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你答应过我的

老年人的担忧,念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许诺诺还是含糊不清的转移话题,先是问及叶老先生,“叶爷爷最近好吗?”

梁伯将车子转了个弯,上坡,头也没回,告诉她,“好着呢,哎!叶帧要是再少惹老先生几回,就不能更好了!”

许诺诺这才顺着他话问,“叶帧昨晚几点回来的呀?”

车子已经稳稳的驶入大门。

梁伯摇头,“不太清楚,和朋友们喝酒去了吧?可能挺晚的,我睡了。没太听见动静。”

车子停在喷泉旁。

许诺诺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抢先打开车门,兴高采烈的往台阶上奔,“梁伯,我给叶帧一个惊喜!”

有佣人给她开门。

她在门口匆匆换了鞋子,也没顾上去看叶老先生,就直接往二楼某个卧室奔了上去。

许诺诺冲到了门外时,心率也飙到了一百五十几,都快赶上她快跑时的心率了。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呼吸和心绪平复下来,试着推门,门应声而开。

里面却空无一人。

这是许诺诺意料之外的,她在门口发了几秒的呆,才想到什么,又往三楼书房上去。

她在门外静默了几秒,才推开门。

清晨阳光洒了满室,落地窗前男人垂着头,曲着右膝,伸着左腿,静静地靠坐在那儿。

叶帧听见动静,微微侧过头,目光掠过门框,落在她脸上,难以形容的脸上仿佛浮着一丝笑意。

许诺诺看到这么一张脸时,煎熬了整晚的心,又是难过又是好笑。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关上门,往他走过去,憋着笑,问他:“叶大叔,你还好吧?”

叶帧朝她抬了抬下巴,开口时,声线有些沙哑:“你看呢?”

许诺诺在离他一米位置站定,目光扫过他旁边的烟灰缸,又看向了窗外,才明白他看到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丝的意外了。

梁伯开车下去接她,包括车子停的位置,正好是他视线所及的。

但从楼下看,他正好靠在窗帘旁,是个死角,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

叶帧应该是自己处理过了伤口,脸上虽还是不太好看,但比昨晚她扫了那一眼时,整洁多了。

“看着还,不错。”

许诺诺一颗心落回原处,就有些儿忍不住想笑了,但又想到了什么,一时不免惆怅。

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白色回力鞋,半晌没动也没说话。

叶帧不由蹙了蹙眉,对她伸出右手,说:“过来。”

许诺诺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明亮中透着些许别的,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她站在原地没动,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只是到了嘴边,心就像被人紧紧攥住,呼吸都有几分艰难了。

叶帧掀了掀眼皮,没什么耐心,欠着身子,去捉她手。

许诺诺下意识的躲了下,她看着他被绷带绑起来的左手,那句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变成了另一句,“你答应过我的。”

叶帧靠回了窗前,睨着她,扯了扯唇角,“哦,被灌多了,一时没留神说了句不该说的。”

“你说什么了?”

许诺诺直觉不太好,目光直直盯着他,等着听他的答案。

结果。

叶帧转了转头,视线落在窗外某处,面无表情地道:“喝多了,忘记了。”

他这副样子,莫名有点儿耍无赖似的。

许诺诺知道他根本没忘记,搞不好他说那句话,就是为了故意激怒舅舅也说不定。

她心思百转,短短几分钟,心情起伏不定。

最后还是输给了他。

许诺诺抬脚往他身边走过去,她半蹲在地板上,伸出手臂环住他脖子,脑子里不停冒着一句话:我完蛋了,居然被他吃死死的哎!

叶帧扭头,眸光一暗凝着她,“做什么呢?”

他抬起右手捏了捏她腰,觉得那触感真的是让人难以言表的愉悦。

许诺诺冲他眨了眨眼,弯着眉眼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他左边脸一下,又往右边也亲了下。

她笑嘻嘻地调侃:“你现在可真难看。”

叶帧抬起左手,拇指指腹摩挲着她下巴,被揍得爹妈都不能说好看脸上,泛起一抹笑意来,凝着她,说:“原来你口味这么重,这都下得了嘴啊?”

许诺诺看着他难得的笑容,有些惋惜地说:“哎,平时你要这样多笑笑,多好啊!我舅舅也不至于……”

不至于,就认定他是从前的样子,根本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叶帧垂了垂眼眸,唇角牵出一丝苦笑,“你应该听他的。”

许诺诺撞进他怀里,摇头,“不。舅舅爱我是真的,可是,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干涉对方感情的呀!不管他现在什么态度,我都喜欢你啊!”

叶帧的手臂微僵了几秒,用力将她箍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轻声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许诺诺被他问住,张了张嘴,拿头又撞他下巴,“哎

呀!喜欢你脸长得好看,手也好看,腿还很长。噢噢噢!还有,”她挣了挣右手,手往他肚子上摸上去,笑得有点儿坏,“还有,腹肌也好看!”

叶帧习惯性伸出左手,去握住她使坏的手,却不防一时用力过猛,伤口又裂了。

他倒抽了口气,“嘶!”

许诺诺忙松开他,着急忙慌的就去抱住他左手,像哄小孩子似的,吹了又吹,“哎呀!你怎么能失忆呢?你手受伤了啊!你就不能好好对待他吗?”

她凶巴巴地对他呲了呲牙,眼里全是埋怨和心疼。

叶帧右手抬起,捏了捏她脸蛋儿,牵了牵唇角,问她,“我的手,你就这么担心?”

许诺诺理所当然的说:“就因为是你的手,我才更难过啊!”

如果换成她自己,反而不会心急如焚一整晚,甚至躺下都睡不着。

脑海里,好几个小时,都是他左手垂在身侧,有血滴在地毯上的那一幕。

她将那种情绪平复下来,扭头去找,在书桌上看到了医药箱,站起来,过去取了,又回到他身边。

叶帧沉默地注视着她,看她仔细又轻柔的动作,看她垂下眼睫遮住的那抹忧心,看她在明媚的阳光下,替他又熟练的重新包扎好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