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玩火烧身
苏汉泽站在塔吊上,远远地看着条子将人一个个带上车,眼神里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阿六站在他身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开口:“苏老板,您怎么知道条子会来?”
“他们敢闹,我敢放消息。”苏汉泽淡淡地说道,扭头看了阿六一眼,“江湖啊,就是这么回事。动手最快的人,往往最先被收拾。”
西湾的灯光依旧闪烁,海面平静无波,只有那些逃跑的人影还在黑暗中仓皇奔跑。
油麻地的夜总会包厢里,金少脸上的酒气掺着怒火,眼神凶狠地盯着桌上那摊洒出的威士忌。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陪酒的姑娘尖叫着缩到角落里。小谭站在旁边,低着头不敢作声,手里的烟都快被捏扁了。
“妈的!条子突然杀出来,害老子的人全被堵了!你说,这是谁通的风声?!”金少的嗓音沙哑,像是在喉咙里滚了铁砂一样。
“小少爷,这事……恐怕是苏汉泽的人干的。”小谭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道,“他们一早就知道了消息,等着我们去撞枪口。”
“苏汉泽!又是他!”金少猛地站起身,踢翻了一张椅子,目光狰狞得像只受伤的狼,“上次他让条子抓我,这次又害我的兄弟被收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少爷,要不然……我们再找北方剩下的那些人谈谈?”小谭试探着说道,“他们现在混得惨,肯定愿意跟我们合作,只要闹起来,西湾再乱一次,苏汉泽就别想再坐稳。”
“找他们?”金少咬了咬牙,忽然冷笑一声,“行,这次我亲自出马,让北方那帮狗知道,跟着我金少干活,能有肉吃。”
九龙城寨一个狭窄的小巷里,北方人光头阿彪正蹲在地上抽烟,旁边几名落魄的兄弟靠墙坐着,头发凌乱,衣服脏得像是从地上捡来的。他们这段时间过得并不顺利,老葛被条子带走,他们的货路也被彻底掐断,现在几个人只能靠一些散活儿勉强维持。
“阿彪哥,咱们到底怎么办啊?”一个瘦猴模样的手下蹲在他旁边,有些绝望地开口,“西湾彻底没咱的份了,老大进去也出不来,咱是不是该跑路了?”
“跑路?”阿彪冷笑一声,弹了弹烟灰,“跑路去哪儿?回北方让人笑话?老子混了这么多年,宁可在这儿死,也不会灰溜溜回去!”
“可是……”瘦猴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巷口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
“阿彪,怎么混成这幅德行了?”金少披着一件华丽的西装外套走进来,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轻蔑。他身后的小谭和几名保镖一脸傲然,眼神扫过这群北方人,像是在看一群落水狗。
“金少?”阿彪猛地抬头,眉头紧皱,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来给你们一条活路。”金少笑着掏出一根雪茄,甩手扔给了阿彪,“你们跟着我,把西湾的场子搅烂,事成之后,你们拿三成的码头费。”
“三成?”阿彪冷笑一声,随手把雪茄丢在地上,一脚踩灭,“你金少说得轻巧,谁不知道你是赌王的儿子,这么大的事,出了事谁兜着?”
“你不用管谁兜着,只要事成,我保证你们兄弟在西湾有口饭吃。”金少眯起眼睛,笑容却越发冷,“还是说,你们这些北方人,只敢窝在角落里当缩头乌龟?”
“你!”阿彪攥紧了拳头,脸上青筋暴起。他身后的手下一个个抬起头,看着金少的目光里透着愤怒和挣扎。
“机会就一次。”金少掸了掸衣袖,抬脚朝巷子外走去,背对着阿彪说道,“你们不敢动手,总有人敢。我金少的船,明天停在西湾,你们要是真有种,就去闹一闹。”
第二天夜里,西湾码头风高浪急,乌云遮住了月亮,海面一片漆黑。苏汉泽站在码头的塔吊上,手里夹着一根烟,面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几个装货的工人。他的手下阿六站在一旁,神情有些紧张:“苏老板,听说金少和北方人剩下的那些家伙勾搭上了,今晚怕是要来闹事。”
“消息可靠吗?”苏汉泽抬头问道,烟头微微闪烁。
“可靠的,几个小帮派的人已经放了风,说金少的船停在码头外,就是故意引北方人动手。”阿六咬了咬牙,“他们这是逼着咱出手啊。”
“逼着我出手?”苏汉泽轻轻吐出一口烟圈,目光深邃地扫过整个码头,“他们以为我还会上次的当?”
“那咱怎么办?”阿六试探着问。
“货继续装,但让兄弟们分散行动,别给他们抓到把柄。”苏汉泽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声音冰冷,“今晚谁敢动手,就让他们知道,这西湾不是谁想乱就能乱的。”
夜幕之下,金少的船悄悄靠近西湾码头,船舱里,阿彪带着几个北方人蹲在角落里,神色凝重。金少站在甲板上,手里捏着望远镜,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看到了吧?苏汉泽的人全在装货,他这回死定了。”金少冷笑着收起望远镜,对阿彪说道,“动手吧,把他的货掀翻,把他的场子砸了!”
“事成之后,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阿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人拎起铁棍,顺着船跳上了码头。
金少站在甲板上,双手抱胸,笑得像个得了便宜的狐狸:“苏汉泽,这次我看你怎么收场。”
码头的仓库里,阿彪带着人冲了进来,一棍子砸翻了堆在地上的货箱,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的手下们也跟着大喊大叫,四处乱砸,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把货翻出来!苏汉泽的场子今天必须砸烂!”阿彪怒吼着,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
然而就在这时,仓库大门外忽然亮起一片手电光,几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不许动!全都蹲下!”
条子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手里的枪直直对着阿彪一行人。阿彪脸色瞬间煞白,握着铁棍的手一松,棍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妈的!金少这混蛋出卖我!”阿彪咬着牙,眼神里透着一丝绝望。
码头另一边,苏汉泽站在高处,看着仓库那边被条子围住的画面,脸色并不轻松。阿六跑过来,喘着气说道:“苏老板,条子把他们全堵了!金少那条船还停在外面,现在不敢进也不敢走。”
“金少?”苏汉泽冷笑一声,眼神冰冷,“这次他玩的有点大了。”“那咱怎么办?要不要把他的船也扣下来?”阿六急切地问道。
“不用。”苏汉泽摇了摇头,神色冷静,“这条船他自己会想办法处理,但他敢这样玩,迟早会玩火烧身。”
远处的海面上,金少站在船头,望着码头上的条子和北方人被团团围住的场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抬手抓住小谭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妈的!谁通的风声?为什么条子这么快就来了?!”
“小少爷,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小谭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快走!把船开走!”金少愤怒地大喊道,指着远处的黑暗海面,“不能被条子抓到,不然我就完了!”
船上的人手忙脚乱地启动引擎,船只缓缓离开码头,但金少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苏汉泽站在码头的铁轨旁,鞋底已经踩上了一层黏糊糊的泥水。他手里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望着远处忙碌的工人和船只,眼神里带着几分疲惫。
这几天的西湾看似风平浪静,但他心里清楚,表面上越是平静,底下的暗潮就涌动得越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沾满油渍外套的工人匆匆跑过来,语气急促地说道:“苏老板,不好了,货出了问题!”
苏汉泽眉头一皱,把烟头在手里掐灭,快步走向仓库。刚踏进仓库的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几个兄弟正捂着鼻子搬箱子,地上洒了一片液体,还能看到几块破碎的玻璃瓶。
“这是什么?”苏汉泽沉声问道。
“老板,装货的时候发现这批东西全是假的!”阿六从货堆后跑出来,满脸愁容,“这批酒应该是北方人的高价货,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便宜货,箱子外面封条还在,里面却全是这些便宜玩意儿!”
苏汉泽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洒出来的酒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是工业酒精。”
“什么?!”阿六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这要是出了港被人查到,咱们可就不是赔钱的事了,直接背上私运罪!”
“谁动的手脚?”苏汉泽冷冷地问,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场的几个人。
阿六连忙摇头:“我们刚接到货的时候封条还是完好的,没想到里面被人掉了包!”
“苏老板,这批货是前几天从金少的渠道走过来的,他的人说是北方人存下来的旧货,急着脱手,咱这边验货的时候也没拆开来看……”旁边一个工人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金少?”苏汉泽冷笑了一声,站起身,狠狠踩了一脚地上的玻璃渣,“这混账东西,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害我!”
“苏老板,现在怎么办?这批货已经装了一半,再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阿六急得满头大汗。
苏汉泽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随即转头对阿六说道:“把所有兄弟叫过来,把这批货卸下来,今晚必须找出谁在里头搞鬼。还有,通知所有的买家,这批货暂缓出港,等我查清楚再说。”
“可是老板,这批货压一天,就得赔上一天的仓储和人工!”阿六忍不住提醒道。
“赔钱总比赔命强。”苏汉泽咬了咬牙,冷冷说道,“走,今晚我亲自去找金少,问问他是不是想把我往死路上逼。”
阿六听得心里一震,知道苏汉泽这回是真的怒了。他不再多说,转身去召集人手,心里却不由得发虚。这次的事,不仅是钱的事,苏汉泽如果处理不好,西湾的信誉恐怕也要被毁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旺角的夜总会里,金少正抱着一个年轻貌美的陪酒小姐喝酒,脚边堆着几个空酒瓶,整个人醉醺醺的,却显得异常得意。
“苏汉泽,他算个什么东西?!”金少大着舌头对小谭嚷嚷道,“我这批货给他,就是想让他吃点苦头!江湖上哪有他一个人独大的道理?”
“少爷,您这招高明,逼得他不敢动货,这码头生意就得赔本。”小谭笑得谄媚,趁机倒了杯酒递过去,“不过苏汉泽那人一向不善罢甘休,他肯定会找上门来的,咱们要不要提防着点?”
“怕什么?”金少把酒杯一掷,哈哈大笑,“我有赌王的名头,他苏汉泽再怎么耍心眼,还敢动我不成?”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苏汉泽一脚踏了进来,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人。金少的笑容僵在脸上,抬头看过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
“哟,苏老板,你怎么来了?不是西湾忙得脚不沾地吗?”金少嘴上还在打哈哈,手却悄悄往旁边摸了摸,确认自己的保镖都在附近。
“金少,你倒是会做生意。”苏汉泽一步步走近,声音冷得让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你那批货是想要了我的命,还是想要了西湾的场子?”
金少眯起眼睛,强装镇定地笑道:“什么货?苏老板说话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苏汉泽冷笑着,一把将桌上的酒瓶扫到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吓得金少身边的陪酒小姐尖叫着跑了出去,“工业酒精掺在酒里,你想让我去坐牢吗?”
“工业酒精?你开玩笑吧?货不是我让人验过的吗?”金少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摊开手说道,“你那边的问题,别赖在我头上。”
“少来这套!”苏汉泽一把揪住金少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眼神冷得像刀,“这批货从你的渠道走过来的,封条是谁弄的?你最好给我个交代,不然今晚你别想完好地走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