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殷家伏诛
晋阳王陈玄瑾下令处决殷家满门。
果真只用了三日时间,就定好十日后南市街口满门抄斩。
这一命令引起诸多反应。
不少受殷家迫害的人认为大快人心,恨不得手舞足蹈,放鞭炮庆贺。
也有一部分守旧派,认为春夏正是生发之季,这个时候满门抄斩实在有违天道。
且先前永安王主持审讯时,殷家定的是秋后抄斩。
陈玄瑾的命令等于是推翻了永安王的定论,显得朝廷出尔反尔,不成体统。
还有人认为,现在大靖国宾在南陈京都,当着国宾的面斩杀曾经的殷太师满门,实是让别过看了笑话。
便有人上书请晋阳王三思。
但陈玄瑾早已三思再三思过,现在怎会为那只言片语迟疑?
他漠视了所有劝说的奏本。
殷家之事再没有转圜。
十日瞬息而过。
殷家满门被从天牢迁出,押往南市街口。
那一日阳光和煦,左右街道上全是围观百姓,多提着篮子装着放坏的臭鸡蛋,以及烂菜叶。
有的甚至带着牛羊粪便兑出的粪水。
只一看到殷家人上街,便无比愤怒地将那些污秽之物全部往他们身上砸。
殷家这些年势大,在朝堂可谓是翻云覆雨。
京中百姓更多受其害。
尤其是那殷家的大公子殷显,这些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求告无门。
愤怒的百姓用秽物扔砸殷家人还不够,想要冲破士兵封锁,上前去将那些罪大恶极的殷家人亲手砍杀。
陈玄瑾可能知道今日会是这种场面,所以专门吊派三千禁军,将天牢到南市街口这一段路重重把守。
禁军奋力阻拦,才没让那些暴怒的百姓冲过去。
但丢出的秽物馊臭至极,不但弄的殷家百余口浑身恶臭,甚至整个街道都是臭气冲天起。
南市街口对面的茶楼三楼特等席内,阮江月站在窗口,看着那押送囚犯的队伍一点点靠近。
人还未到,恶臭已至。
她不曾屏息,只面无表情地看着。
卢长胜站在她身旁,已是被臭的捂住了口鼻,忍着呕吐:“你们南陈的百姓可真是厉害……”
话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不该提“南陈”。
现在阮江月已经不被南陈人承认了。
他顿了一瞬后不露痕迹直接跳过:“这些百姓,把这么多污秽之物洒在街面上,等殷家的人处置了,街道定是污秽不堪。
而且这恶臭可能要持续好几日,左右商铺怕是都不好做生意了。”
官府不曾管制,左右商铺竟也不曾抗议,还纷纷拿出更多污秽之物,参与到砸打殷家人的队伍中去。
可见殷家是如何让南陈百姓愤怒。
看着那队伍越来越近,到了南市街口停下,囚犯们一个个被押到行刑台,恶臭更加恐怖。
卢长胜干呕了三声。
发现身边不管是阮江月,还是魏行渊都没有反应,最多只是皱紧了眉头,他又硬生生把干呕忍下去。
他忍不住嘀咕:“你们都不觉得难闻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阮江月和魏行渊的视线都落在行刑台。
晋阳王陈玄瑾今日着亲王袍服,亲自监斩。
犯人依次押下后,陈玄瑾袍袖一摆,有刑部官员上前,陈述殷太师以及殷家诸人轮番罪大恶极之症状。
每陈述一桩,围观人群之中就响起愤然咒骂之声。
到后面,百姓咒骂哭喊的声音完全高过官员宣读罪行的声音,哪怕是边上负责秩序的官差大喊“肃静”也根本无人理会。
那百余条罪状,简直是罄竹难书。
光是陈述,就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一桩桩罪行让百姓的愤怒直接沸腾。
晋阳王陈玄瑾站起身来,双手微抬示意。
原本喧嚷的百姓,竟逐渐安静下去。
晋阳王陈玄瑾朗声开口:“殷家罪孽深重……”
他洋洋洒洒,将殷家所犯罪责一番抨击,又表达自己先前能力不及,未能阻拦殷家所犯滔天罪孽,如何愧疚。
又感叹现今终于有了让殷家伏法的一日,感激朝中官员,感激永安王等等。
一番慷慨陈词,说的百姓泪流满面,感慨南陈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一心为民的晋阳王。
一个百姓拜服,接着是两个、三个,逐渐到一群。
竟跪下山呼千岁,得尽民心。
茶馆特等席里,卢长胜眯了眯眼。
处决殷家明明是在阮江月的要求里,陈玄瑾才不得不为的。
否则他根本不想对殷家动手。
至少目前不想。
卢长胜昨天到今天还听说,京都民间不少人都在夸赞晋阳王陈玄瑾的果断。
不必多想,卢长胜都知道,定是那陈玄瑾找人放消息出去,给自己脸上
贴金,造势。
他忍不住冷嗤一声:“这晋阳王倒是很会煽动人心。”
“那又如何呢?”
阮江月冷笑道:“民心易变,今日说你一心为民,是天命所归,明日就有可能说你大逆不道,蒙蔽天下人,你们说是不是?”
卢长胜一默,慢慢点头。
半个月前,阮江月还是凤翎将军,是为南陈保家卫国的英雄。
可她的身世一暴露,她就成了赖在南陈不走,还怀揣叵测用心的大靖人。
民心、人言,总是瞬息万变的。
卢长胜回头。
刑场之上,陈玄瑾撩袍入座,拿出令牌丢出,并冷冷下了“斩”令。
刽子手手起刀落,殷家百余口头身分离,横尸当场。
殷红鲜血洒满南市街口,血腥气息冲天而起,甚至盖住了先前百姓洒砸出的秽物的腐臭。
这无疑是大快人心的。
但诸多百姓从未见过杀人,快意之后,心里怵了起来,都别开眼不敢多看。
特等席里,阮江月、卢长胜、魏行渊三人却是见惯鲜血和死尸,都面无惧色地看着。
魏行渊说:“殷家已经处决。皇后之事,晋阳王不曾直接回应,问我们要皇后所为何事,是要命还是什么。”
这话是和阮江月说的,是询问她对皇后的态度。
现在的阮江月不是南陈的凤翎将军。
也还不曾回到大靖认祖归宗。
魏行渊没有合适的称呼,便不称呼,只是态度却算是客气。
阮江月淡淡道:“把皇后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