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人,西伯侯已然决意擒拿百路诸侯,胁迫其造反,我们……是否要阻止?”散宜生说着,探寻的目光落在了凌霄身上。
“阻止,我们为什么要阻止?”
凌霄一句话,让散宜生陷入了错愕之中,本能的他以为凌霄导演了这一出,让西伯侯姬昌身败名裂,那必然是朝歌皇室中人。
说白了就是为了平息叛乱祸事,但是听这种口气,明显是自己想多了。
凌霄面露一抹讥诮道:“姬昌要造反,那就让他造反好了,只是老子倒要看看,经此一来,他西岐还有什么名正言顺之理。”
散宜生默不作声,因为搞不清楚情况,所以不敢胡乱插嘴。
凌霄却是摆手道:“好了,你去忙吧,除了将最新消息告知于我外,一切照常进行,你仍旧做你的西岐上大夫。”
“是,主人!”
散宜生莫名的松了口气,拱手告退而去。
亭中,只剩凌霄眸光湛然,半响冷笑一声,身形自消失不见。
……
却说姬昌出了宫殿之后,一路往北方而行,远近可见的错落有致的宅院,他却不曾停留半分。
直到两旁建筑日渐稀少,偶有一两座也都展现出岁月的气息后,姬昌的脚步方才变缓。
如此又行进约莫盏茶功夫,前方显露出一座暗金色的大殿,上面雕龙画凤,展现出一派沧桑尊贵之感。
若是单纯的轮格调,丝毫不比皇庭正宫差,甚至于因为其上那岁月沧桑之感,更添了几分威严肃穆之气。
两旁寂静无人,甚至于连侍女也不曾有。
姬昌却是一脸肃然,整个人带着某种朝圣般的表情,一路行尽于此,到了大门前驻足,猛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
“事关西岐百年大运,小儿姬昌特来求见母后!”
整个后宫,能得姬昌以小儿自居,有被他称为母后者唯太姜一人也!
“吱呀!”
伴随着一道难听的旋转之音,古旧的青铜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容颜俏~丽,神色冷峻的侍女手执铜灯出现。
见了姬昌也没有半分尊敬,冷冰冰的道:“主上请你进去!”
“多谢使者!”
姬昌起身,对着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不敢有半分冒犯之意,亦步亦鄹的跟在侍女身后。
一盏孤灯,一条通道,一名侍女……
一番七转八折,前方豁然开朗,却是一座明黄·色的宫殿,当中绫罗绸缎不计其数,却并不显得奢靡,反倒透着一股子尊贵华严之态。
到了此处后,侍女冰冷的容颜依旧,眸中却带上了几分敬畏之意,立在一旁不愿再往前走。
姬昌冲着侍女略一拱手,自撩起衣袍,往里走去。
约莫前行十数米,转过了数道屏风叠嶂,来到了一处内阁,这里的景致相对就要典雅了许多,也多了几分勃勃生机。
“孩儿拜见母亲!”
姬昌冲着当中一座红纱弥漫,龙凤呈祥的床榻跪拜下去。
“起来吧!”
一道带有几分柔媚中性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听得似有几分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姬昌起身,眸间带着几分敬畏之意,道:“母后,而今我西岐局势危在旦夕,孩儿不得已发动了禁令,等到百路诸侯之力聚齐,便是我西岐拨乱反正之日。”
“一切安排妥当了?”
那道中性女音传来,听不出是喜是悲,落在姬昌耳中却带着莫名的威慑力,浑身震颤,面露一丝惭愧道:“回禀母后,事急从权,孩儿已经着手准备了。”
“准备?你可知我姬家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一千年啊,我老婆子尚且熬得住,你熬不住了吗?姬昌你好大的胆子!”
那道声音倏地转冷,隐约间透着一股子杀伐之意。
姬昌闻言浑身震颤,忙不迭的跪拜在地道:“幕后恕罪,非是孩儿擅自做主,实乃此番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会让我姬家百年谋划功亏一篑,眼下虽非最佳时机,但孩儿也只能这么做,唯有如此,才能不愧对我姬家列祖列宗。”
说到最后的时
候,姬昌面上的惧意已然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辣果决之意,看得出来,能成为一代王侯,他也并非只知道唯命是从。
纱幔后传来一声冷哼,似有滔天怒火喷涌,却在逐渐收敛。
最终带着几分冷冽之意,道:“也罢,这是你姬家之事,本座管不了那么多。”
“若无母后百年操劳,西岐断无如此盛况,此番伐商若能成功,母后定然居于首功。”姬昌朝着纱幔后的那道人影重重的拜了下去,神情真挚,不带有丝毫作假之态。
“罢罢罢,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一些事情也该自己做主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来问我作甚?”
那道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感叹之意,似有几分岁月催人老,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
姬昌闻言却是面露一丝惶恐,道:“母后,孩儿断无此意,在姬昌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母后,是我的主人……”
说到最后,姬昌眸中涌现出一抹炙热的红芒,显得十分妖异邪魅,连带着呼吸都有了几分急·促。
紧紧地盯着那道纱幔,似透过重重黄布看到了什么,道:“咱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孩儿……”
“姬昌,大难当头,你身为姬家之主,理当战而伐商,冲在最前端,本宫会在这等你凯旋归来的。”
那道声音忽地冷冽下来,姬昌浑身震颤,整个人好似大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过来。
满面羞·愧的跪拜道:“母后所言句句在理,是孩儿错了。”
“去吧!”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已然带上了几分冷漠之意。
姬昌面露挣扎,最终还是不敢有所违抗,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