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原作后遗症

番外二 原作后遗症

在类提起开一间小诊所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报出来的地址有点熟悉,是我老家附近,但我也没有想到其他地方。

直到类多次状若无意地提起他对我家果园的“计划”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说这话时类坐在沙发上,信手涂抹着画布。

神色看起来倒像是万分专注於作画上一样,然而我盯着他看时,发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显然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风轻云淡。

“会不会分散你的精力?”我故意这样问。

类果然放下画笔,转过头来说:“不会,有专人打理。”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半晌,我才突然笑出声来,“类,要不要这么在意根本没发生的事啊?”

“是险些发生的事。”类纠正道。

心事被戳穿,类索性也不伪装了,坦然地说起他对那一片果园的计划来。

类的眼底一片赤诚,好像已经在心里盘算很久了。

“好吧。”想到在原作里,类曾经被我拒绝的提议,我也一下子心软了,“这样也很好。”

花泽类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扬了扬嘴角。

半晌,他才正色道:“果园和诊所建成后,可以请他们三个来参观。”

我:……

不要跟假想中的情敌较劲啊。

假使平安无事,类也不会总是在这样的细节较劲。偏偏事与愿违,每当我觉得一切走上正轨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意外冒出来。

比如,thyme突然抽风一样提出去动物园玩,当然是大家一起。

类几乎一瞬间神色就变得幽深起来,只是他伪装得很好,很快又恢覆了正常的样子。

但不管是多么细微的变化,有关类的一切我往往都能精准捕捉。

涉及敏感地点,连我听到动物园时都咯噔了一下。偏偏thyme这个傻子,自顾自说得很起劲。

就在我犹豫着打算推脱的时候,类偏头看向我,低声问:“你想去动物园吗?”

他嗓音温和,神态也是如此,完全看不出方才一瞬间的黯沈模样。

停了片刻,我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去玩吧。”类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背。

其他人见大家一致同意,情绪都上扬起来,只顾着自己欢呼,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小剧场。

真到了动物园游玩那天,我们本还跟着大队一起走走停停;随后趁着大家在和鹦鹉合照的时候,我拽了拽类的袖子。

类不明所以,看了看我,说:“怎么?累了吗?”

我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

类如愿倾身俯首,我轻声提议:“一会儿我们甩开他们。我要跟你单独玩。”

乍听到这话,类瞳孔微张,有些讶然。很快听到我理直气壮的后半句,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好。”

为了和其他人拉远距离,我们前边几乎是小跑着和他们分开了。

不知不觉走到僻静处,因为那阵子小跑,我忍不住喘着气,但兴奋的情绪却像个小弹簧一样跳个不停。

“好久没这么出来玩了。”

类替我理了理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笑。

在平覆了呼吸之后,我也只是静静地仰头看着类。

这里基本上没什么游客来往,此时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

身后是朱鹮落脚的湖滩,想要和它们互动只能从湖的另一头进去。因而我们这里能看到大片红白橙色的鸟儿,却少有人来往。

在沈默中,类挑起话题:“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果断答道,随后美中不足地瞥了一眼类,“唯一一点,要是类能做到的话我就更开心了。”

这下他怔住了,直问:“什么?”

我忽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哇——虽然是早就想干的事情,但真的这样做了之后,果然还是满足感爆棚。

手下的脸颊柔软异常,摸起来有种云朵般的质感。下手捏了一把后,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揉一揉他的脸——但这样不行,於是我只能把这种想法忍住了。

类一下子耳根染红,嘴角微抿,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眼光柔软得不可思议。

“要是你也能完全尽兴就好了。”我遗憾道。

类一楞,随后心软得一塌糊涂。

的确,他再细微的情绪变化,放在杉菜面前也像是置身於放大镜下一般。

花泽类看着眼前的女孩,对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关心和渴求,她是真心希望他能放下那些过重的情绪的。

类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眼前的一切就已经是他能收获的最珍贵的宝藏,又怎么还能为此耿耿於怀?

然而,不管他怎么劝说自己,真实的内心声音是不会骗人的——

看到她和thyme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微微吊起。

纵然已经得到,又怎么会忘记那种失去过的心情?

类无法说服自己大度。

就在他打算向杉菜坦诚地道歉时,女孩扬起脸,踮起脚在他唇角碰了一下。

“不过我知道你的心情啦。”

我当然没有真的打算指责类学长,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想法而已。

类看向我,在眼神交融的那一瞬间,我们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掩映的植被后面,我们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交换呼吸和唇齿间的温度。

此刻因为回忆而震颤的心灵,便在实际的行动中无限贴近了。

在那次动物园活动之前,类的异样表现也不少。

毕业舞会那天,类异常紧张,前后确认了无数遍行程。直到我如约出现在舞会上,穿着那身洁白的纱裙,类才终於长舒一口气,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针对他这种情况,我称之为原作后遗症。

当然,患有原作后遗症的人不止他一个。

当我从睡梦中惊醒,梦到十年后孤身一人,难以释怀的类时,我才发现——

那种心情带来的不安或许比我想象的更令人难过。

我在纠结的心情中辗转,第二天顶着眼下的青痕和类见面了。

类看到后十分担忧,我只好老老实实跟他说了事情原委。

明明是有关他的事,类还是那副温和宁静的样子,他安慰我:“我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

这样的类,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想要依靠的感觉。

於是我直接扑上去,像个小孩一样牢牢箍住他的腰。

“对,你现在是我的。”我在他的怀抱里埋头,闷声说。

类笑了笑,他轻轻碰了碰我的头发,说:“下次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嗯。”

时隔很久,我才得知小水姐那天采访的完整结果。

故事里的男主人公从天而降,这并不是一个以悲剧结尾的故事。

从美国漂洋远渡回来的女郎,也如愿让她少女时期的初恋开花结果。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初恋感情并不能收获这样的结果。

因而显得更为珍惜。

於是在舞会斑斓的灯光下,在无数人的见证里,我眼前站着的是身着白西装的少年,是曾经救於水火的少年,是在我灰暗低谷里曾经透进来的一缕月光。

是月亮,是星辰。

但从今往后只会陪伴我一个人。

“ren renrawin aira,我的初恋。”

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单膝跪地,扬起希冀的微笑,与此同时将手中的戒指礼盒展开。

“我将陪伴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