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丽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我们都知道，德州城产这边的山头远要比大华公司多得多，而且很多都是小霸王级别的……只不过之前有着你这个混世魔王压着，再加上德州当初刚刚晋升地级市，所以才没能闹出什么风浪。”
“但问题是你一走，上头没有了能压得住他们的人，这些人自然也会心思活跃起来。”
说到这，卓玛丽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这一年多以来，不断地在通过做大盘子的方式去想要稀释他们的影响力，甚至还在这个稀释的过程中不断填充进你信得过的人进来；”
“比如那些当初援教的老师，”
“比如包括第五农场和庆丰食品的那些职工；”
“比如你默许我安排进来的那些朋友；”
“比如……你刻意调过来的那个胖胖的小兄弟。”
“但问题是，德州城产公司是一家事业单位，各个管理岗本身就有比较高的门槛，不是你想安排谁上去就能安排的，没有你压着的话，那些人想要安排自己的人进来，比大华公司那边容易太多了……尤其是针对华东灾区重建一口气成立了八个专项部门以后。”
“更要命的是，有着华东百亿援建计划和鲁豫冀工业制造协从框架做支持，如今的德州成产公司的业务体量可比大华那边大多了，大华公司已那边怎么可能愿意放弃主动权？”
“偏偏我之前说过，你家的那位漂亮夫人一直认为夫妻本为一体，大华公司有她的一半，因此你一旦调走，她想接手你的遗产是定然的。”
“不过很可惜，如今德州城产公司这边盘子这么大，希望入局的甚至已经不止原来的那些小霸王了，一些过江猛龙也是虎视眈眈……要不是你刚刚对韦家猛下死手，镇住了他们，我敢保证，华东重建一期工程刚刚完工，立马就有无数人跳出来想分下一步的蛋糕。”
“这种情况，穆家大妹子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面对着这种情况，如果穆家大妹子想要在你调走后最大程度地继承你在德州城产公司这边的遗产，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最短时间里统合大华公司那边的力量，然后全力以赴地拒止那些过江猛龙和小霸王们进来分食！”
说到这，卓玛丽嘴角浮起一丝讥讽：“可是我觉得你那位漂亮夫人忽视了一个问题……她并不是你。”
“客观的说，你那位夫人虽然聪明，但还没到老弟你这么妖孽的程度，下大棋的水平也至少差了一筹……连姐姐我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都很容易通过她的抬手式猜出她下一步要干什么，更何况那些老狐狸？”
“老弟你也在系统里混了几年了，应当知道在你这种位置上，很要紧的一点便是不能让人家猜透你的一言一行，否则就会很被动，也彻底失去了震慑力，更容易被人截胡……而老弟你在这一块，做的堪称是惊艳，甚至至今都没人敢断定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那位漂亮夫人根本没有你那么大的威望，也没有你那么强悍的行政资源调动力。”
“一个很残酷的现实是，不管是组织上，还是尤市他们，甚至是东营指挥部乃至其它的合作单位，都是把你和大华公司、德州城产基金公司剥离开来看待的……你是你，大华是大华，德州城产是德州城产。”
“他们固然可以基于老弟你那彪悍的全胜战绩，对你服服帖帖，甚至半个不字都很难说出口，但是你那位夫人却是未必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固然可以看在杨夫人这三个字的情分上对穆家大妹子客客气气的，但是要想人家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你却还不够格。”
“所以，姐姐我可以断定，一旦老弟你被调走，穆家大妹子固然可以在初期统合大华公司的过半力量在德州城产公司这边跟人掰手腕；”
“但问题是，穆家大妹子直管的对外综合二部并没有与德州城产公司联动，她自己也并没有在德州城产公司兼任什么职位，所以除非是德州城产公司的组织框架改动，否则她只能通过其他在德州城产公司任职的大华管理层去做动作。”
“这种遥控指挥的做法，弊端是很明显的，所以要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吃够苦头，甚至得到来自本地以及外地行政系统的种种刁难和不配合，然后步步溃败……除非那时候你出手。”
“人嘛，都是这样的，你要是有本事带着其他人一直吃肉，那人家自然是对你心服口服，但如果你老是吃败仗，那谁还服你？”
“所以，可以预见的是，到时候大华公司内部首先又会闹起来，穆家大妹子能不能继续统合他们都是一个大问题……我刚才把大华公司内部的山头划了那么多，甚至都没把宋文轩和林落苏划到穆家大妹子那一拨，老弟你应该知道，这其中并不是没有道理。”
杨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卓玛丽的分法。
盟友这种东西其实有时候虚的很，尤其是见识到了卓家这位“盟友”的遭遇后，即便穆宋两家是同族，但随着两家的“发展不平衡”，有些事情也难说的很。
“然后呢？”
杨默杵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位近在咫尺的水蜜桃。
卓玛丽有些意外杨默的态度：“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
“然后就是大华公司进入春秋时代，德州城产公司进入战国时代呗！”
“穆家大妹子凭借着大华公司的经营管理权，在德州城产公司这边固然不会毫无存在感，但想要真正把那五个字落到实处却是妄想……尤其是华东重建二三期工程以及鲁豫冀工业制造协作框架内的那些产业联动，这种充满着行政意味的大计划，更是不可能有任何主动性可言！”
杨默脸上的笑容更甚：“小雅的视野虽然没有那么广，但实际工作能力……似乎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卓玛丽翻了个白眼：“老弟，这跟能不能力什么的没什么太大关联……重点是威望啊！”
“穆家大妹子身上的成绩虽然也很亮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以前取得所有的成绩大部分都是托了你的福。”
“所以一旦脱离了你的存在，她想塑造自己的威望的话，就必须在新的工作领域把成绩一桩桩地给做出来。”
“可问题是，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东北亚那么大市场，那么一摊子事她不可能撒手不管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扑在德州城产公司这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和项目上？”
说着，卓玛丽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况且，国内跟国外的情况两码事，德州城产公司那些项目背后牵扯的博弈更是多不胜数，虽然穆家大妹子出身不凡，但她以前主要应对的一直是国企系统的那套玩法。”
“虽然国企系统和行政系统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但你真的接触下来，就会发现两边实际上有许多不同的地方……穆家大妹子本身缺乏足够的应对经验，又是坐在幕后遥控指挥，在初期，除非是事事征求你的意见，否则一定会吃够苦头。”
“但是她面临的问题我前面已经说过了，你一旦调走，在德州城产公司这边几乎等同于从头开始的她根本没有失误的机会……一旦开始就出现了失误，那就没有以后这两个字可言了。”
杨默又是点了点头，像这种横跨国企和行政两大系统的工作，走的的确是天人道，没有任何犯错的机会，否则便是雪崩般的后果，他要不是有之前的亮眼成绩做背书，他接管德州城产公司以后，也绝对是一头鼓包。
想到这，他看向卓玛丽的眼神兴致更浓：“所以呢？”
卓玛丽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声说道：“所以你需要一个已经在大华公司站稳了脚跟的人，帮你护住这么一个大摊子！”
杨默笑了起来：“所以……这个人，就是卓姐你？”
卓玛丽重重点了点头：“没错！”
“论及资历，我毕竟在德州城产当了这么久的总经理助理，而且参与和协调了公司绝大部分A类项目……虽然我的威望肯定是远远比不上你，但各部门的人还是比较认可我的。”
“论及基本盘，虽然我在大华公司属于是不怎么起眼的二流人物，但在德州城产公司这边，却是直辖着数个部门，其中不乏一些要害的部门……虽然这些部门里龙蛇混杂，背后有不少手眼通天的人物，但最起码，我还是使唤的动这些部门的。”
“重要的是……”
“姐姐我虽然没老弟你那么威风，但自问一年半的时间磨砺下来，能力还算勉强够用……尤其是在与行政系统的沟通和配合，甚至是本地行政系统的资源构筑方面，还算是比较有经验和心得的。”
杨默又是点了点头，卓玛丽的能力或许称不上拔尖，但是为人处世方面却是一绝，加之她与杨默又一度传出绯闻，因此在某个不可名状的身份加持下，与公司内部管理层的关系普遍较为融洽之余，与本地行政系统之间的关系也非常不错。
卓玛丽见状，深吸一口气：“当然，最关键的是，德州城产公司本质上是半事业、半行政单位，实际定位不同，适用的规则也不同；”
“好死不死的是，德州是分税制改革试点城市，这决定了，哪怕你调离，未来的德州城产公司虽然免不了有各路神仙跑纷纷入局，各种权宜和私便也是少不了，但说到底，要想争取主动权，还是得靠成绩说话！”
说到这，卓玛丽指了指鼻子：“而姐姐我，是从德州城产公司成立之初起就一直跟在老弟你身边的，说句不自谦一点的话……”
“论及能力，德州城产公司里面或许有比我强的；”
“论及细分领域的专业度，公司里比我强的不知凡几；”
“论及背景和资源，德州城产公司比我强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但是论及综合适配度，综合调度能力，以及出成绩的能力，我相信德州城产公司里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强！”
微微顿了顿，卓玛丽笑吟吟地将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靠：“最最重要的是……在德州城产公司里，只有姐姐我才知道老弟你真正要什么。”
“所以，也只有姐姐我才能保证在你调走后，在尽可能地护住老弟你的这一摊子项目之余，让一些事按照你的想法继续往下推进。”
哦？
杨默有些意外地看了这位水蜜桃一眼。
卓玛丽见状，脸上露出些许的小得意，然后凑近杨默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杨默讶然抬头，他没想到，当初在水库的时候答不出来的问题，这位姐姐在过了一个多月后就真的猜到了……虽然这只是自己的心思之一。
沉吟了一会儿，杨默忽然笑了起来，毫不避讳地看了看这具娇躯在勾身时露出的些许春色。
却是一伸手，将那弹性惊人的腰肢搂住，然后感叹了一声：“好吧，卓姐你赢了！”
卓玛丽刚才陈述自己优势的时候，没有任何夸张的成份，的确以德州城产公司当下的情况来看，她这个总经理助理是杨默调任以后最佳的护盘人选。
但她唯独省略了一个重要条件……要想充分调动德州城产公司的很多资源，以及行政系统的一些人脉来充分发挥出自身的能力，她除了自己明面上的那个身份之外，还需要另一个私下身份。
杨默的女人！
被杨默突如其来地一搂，卓玛丽身子陡然一硬，显然是吓了一跳。
实话实说，她虽然素来以风情著称，跟杨默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满嘴黄腔，但在东营石油大院那种地方，守着某个不成器的前夫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拱掉……最起码证明，她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眼见自己丰满的身躯就要倒进杨默的怀里，卓玛丽伸手抵住杨默的肩膀，然后认真无比地看着杨默：“杨默，虽然我不否认我想当你的女人，我也的确需要一个机会和平台来证明自己……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想当你的女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功利色彩，就是纯纯地想当了而已！”
很早以前起，东北那边的女人就养成了敢爱敢恨的风气。
如果说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更多的是因为卓父出事之后，她为了自保而做出的半推半就的无奈之举；
那么后来认了赵老当干爹，在水库时主动再次提出当杨默的女人，则是她真的情动了。
她说不出来这个还小了自己两岁的男人究竟哪里吸引自己，但就是不知不觉被他吸引住了。
或许是因为女性天生的慕强基因；
又或者是这货在女色方面超乎寻常的克制力勾起了她的兴趣和胜负欲；
又或者是这货那极富担当的做派，以及帮着自己演戏时无意间表现出来的温柔和绅士风度；
或者干脆就是当初杨默出现在狼群中时的那一幕，满足了一个女人对于英雄救美的幻想。
总之，她最后还是心动了。
到了杨默这种身份地位，养个外室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都见怪不怪了；
况且她离了婚，已经没有了心理束缚；
况且她骨子里还是个敢爱敢恨的东北女人？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思深沉的可怕，甚至一直以来都是用一种消极到漠然的眼神来看待周边的人和事。
因此她不愿意杨默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尤其是她察觉出这两口子之间出了问题之后。
同为女人，她敢打赌，她远比杨默这个枕边人更加了解那位大小姐。
甚至不用怎么动脑筋，就能猜得到这两口子之间是因为什么出的问题……这种事情在东营石油大院里发生的太多了。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她反而不愿意让杨默认为自己又是一个功利的女人。
哪怕这件事看上去仿佛的确如此；
哪怕杨默忽然接受自己，可能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功利考量。
………………
杨默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以及那副你要是不相信我，咱俩就一拍两散的架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信！”
旋即手上微微一使力，
顿时，
一具弹性惊人的娇躯倒在了杨默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