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着喝了几口水,身体不自觉地往下面坠。下面,就好像湖水没有底儿一样。
强烈的窒息感,我感到自己就要死了。
本能的求生欲望,激发了我最后一股力量,猛地一阵挣扎,手扒脚蹬,脑袋一下子浮出了水面。
我看见红衣女人那一双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嘴角显露一抹鬼魅的笑容。
她那种看热闹和玩弄我的眼神让我无比气愤,无比恐惧,却又毫无办法。
见我看她,她还得意地向着我点点头,勾了勾她那指甲老长的恐怖长手指。
力气用尽,我的脚下虚空,身子再一次向水深处下沉。
就在我的脑袋即将没入水面之际,不知道是真实发生还是出现了幻觉,我看见湖岸的方向,那一辆共享电瓶单车闪着两只大灯,风驰电掣地向着我这边驶来。
那一组“y 0054”车牌数字,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过来时,发现一束强烈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赶忙用手举在脸上,遮挡刺目的强光。耳朵边渐渐传来波浪的拍打声。
我这是在哪里?怎么感到我的世界这么晃荡啊,犹如荡着幅度很小的秋千。
我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艰难地转了转脖子,发现我的周围全被水包围着。
我心里一惊,就想爬起来。
可是,一用力,浑身的筋骨酸胀疼痛,我爬了两次都没有爬起来。
我仰脸躺着,努力想回忆昨晚后来的事情。
可是,大脑一片空白。
留给我最后的记忆,就是看见那辆跟了我多次,阴魂不散的共享电瓶单车。
为什么我每次遇见蹊跷的事情,总会出现那辆电瓶单车?
无论我如何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
哦,对了,我这不是来五方湖找老道士,为我解决脏东西的吗?等见到了那个永乾住持,或许就能解开电瓶车之谜了。
可是,现在的我在哪里啊?
突然,我好像听到了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踩在青草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想睁眼看,可能是躺着的角度问题,一睁眼就被阳光刺得极其难受,根本没办法看四周。
“咦,怎么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听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言自语。
随后,踩着青草的脚步声向我走来。
接着我就被一根绑着铁钩子的长长的竹竿拉到了水岸边。
救我的是一个年老瘦小的老道士,身高不足一米六,精瘦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肉。
他的脑袋上是一头稀疏的灰白头发,在头顶上窝了一个潦草的缵,脏兮兮的。他的颧骨很高,脸是那种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留下来的颜色,比老农还要老农。
他的眼角,还有两粒老鼠屎般大小的米黄色眼屎。
小老头却十分有力,他拉着我的手臂,一下子就把我拉到了岸上。
我回过头去看,我原来躺在一块窄窄的长长的木板上。
我不知道是怎么躺在木板上的,但仔细看那块木板,有些腐朽,有点儿弧度,一侧还有斑驳的油漆。
我的脑子灵光一闪,我躺的,原来是一块棺材板。
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师傅,这里是哪里啊?”
“福生无量天尊,这里是终南海,小哥,你来我岛上贵干?”
原来,我已经来到了终南海岛上。眼前这位小个子老人,难道就是永乾法师?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上前给老人鞠躬,“师傅,不是,法师,您就是永乾法师吗?”
“我不是。”老人淡淡地说。
“我找永乾。”我急切之下,张口说道。
老人淡淡一笑:“你找他,怎么跑到我终南海来了?”
“我是听禹神宫道士说的,他昨天,不对,前天来这里找他师弟了。师傅,我是来找他救命的。”
“哦,你跟我来吧。”老人说完,把那根绑着铁钩子的长竹竿随意地靠在一棵粗大的刺槐树上,转过身带着我往岛上走。
我打量了一下,我的身后,正是五方湖,而眼前的小岛上,是一片杂树林子,有十多亩地大,很是荒凉的那种。
小岛靠近湖水边,是上坡地带,但坡度不是很大。
走过树林子,没多远就是一座破败的道观,也就是终南海。
听见这个名字,总让我联想到终南山这座道教神山,我以为它能跟终南山相对应。可是,到了地方才发现,两个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存在。
老人在前面走,虽然十分瘦小,还佝偻着身子。看他脏兮兮的样子,我只以为他是一个在道观里打杂的老头。
不曾想,他却是这座终南海的住持,同时也是永乾法师的师弟。
不过,寒酸的是这座名字很吓人的终南海,里面只有这老头一个道士。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这个老道士法号叫道极,俗家姓氏“安”。
道极道长带着我来到道观,而终南海的道观只有两进,与别处不同,别的地方都是一进门的第一进是门房,大殿都是在后面,二进,三进,或者最后一排,高大气派,威严肃穆。
而终南海的大殿就在前排,说是大殿,也就是很普通的三间大瓦房,仅仅是建的是庙宇的形状。
而第二进,是侧房,一间厅堂摆放着几尊塑像。东西各两小间偏房,作为道极道士的居所和客房。
永乾法师并没有在大殿里修行。经过大殿时,我看见院子里的香炉里寥落地燃着几根长短粗细不等的香火。
道极住持带着我走进第二层偏房,还没有进门,道极师傅就喊:“师兄,我给你把那小子带来了。”
“进来吧。”屋里传出来一声慵懒的招呼声。
道极道长并没有进屋,而是回头对我一指,“你进去吧。”
正是上午九点多钟,小屋里却很黑暗。
我都有些后悔来了,这样的地方,能有法力高超的道士吗?
我迈腿跨进小屋,靠着西墙一张老旧的木床上,坐着一个胖大的老道士,身上披着一件米黄色道衫,胸前的赘肉白花花的,正在低着头用手指理他满头银白的头发。
见我进门,老道士抬头看我,我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我心里顿时产生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个老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