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思索,该如何诉说。
“倒是算不得错。”他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只是下一次之时,你无需那般主动。给我留下一些发挥空间。”
“行、行,我知道了。”
韩影将涂一乐的官服整理好,脸上已经红彤彤一片。
收拾好一切,二人同乘马车去往皇宫。
涂一乐还有些迷迷糊糊。
这令他感觉,像极了两口子都是打工族。
一早起来通勤赶往公司打卡。
德政殿。
文武朝臣齐聚。
都察院、大理寺官员一夜未眠,无不强打精神。
涂一乐步入大殿之中,许多朝臣纷纷上前行礼。
佟承志还未发现任何端倪,亦是随之上前。
“涂相辛劳。”
佟承志行过一礼,还不忘给出一个意味深长眼神。
他并不惧怕涂一乐。
前几日刚刚又给相府送去贿银。
他只认为是权臣更迭,安亲王换做涂一乐罢了,他贪墨行事与之前并无二致。
“佟尚书,工程之事你还需多加上心。”
涂一乐极为平静。
佟承志心中暗喜。
这无异于在说,要他加紧敛财。
“涂相大可放心,本官定当尽心竭力。”
佟承志自认为行事缜密。
只要分了银子,上位者亦然会被他牵着走。
在他眼里,涂一乐不过是颇有手段、贪得无厌之徒,他并不放在心上。
良久过后,小皇帝缓缓来到,端坐在龙椅之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洪公公声音回荡在大殿。
朝臣们开始陆续启奏,一切一如往常。
涂一乐、郭由真站于最前两侧,一直无比平静。
朝臣自然亦是相安无事。
只有都察院、大理寺官员心中忐忑不已。
他们经过一夜梳理,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心知肚明将要发生什么。
一切按部就班结束。
小皇帝、朝臣均认为就此结束之时。
郭由真迈步上前,铿锵有力说道:
“皇上,臣有事启奏。”
众人见状,无不心中一惊。
不知此次又要弹劾哪位朝臣。
只盼望此次并无自己。
“水利工程关乎国本,还未见得成效,却变为官员敛财之道。”
郭由真无比坚定。
涂一乐立即上前:
“郭相若无真凭实据,莫要妄言。”
郭由真并不去理会涂一乐,直接拿出奏折:
“皇上,臣已掌握确凿证据,现已全部运入宫中。”
一个“运”字,令无数人胆战心惊。
佟承志心中忐忑不已。
唯一令他稍显安心的,便是涂一乐的态度。
给银子定然是管用,想必涂一乐会力保他,这无异于也是自保。
洪公公快步上前,接过奏折,呈在小皇帝面前。
小皇帝手握奏折,却没有急于打开:
“郭相,是谁竟敢贪墨工程之资?”
小皇帝担忧,此事涉及甚广。
尤其担忧,会涉及到涂一乐。
朝堂动荡,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
提前询问,便是提醒郭由真,不要涉及太多人。
郭由真却毫不犹豫,径直开口说道:
“京城、地方官员共涉及一百八十七人,有据可查贪墨之资已达五百余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一阵骚动。
小皇帝无奈,这才缓缓打开奏折。
涉案官吏众多,着实顿感骑虎难下。
值得欣慰,并无涉及涂一乐。
小皇帝深知,此时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他愤怒至极,重重将奏折合上:
“真是令朕触目惊心。佟承志!你要作何解释?”
涉事朝臣无不心中一惊。
有的人恍惚之间,差一点径直跪倒在地。
可转念一想,此时并未提及何人涉案。
跪倒在地,无异于不打自招。
佟承志立即走出,扑通跪倒在地:
“皇上,臣深知工程关乎国本,一直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啊。诬告,定然是子虚乌有的诬告。”
小皇帝面无表情,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烦劳郭相,立即全面彻查此事,凡涉事其中者,绝不可轻饶。”
小皇帝很是清醒。
如此众多官员,无异于令朝堂动荡。
敲山震虎便可,抓出主犯惩治,平息下一切,而后再慢慢处置。
怎奈,郭由真不依不饶:
“皇上,臣已经连夜彻查罪证,证据确凿,需即刻捉拿涉案官吏。”
小皇帝无奈,亦不想驳了郭由真颜面。
他刚要开口之际,涂一乐立即开口说道:
“佟尚书为工程操劳,工程之事稳步推进。定然是有人见了眼红,这才伪造证据。更有可能,乃他国指使,破坏我大奉水利之大计。”
佟承志仍然跪在地上,此时他略显安心。
只要涂一乐力保,想必不会有事。
刚刚皇上所言,明显亦是求稳。
“稳步推进?”郭由真微微一笑:“现有工程已危如累卵,毫无作用可言。?水沿线工程,甚至出现空心堤坝。如此这般,何谈大计?”
“信口雌黄!”涂一乐高声说道:“本相统管此事,怎会出现如此纰漏?今日若是查办,先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涂相百般袒护,想必亦是涉事其中吧?”
“胡说!本相只为工程能得以顺利进行!”
……
左右丞相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小皇帝忍无可忍,高声呵止:
“够了!范侍郎说说看,工程之事到底如何?”
范熬早已下定决心,按照涂一乐之意实话实说:
“回皇上,郭相所言句句属实。大多官吏全然不顾工程,一心只为敛财。如此这般下去,劳民伤财不说,还会适得其反,令大奉灾害频发。”
小皇帝原本想为涂一乐留有余地。
可听到范熬之言,才觉此事无比严峻。
但小皇帝依然想先压下,单独召见涂一乐后再做打算。
“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小皇帝深知,诸多朝臣皆是涂一乐提拔重用,定然会有人为其发声。
怎料,朝臣无不提议,应立即查办严惩。
户部尚书卓万里,毫不顾忌涂一乐:
“臣定当竭尽所能,配合一应查办之事,将尚未查明之处一并查出。”
礼部尚书许弘紧随其后说道:
“这些人乃是大奉之蛀虫,全然不在乎国库吃紧,却这般大肆敛财,绝不可姑息。”
就连吏部尚书潘尧凯,都一改往日谨小慎微样子:
“触目惊心,理应立即严惩,方可整顿吏治,保大奉之安宁。”
小皇帝极为无奈,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韩影。
他寄希望于韩影,二人乃是夫妻,总不能将涂一乐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