最忌讳的就是腾空而起吗?”

“小心!暴雨梨花针!”

“什麽!?”

嗖嗖嗖嗖“啊!!!”

痛呼之声响起。

“老子就算死,也要你给我陪葬!死来!”

咔。

噗。

哗啦血液溅在门上,透黄纸,一片猩红。

“李兄!”

“你在自己脚下也设了机关!?”

“当然,本公子一直踩着机簧,就等着你们突本公子的脸呢。”

烛光将安梓扬的影子投射在门上。

“来啊,来试试本公子的剑法。”

“你已经没有机关了!死来!”

两道影子交叠在一处,手臂上下翻飞。

“撒手!”

“给你给你,真的是,本公子家大业大,不差这一柄剑,施舍给你了。”

“没了机关,没了兵器,看你如何挡我的一一啊!!!”

一个影子骤然倒了下去,仓唧唧兵器落地之声响起。

门外安静了下来。

安梓扬的影子缓步走了过去,俯身捡起长剑,摆弄了几下,只听得“蹭蹭”声响,剑柄上的毒针收了回去。

他的影子再次松松垮垮地提起剑,指向楼梯方向。

“喂,不肖弟子,你怎麽不动弹呢?”

“你这些同夥,除了守在外边的那几个,可都死光了哦。”

沙哑女声响起。

“你身上,有丹毒的味道。不让他们把你的机关和毒物消耗完,我自然不会上前。”

“但,你到底是谁?暴雨梨花,这东西,都能随便拿给外人来用了吗?”

安梓扬的影子放下剑。

“谁说我是外人?八月十五之后,本公子就是唐门副门主!”

“什麽!?”

沙哑女声咬牙切齿。

“可你不是唐家人!”

“我就说你明明天资奇好,要是留在唐门说不得还能争一争下任门主,怎麽闹到叛门而出丶流落江湖的地步。”

“原来是因为脑子蠢。”

安梓扬的声音带着讥讽和嘲笑。

“是不是唐家人,跟能不能做副门主有什麽关系麽?”

“本公子花的钱占唐门收入三分之一,本公子自然能做长老。八月十五之后唐门还要上赶着舔本公子的靴子,那这暴雨梨花和副门主之位,唐门自然要双手奉上。”

“就这,唐门都得求着本公子,本公子才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收下。”

安梓扬的语气就像是霸占了女神身子的浪荡子,正对着苦主讥讽挖苦。

“但凡你脑子好使一点儿,这暴雨梨花针和副门主之位都本该是你的。可惜安梓扬的影子摇着头。

“蠢人,就是喜欢把好牌打得稀烂。”

“等你死了,本公子真想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的脑仁是不是跟猪狗一般大小。”

“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跟小孩儿一样。还说什麽『你明明不是唐家人”,天呐,是不是还要本公子给你买根糖葫芦安慰安慰你?”

“可惜你都是『弃徒』了,本长老却是没名分安慰你这蠢猪了。要不你现在跪下,喊三声『我是蠢猪』,本公子就大发慈悲丶点拨点拨你该怎麽做人,如何?”

安梓扬的话连珠炮一般,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哟哟哟,眼睛红了,觉得本公子抢了你的糖,要哭哭了是吧?”

“急了急了,想杀我?来呀来呀,不会是不敢吧?绝顶,不敢来杀我这一流?”

“你这一—”

“弃丶徒。”

“蠢丶猪。”

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屋内的三人,陡然打了个寒颤。

他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度疯狂的杀意,正从楼梯方向扫来。门外的安梓扬首当其冲,就连在屋内的三人都是齐齐汗毛倒竖。

安梓扬这一番话,可说是抠心掏肺丶顶着肺管子骂娘,骂的还都是唐荷最为在意的心结。

即使是屋内的三人,都觉得有点儿“不至于”,更别提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唐荷了。

而唐荷,可不是个善茬。

以毒和暗器成名的她,行走江湖的十几年间,所杀的人要远远超出其他绝顶高手,动辄就是灭人满门。

而且她性子阴毒,眶毗必报。在今日之前,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当面骂她,更别提是用如此针对她痛处的言辞。

“我,要用你的肠子把你活活壹死。然后撕下你的嘴,缝到你的一一“哦哟哟哟,吓死本长老了。”

安梓扬影子动了动,好像是从怀中掏出了什麽东西,在额头上擦了擦。

“都让我忍不住,想要用这唐门的《毒经》,擦擦汗了。”

“哎?”

“蠢猪弃徒,你当年是不是就是因为偷学这个,还灭了几个知情人的口,才被逐出唐门的来着?”

“哎呀,可惜,本公子这一擦汗,都有点弄脏了。赶明儿再问唐门要一本新的吧。”

安梓扬的影子一甩手。

啪。

那样东西便被随手扔到了地上,缓缓浸透了血液。

“反正也就是跟你一样的一一“不值钱的东丶西。”

嘎吱咬牙的声音。

随之而起的,还有粗重的呼吸声。

屋内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咽了口唾沫。

“安公子这舌头,对唐荷来说,恐怕要比唐门丹毒还要毒上十倍。”

祁书芸满脸冷汗。

“这下,真是不死不休了。”

嘎吱丶嘎吱。

脚步声,逐渐靠近。

“你想激怒我,让我主动踩进你的布置里面。”

沙哑女声已经变得更为沙哑,话语中杀意几乎要形成实质丶滴落下来。

“你,成功了。”

“我一定要杀了你,慢慢杀,杀上一年一一我要,把你身上削下来的每一片儿肉,都晒乾了丶一点一点嚼碎了咽下去。”

嗖嗖嗖嗖

叮叮叮叮“飞蝗,无用。”

哗啦啦“子午毒砂,老套。还有吗?”

“当然。”

安梓扬的影子陡然闪动。

嗖嗖嗖数十道物什射向对面。

仓唧唧铁器落地之声。

“紧背低头弩丶七步绝命针丶天魔雨丶断肠销魂散丶火盐丶丹毒。”

“唐家,真的把什麽东西都交给你了。”

“可惜,你终究只是靠着机关射出暗器,没有变化。或许暗算得了其他绝顶,却伤不了我。”

唐荷的影子,已经被烛光映射到了门上。

“还有吗?”

“你猜?”

“我猜你没有,你藏物之术应该学自神偷门,确实高明,但我也学过。你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能藏物的地方了。”

“死来!”

两道影子,陡然交叠在一起。

嗖嗖嗖

无数细小的影子,从安梓扬的影子上进发而出。其中数道破开黄纸丶射入屋内丶钉在墙上,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无用!”

膨。

肉掌打在胸口上的声音。

噗安梓扬一口鲜血喷出,喷了唐荷满脸。

“你的内功确实高明,但终究修为尚浅。若你只有这点本事,就现在开始祈祷,我愿意少折磨你几个月吧—”

唐荷的声音响起,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安梓扬的血,像是要提前兑现一下“把安梓扬生吃了”的狠话。

而后她陡然愣住。

“你他妈往自己血里下毒!?”

她惊怒道。

“哈哈哈哈!”

安梓扬汪汪大笑。

“蠢猪弃徒,你不会觉得本公子只有唐门的东西吧!”

“苗疆蛊毒,苗王真传!离了本公子的身体,比丹毒还要狠上十倍!”

“喜欢喝本公子的血,给你喝个够!”

安梓扬撞破房门,瞪瞪瞪后退数步,撞在桌上,一口鲜血喷出。

三人连忙上前扶住。

“够劲儿啊。”

安梓扬擦去嘴角鲜血,笑道。

唐荷迈步走了进来。

她眼角丶鼻孔丶嘴角丶耳朵都已经在缓缓流出鲜血,满面猩红,安梓扬喷在她脸上的血仿佛活物一般正在蠕动,皮肤下好似有东西游走,不时隆起数道痕迹。

唐荷犹如恶鬼一般,死死盯住了安梓扬。

“好手段。”

“我防住了你所有的毒物,接住了你所有机关暗器,却唯独没有想到,你的杀招,是你自己。”

她沙哑说道。

唐荷已经明白,从一开始,安梓扬就没有想过用唐门的机关和毒物,对付她这个唐门出身的绝顶。

安梓扬先是激怒她,让她产生必杀之心。而后故意让她破掉了所有机关的布置丶并让她看出自己身上已经没了暗器,从而觉得已经将安梓扬拿捏在了掌心,

可以慢慢炮制丶发泄恨意。

这样,安梓扬才有机会将那口血喷在她身上。

安梓扬扯去已经被唐荷打破的贴身软申和护心镜,随手扔在地上,促狭笑道。

“你反应过来了啊,蠢猪。”

“你要是站在原地用暗器扔我,我还真的没什麽办法。”

“但,暗器杀人,可说是最无聊的杀人方式。你越是恨我,就越是不会隔着老远把我扔死。不亲自上手拆我的骨丶扒我的皮,怎麽能解你心头之恨呢?”

“本公子知道你的所有生平,更知道你的心性。这些手段,全都是为你量身定做!”

说到此处,安梓扬抬手一指门外。

“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用来擦汗的,到底是什麽东西?”

唐荷一证,陡然回头看向脚下。

“春宵—秘戏图?”

她猛然看向安梓扬,牙齿几乎要被自己咬碎。

“不是,《毒经》。”

安梓扬汪汪大笑道。

“当然不是,唐门的传世功法,怎麽会跟你一般不值钱!他们会给我机关暗器,却唯独不会给我功法,正如你所说,我不是唐家人!”

“只要你低头看上一眼,就不会中我的陷阱。可惜他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你不止是蠢,还冲动。”

“你就是一头只知道低头拱人的,蠢猪。”

“噗!一一话音未落,唐荷面色陡然一红,喷出一口鲜血。

血液落地之声,随着安梓扬的讥讽一同响起。

“你看你,又急。”

“若你方才转身就走,以你的内功还有两成可能压下蛊毒活命。但你现在急火攻心丶真气在体内乱窜,带着蛊毒游遍全身一一”

“你死定了,蠢猪。”

唐荷一手按在胸口,一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息。

“哈一一哈“好,好.好!”

她陡然抬起头,看向安梓扬。

祁书芸三人陡然打了个寒颤。

唐荷的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一丝白色,黑色的瞳仁镶嵌在一片血红之中,盛满了几乎让她发狂的怨毒。

“你,很好。”

“但你还是漏算了一点一一我哪怕只能再活上盏茶时间,也能在死前——”

“亲丶手丶杀丶了丶你!”

“哪怕你机关算尽,也要给我陪葬!”

说罢,就要冲杀过来。

祁书芸看了一眼安梓扬,又看了一下浣花剑派的两人。安梓扬已经受了伤,

自身武功又不济,其他两人更是只有二流。

能与唐荷一战的,只有自己了。

他握紧了刀柄,就要迎上去。

忽然间,他的脉门被扣住了。

一股雄浑霸道的真气,顺着他的脉门灌入了他的体内,顷刻间就将他原本的真气击碎,游走至丹田处,缓缓落了下来。

祁书芸陡然转头,看向安梓扬。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

安梓扬笑道。

“刚好,我修到一流之后,也该传一次功了。祁大侠,替换成嫁衣神功的底子之后,卡了你十几年的绝顶关隘,已经是水到渠成。”

“现在的你,对付一个中了蛊毒丶走火入魔的将死绝顶,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祁书芸先是一愣,而后用力点了点头。

“安公子且先歇着。”

“我,这就将她的头颅摘下来!”

嘉竟二十四年,八月十四。

唐荷和两个一流邪道高手的头颅,都被硝制了一番,装在包袱中,挂在安梓扬的马鞍上,随着马蹄起落不断晃动。

祁书芸此时已经完全没了矜持,紧紧贴在安梓扬身侧,嘘寒问暖。倒是安梓扬一脸嫌弃的看着这昂藏大汉,不住拉开距离。

安梓扬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唐县,到了嵩山脚下。

距离山脚还有数里,就已是一片人声鼎沸。

柳承宣放眼望去。

环绕着嵩山脚下,此时已是密密麻麻扎满了营帐,只粗略看去就得有万人,

声浪卷动,尘土飞扬,兼有各种气味不断涌来。

“这麽多人——”

柳承宣惊道。

安梓扬笑道。

“当然了,嵩山派就那麽大,此次又是天下二流以上的势力齐聚,顶多能给掌门丶长老之类人物的留个地方。”

“就这,嵩山派都有点装不下了。”

“没被邀请过的江湖人,和随行而来的门人弟子,都进不去山门。这里估计只有三分之一,其他的估计已经摸到了山上,想凑近点看看热闹呢。”

说罢,他翻身下马,伸手抓起装着头颅的包裹,迈步朝着嵩山走去。

“走吧,三位。”

他促狭笑道。

“『李大侠』,已经在嵩山上等着了。”

“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