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篇
月假的第二天,郁文虞在席休云的怀抱里醒来,擡头看了看席休云小巧精致的下巴,想到昨天唇角的吻,郁文虞咬了咬唇瓣,又想到昨天梦里和席休云天雷勾动地火的缠吻,郁文虞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席休云唇形的完美的唇上。
她有没有可能也和席姐姐一样,像梦里一样纠缠?
想到自己一大早就在想这些羞羞的事情,郁文虞抿了抿唇,继续盯着席休云那张堪称神作的脸,如墨的眉眼,卷翘纤长的睫毛投下小片的阴影,覆盖在着那双清冷的眼睛上,秀挺的鼻梁,还有那性感的薄唇。
盯着盯着就入了神,郁文虞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将唇轻轻印在席休云唇上,然后又害羞地缩进了席休云怀里。
席休云的羽睫颤了颤,手悄悄握紧,没想到郁文虞居然会偷偷亲自己,缓了好一会儿,席休云觉得差不多了才准备“醒来”。
一睁眼就对上了郁文虞那双含着羞怯的桃花眼,女孩娇俏一笑,眼底透着心虚,席休云差点没忍住。
郁文虞紧张地盯着席休云,发现对方没有察觉刚才自己的动作,才送了一口气,声音软糯道:“席姐姐,早啊。”
席休云勾了勾嘴角,揉了一把郁文虞的头顶,回了一声“早啊”,然后撑着手准备起床,热源离自己远去,郁文虞埋在被子下面的手虚虚抓握一下,没抓到,垂了垂羽睫,任由席休云离开。
席休云起床后郁文虞也跟着起床了,两人洗漱完后简单用过早餐,郁文虞就打算回家了,毕竟席休云马上要高考了,郁文虞也不好打扰席休云,虽然想和席休云待在一块儿,但权衡之下也只能作罢。
在席休云备考的这段时间里,郁文虞对什么都没兴趣,既不能去黏着席休云又不想和别人玩,於是只好一头扎进学习里,高一上学期郁文虞没打算学习,成绩处在中游,如今又见不到席休云了,只能学习。
成绩一下从中游蹿到第一,邻云初看着昔日和自己一起摆烂的好友一下子成为学霸,一时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狗。
知道郁文虞聪明,但从来没想过她可以聪明到甩第二名一百多分的程度,邻云初忍不了,将成绩单拍到郁文虞桌上,面目狰狞地骂道:“你个狗,背着我卷是吧,卷呗,谁能卷得过你啊?说好一起摆烂,为什么中途抛弃我!!!”
郁文虞扫了一眼成绩单,不出意料又是第一名,看着邻云初眼睛瞪得像铜铃,气得鼻孔微张,像老牛一样,郁文虞手贱地去捏邻云初的鼻子,邻云初正生气着,措不及防被捏住了鼻孔,一口气憋在胸腔。
擡手将郁文虞的手拍开,邻云初又重覆了一遍:“说!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学习。”
郁文虞撇了撇嘴,说道:“席姐姐备考呢,我不敢去打扰又没人陪我玩,只能学习了。”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惜,但好友的成功更是令人心痛,邻云初倒吸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人吗?约你出去玩你又不去。”
看着郁文虞一脸“你又不是席姐姐”的表情,邻云初仿佛吃了勾史一般难受,想骂她什么但又找不出来形容词。
奇怪地盯着郁文虞看了好一会儿,邻云初摸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地模样,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席休云啊?”
被戳中了心思,郁文虞耳根爆红,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摸了摸鼻尖,说道:“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把她当姐姐罢了,怎么可能喜欢她,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伏鸢呢。”
看着她脸红,眼神乱飘,提起席休云还一脸娇羞的模样,邻云初嘴角抽了抽:“......”
不是,但凡有镜子,看看你那个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脸你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邻云初无语地指了指郁文虞的脸,说道:“你,我他妈,我真是服了。”
郁文虞死不承认,她现在还不知道席休云喜不喜欢自己呢,万一被邻云初这个大嘴巴传出去了,自己颜面何存。
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郁文虞急忙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作业,说道:“暑假作业,成交?”
邻云初瞪大了狗眼,卧槽?!他妈的暑假作业不是才提前发了一个星期不到?
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不抄,更待何时,邻云初一脸不值钱地把书拿过来,弯了弯腰说道:“您就瞧好吧,小的嘴严得很呢。”说完邻云初就麻溜地拿着作业滚回了座位,正巧碰到上厕所回来的伏鸢。
伏鸢眼见地看见邻云初一脸鸡贼地藏着什么东西,悄悄咪咪地走过去,趁邻云初不注意,把书抽了出来,定睛一看,好家夥,郁文虞那家夥写完了的,热乎着的暑假作业。
邻云初见自己的“工资”被抽走,急忙去看,居然是伏鸢那只狗,赶紧扑过去抢,伏鸢比邻云初高,一擡手邻云初就够不到了,於是狗姐和狗姐就在座位旁边“打”了起来。
“你这狗,还给我。”邻云初去拽伏鸢的衣服。
“这上面写着阿虞的名字,和你有毛线关系。”伏鸢将衣服拽回来,把邻云初夹在臂弯里,像只小鸡仔。
“卧槽,伏鸢你简直不要脸,想当初老子还帮你抄过寒假作业,你怎么能恩将仇报!”邻云初推了推伏鸢推不动,於是往下面蹲,企图金蝉脱壳。
伏鸢早有防备,顺着往下蹲,将邻云初圈在怀里动弹不得,见方筱楠进来,把作业丢了过去,“我这是为你好,你还是好好自己做吧。”
抽出时间看着方筱楠说:“筱楠,这狗子想抄阿虞的作业,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计谋骗来的,别给她。”
邻云初一听伏鸢这么说自己,直接开始吱哇乱叫:“谁是狗!你才是狗,这是阿虞主动给我的,才不是我骗来的,方筱楠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告诉你爸妈你谈恋爱。”
方筱楠不想引火烧身,瞅见姜雯献进来了,将烫手山芋往姜雯献怀里一塞,回座位上去了。
姜雯献看着又在打闹的两人,还有怀里的书一脸懵逼,伏鸢看见姜雯献进来,急忙松开了邻云初,嘴硬地说:“就这样吧,不和你争了,不过我还是劝你别抄。”
邻云初暑假要打游戏,哪有时间写作业,才不管伏鸢说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把书抢回来,一巴掌拍在伏鸢屁股上,“略略略”了几下说道:“就抄就抄。”
姜雯献一脸懵逼地接过书,又一脸懵逼地被抢走,遥遥看了一眼方晓楠,两人对脸懵逼。
伏鸢抿了抿唇,只希望姜雯献没看见自己刚才那个样子,悄悄咪咪回了座位。
一开始的时候郁文虞还能在月假的时候偶尔见一面,进到五月底,郁文虞乖乖不去打扰席休云,虽然席休云那恐怖如斯的成绩已经板上钉钉,可以进国内最顶尖的学校了,但郁文虞还是不想打扰席休云的备考心态,所以直到高考前夕都没和席休云见面。
这应该算她们两个不见面最长的一段时间了,高考前一夜,郁文虞写了祝福鼓励的信给席休云,将自己的喜欢藏得严严实实,就怕席休云知道了影响心情。
收到郁文虞鼓励信后,席休云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双黑眸盯着信上的字,仿佛在看郁文虞一般,知道郁文虞不想打扰自己,所以甚至都不敢约自己,席休云嘴角上扬,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郁文虞的信藏在了一个木匣子里。
黄花梨的木匣子透出古朴的气息,精致的雕刻和上好的成色显示出这个匣子的价值不菲,但是於席休云来说,最珍贵的是里面那些信。
这是她和郁文虞的一个小习惯,从初二开始,她们每隔两个星期就会和彼此交换信,里面记录着最近这段时间中彼此不在身边时发生的趣事。
席休云还有一个专门的保险柜,里面是自己和郁文虞的合照,还有一些一起做的手工作品,小礼物等等。
有些人会喜欢专门找一个房间摆放这些东西,但是席休云却喜欢用保险柜来锁,随着东西增加,又会买新的保险柜来放,但是郁文虞送的玩偶会全部摆在床上,虽然席休云看上去不像是会抱着玩偶睡的人,但是她还是喜欢把那些玩偶全部摆在床上。
每次看见床上满满当当的玩偶,仿佛就在告诉席休云有一个人在一直牵挂她,陪伴她,没意识到自己喜欢郁文虞之前还不觉得,如今意识到了,看着一床的玩偶,还有保险柜里的东西,席休云失笑。
原来早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去喜欢郁文虞了,珍惜她给的每一样东西。
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高考也落下帷幕,除了解放的高考生以外,最开心的就应该是郁文虞了,一想到自己又可以见到席休云,郁文虞顿时不想在学校里待着了。
但是该死的期末考还没到,学校又有病的搞什么周考,明明这是高三才有的待遇,结果这破学校硬是要改革,郁文虞皮笑肉不笑,背后重拳出击,恨不得把学校炸了。
高一就开始周考,简直有病,本来席休云高考结束她就没什么心思卷,还搞这些破东西,郁文虞成绩好,但不代表她喜欢考试。
想起以前课间操路过席休云她们班时那些假借问题结果眼珠子都黏到席休云身上的女生,郁文虞握了握拳,告诉自己不过是问几个问题罢了。
而且高考结束后席休云就会京城了,谁懂那天放学后回家后,郁文虞满心欢喜地拿出手机结果看见席休云消息时的感觉。
y:阿虞,高考结束了,爷爷让我回去一趟,大概三四天就回来了。
不吃鱼:好的,我等你。
然后回完消息的郁文虞:啊啊啊啊啊啊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婆又没了!!
虽然不知道席休云的想法,自己也没有说过,但是不影响郁文虞在日思夜念中狗胆包天,悄悄咪咪地口嗨喊席休云老婆。
结果呢?好好好,见不到老婆是吧,那别怪她摆烂了,本来也没多喜欢学。
自从那天下定决定摆烂后,郁文虞就开始不听课,不做作业,起初老师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众所周知,学习好的学生一般比较乖,但成绩好得离谱的学生一般比较怪,在老师眼中郁文虞就是那一类比较怪的学生。
喜欢黏着刚毕业高三的学霸席休云,在班里不爱说话,有几个朋友,但却不像那几只闹腾,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或者捣鼓一些手工作品,成绩上来后除了刷题就是看书。
所以后面不做作业了老师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以前就会碰到一些学生,喜欢做自己的习题,或者有了想钻研的东西,只要成绩好老师就不会多加干涉。
结果郁文虞在最近的几次周考中,成绩下滑特别严重,一开始老师以为是粗心,可是后面发现她每一次的排名都卡在年级50名,虽然这个排名不低,但是郁文虞是从第一滑下来的,并且态度很不端正。
每次的试卷都会故意空题,科任老师看过那些题对於郁文虞完全没问题,上课的时候提问也满分作答,尤其郁文虞学的又是理科,选择题只要故意避开答案,成绩显着的下去了。
发现她在控分后,老师旁敲侧击过,但是这人看上去乖乖的听话,实则全是反骨,虽然不空题了,但是选择题几乎全是丢分点,该控分照样控分。
班主任想过要找家长,但是电话打不通就算了,郁文虞还不在乎的说,家里人是不会管的。
就在班主任头疼要怎么处理的时候,看见了回学校拍毕业照的席休云,想到郁文虞什么都不感兴趣,但是特别黏席休云,班主任迅速联系了席休云的班主任,想找席休云帮个忙。
了解到事情后,席休云也答应会去和郁文虞好好谈一谈,班主任欣慰地看着席休云远去的背影,心想:好学生就是好学生啊。
时隔三天,席休云踩着时间从京城回c市拍毕业照,本来没打算告诉郁文虞,一则想给郁文虞一个惊喜,二则......
那天自己去郁文虞的班找过郁文虞,郁文虞坐在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席休云从后门来,措不及防地听见了郁文虞说的:只是把自己当姐姐,不可能喜欢自己,还不如喜欢伏鸢。
席休云垂下羽睫,挡住眼底的晦涩,其实已经预料过郁文虞之把自己当姐姐,不喜欢自己,但是听见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难过。
借着高考的理由,席休云也心安理得的躲着郁文虞,本来打算就这样慢慢把两人的距离拉远,把这份深深埋在心底就好,但是不甘又会涌上心头,席休云不明白,自己比伏鸢差在哪里,为什么郁文虞宁愿喜欢伏鸢也不喜欢自己。
嫉妒像藤蔓一样,从阴暗处滋生,顺着脚踝蜿蜒而上,拖着席休云往黑暗里去,离别的时间越久,这些藤蔓就在相思的灌溉下愈发粗壮,逐渐将席休云想远离的心蒙蔽,反而越来越想靠近。
想将那人禁锢在身边,叫谁也看不见,像那些保险箱里的礼物一样,只允许她一个人拥有,更想狠狠的弄疼她,弄哭她,叫她眼里只能看得见自己,然后哭着说只喜欢自己来求饶。
席休云长舒了一口气,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事情驱散,擡脚向郁文虞教学楼底走去。
从小物质上就没有缺过,所以对身外之物席休云一直没什么兴趣,因为从小拥有的很多反而没了感觉,而亲情这些情感上的需求又是那么遥不可及,渐渐的席休云也不敢奢求。
所以无论是东西还是人,席休云都没有争抢的欲望,在她看来,属於她的会一直属於她,不属於她的也没必要强求。
一开始对於郁文虞,席休云就没想过她可以拥有,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灵魂实在乏味,空有一副躯体,但内里悲观而冷漠,这样的灵魂不会吸引郁文虞的。
但是喜欢这种东西从来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席休云以为自己可以在时空的分离下慢慢可以将这份感情掩盖下去,但事实是,时隔半个月,当席休云再一次看见郁文虞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有疯狂渴求的时候。
当她站在树下,亲眼看见郁文虞身边那些讨人厌的苍蝇递来的情书时,她才知道嫉妒吞没理智的感受,才知道她对郁文虞的喜欢早已无法压抑。
郁文虞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旁边男生递来的情书,只顾往前走,但是男生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郁文虞,我是真的喜欢你,可不可以请你考虑一下,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郁文虞停下来,忍无可忍地转身看向男生,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看着那张脸,对男人的厌恶从心底缓缓爬上来,觉得打他一巴掌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死死皱着眉,冷声拒绝道:“我不喜欢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脏死了!郁文虞觉得光是这男的站在自己身边,自己都脏了。
男生不死心,看着郁文虞那张漂亮的脸,想到要是成功了,对大家冷冰冰的女神也会拜倒在自己脚下,他就心痒难耐。
张了张嘴,说道:“可是你...”
“她叫你离她远一点,你听不见吗?”男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
席休云从旁边走来,面无表情地轻轻扫了男生一眼,眼底浓郁的嫌弃,像是在看蝼蚁一般,走到郁文虞身边,轻轻将郁文虞护在身后。
男生当然认得出来眼前高挑的女生,感受到女生轻蔑的目光,男生咬了咬牙,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对上席休云眼底浓浓的警告,又感受到旁边许多好奇的目光投来,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见男生走了,席休云才转身看郁文虞,只见女孩眼底全是震惊,震惊过后眼底浮上委屈,还没开口眼圈就红了。
席休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擡手轻轻将郁文虞眼尾渗出的泪擦去,问道:“哭什么?”
郁文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见到席休云的欢喜,也可能是终於等到席休云主动的委屈,一并涌上来,鼻尖酸涩。
学校里人多,郁文虞不想在学校里上演久别重逢的一幕,咬了咬唇瓣,一言不发地拉着席休云往校门走去。
才上了车,郁文虞就扑进了席休云怀里,将头埋在席休云的颈窝里,滚落的眼泪烫伤了席休云心口,席休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为郁文虞顺着背,任由她发泄。
过了好一会儿,郁文虞终於哭完,有点害羞地将头从席休云的颈窝里擡起来,看着席休云温柔的表情,还有眼底的心疼,郁文虞感觉更委屈了。
久违的主动,她终於等到席休云了吗?
席休云擡手,摸了摸郁文虞颧骨红红的那处,轻声问道:“想我了吗?”
郁文虞偏了偏头,将脸递到席休云手中,轻轻蹭了蹭席休云的手心,紧紧盯着席休云的脸,眼底全是眷恋。
“我好想你,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什么你要那么躲着我。”
面对女孩的疑问,席休云垂了垂羽睫,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说,感受着手心女孩柔软的触感,席休云觉得她有一点想争取,争取得到郁文虞。
沈默了一会儿,席休云擡眸看向郁文虞,见女孩还在等自己的答案,席休云心底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郁文虞眼睛微微瞪大,心想:喜欢的人...是什么意思?席姐姐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郁文虞摒住了呼吸,眼底待着期待,轻声问道:“你听说我喜欢谁?”
席休云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说道:“可能是伏鸢吧。”
郁文虞眨了眨眼睛,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席姐姐说她喜欢伏鸢,她?喜欢?伏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