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做出什么动作。
百路诸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闪躲之意,陈桐走时候说的话可谓是说到了大家的心理,虽然太姬并非二公子姬发的生~母,但她可是母仪天下之人,而今居然和二公子做出了如此苟且之事,难道真的是天道警告?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是多了几分别样的心思,他们虽然和西伯侯姬昌绑在了一条战船,但只要献出一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不定还能从纣王那里逃得一命。
可要是真的跟随姬昌谋反,受到天道诅咒,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是有妻儿老小之人,若是家中也发生这样的人伦悲剧,那还了的?
至于那些看到这一幕的西岐军将,俱是人心惶惶,天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无疑是最为惶恐的。
第一件事要担心的就是姬昌会不会为了颜面将他们杀人灭口。
好在关键时刻姬昌还没有乱了心智,现在他总算明白凌霄昨日之言了,姬发向来深的他喜欢,本身又是难得治国之才,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不想废除,也没用了。
一时间,姬昌好似苍老了几十岁,面露一丝悲痛道:“今日诸位兄弟在场,我姬家出了这等丑死,其罪皆在我一身,即日起,废除二公子姬发爵位,贬为庶民,永不收录,吾亦会在三日后下罪己诏,向天下万民昭告自身罪过。”
此言一出,别人不说,那西岐众将心神却是稳定下来,侯爷不愧是侯爷,贤德之名不假。
既然侯爷没有隐瞒这件事情的意思,那么自己等人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
百路诸侯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纷纷上前道:“姬兄,出了这样的事情,并非你之罪过,实乃这太姬不检点,莫要自责才是。”
“不错,姬兄贤德之名远近闻名,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伙都清楚的很,相信天下万民也会理解的。”
“姬兄还要保重身体啊!”
……
“恕老夫不能一一陪同诸位兄弟了。”姬昌面露一丝惨然,神色灰败,连带着精神似乎都有几分恍惚。
众人见他如此姿态,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怜悯之意。
当下也不好打扰什么,更不好意思在这个关头提出什么要求问题,一个个自拱手下去休息不提。
很快,原本人满为患的大殿便是人去楼空,只剩姬昌一人,他的面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悲哀沉痛,有的只是一抹冷冽之光。
“侯爷!”
一道脚步声响起,散宜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殿。
“爱卿,你说本侯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姬昌面上带着说不出的冰冷锋锐之意。
散宜生浑身震颤,头却更低了,眸烟华芒一闪而逝,道:“臣下不知,但只要是侯爷做出的决定,臣下必然跟随到底,无怨无悔。”
此言一出,顿时在姬昌心底泛起了丝丝暖意,也让他整个人恢复了几分常态。
望向散宜生的眸中带上了几分欣慰之意,道:“遍观西岐,武有南宫世,文有你散宜生,但那群武人说白了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让他冲锋陷阵还行,要让他出谋划策,为国谋利,那是万万不能,所以在本侯心中你爱卿才是本侯真正的左膀右臂。”
“多谢侯爷看中,臣下感激涕零!”
散宜生做出一副被感动的姿态,甚至还拿着半截衣袖摸了摸眼角。
姬昌见状却是满意的点头,旋即眸中寒芒乍现,道:“事已至此,我等已然没有退路,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散宜生隐约猜到了什么,眸中泛起一抹惊惧之意,但他并没有明说,身为一个臣子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而现在,姬昌很显然并没有要让他发表意见的想法,他能做的就是聆听与分享,这也是他的为官之道。
果然,姬昌不等他发问,就自顾自的说道:“入夜之后,你自去通知南宫世,让他带着一万禁军入城,将百路诸侯全数囚禁。”
“全数囚禁……”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真正的听到这句话,还是让散宜生震惊万分,谁能想到一向温文尔雅,贤德五双的西伯侯竟然会有这么一面。
西伯侯眸有寒芒湛然,狠一咬牙,道:“今日一闹,百路诸侯已然人心散乱,若不施以雷霆手段,我西岐局势必然难保。”
散宜生心中一惊,面露思索之意,道:“侯爷,此刻并非起兵之时。”
“本侯何尝不知,然……已无退路!”姬昌面有苦笑之意,谁能想到局势会瞬息完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事到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他不能抓~住这次机会起兵,一旦放任百路诸侯回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到时候,西岐就是真正的里外不是人,更重要的是姬家历代先人的谋划,也必将在他这里断绝,此事万万不可。
一念至此,姬昌心中已然坚定信念,望向散宜生的眸中多了几分灼然之光,道:“爱卿,你是本侯现在最信任的人了,此事务必要办妥。”
“侯爷放心,臣下定然万死不辞!”
散宜生冲着姬昌一礼,自匆匆退了出去。
望着散宜生远去的背影,姬昌眸中隐有一抹华光湛然而逝,沉寂片刻,最终转身往后殿而去。
却说散宜生出了宫殿后,面上却露出一抹讥讽之意,七转八折之下,来到一座庭院。
庭院简洁,只有一张石桌陈列,当中有一锦衣青年独坐饮酒可不正是凌霄。
“主人!”
散宜生恭恭敬敬的朝着凌霄一拜,眸中满是敬畏尊崇之意。
“好一场精彩的演出,散宜生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老子记你一功。”凌霄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面畅快之意。
散宜生闻言一脸诚惶诚恐之意,道:“主人言重了,能为你效劳是小人的福气。”
凌霄不置可否,顿了顿,道:“那老家伙现在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