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林清颜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目光落在桌面的两张照片上——一张是沈墨的标准证件照，另一张则是监控拍到的模糊侧影，照片中的男人正在星光游乐园关闭前最后一刻离开。
"林局，都安排好了。"程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医院的平面图，"沈墨今天上午有三台手术，十点只是门诊间隙的休息时间。我们在诊室和走廊都布置了人手。"
林清颜点点头，将照片收进文件夹："查过他的背景了吗？"
"医学院高材生，专攻心外科，三年前破格升为副主任。"程峰翻着笔记本，"同事们评价他'严谨''温和'，病人称他'天使医生'。但是..."
"但是什么？"
程峰压低声音："医院档案显示，沈墨每个月都会请两天假，日期不固定。而根据电信记录，这些日子他都会去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
林清颜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墙上的时钟指向8点30分，距离会面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起身走向白板，上面已经贴满了案件相关照片和线索。
"十五年前那场火灾后，沈家发生了什么？"
"父亲酗酒去世，母亲改嫁移民。"程峰翻着资料，"沈墨当时14岁，被送到外省的姑姑家抚养。奇怪的是，他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调回本市医院。"
林清颜的目光停留在白板上那张老照片上——小雅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容灿烂。而现在的沈墨，戴着金丝眼镜的脸上永远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不出丝毫阴影。
"准备出发吧。"她拿起外套，"记得带上那张'收藏家'徽章的复印件。"
市中心医院的门诊大楼人来人往。林清颜和程峰穿着便装，混在候诊人群中。她的耳机里传来各组人员的汇报声：
"一楼大厅就位。"
"消防通道监控中。"
"心外科门诊区已控制。"
9点58分，沈墨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比照片上更瘦削一些，白大褂下的肩膀线条分明。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沈医生。"林清颜走上前，亮出证件，"有点事情想请教您。"
沈墨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微微上扬："林局长？我猜您是为了小雅的事而来。"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请进吧。"
诊室的门轻轻关上，将外面的嘈杂隔绝。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一切蒙上不真实的光晕。沈墨的办公桌异常整洁，除了电脑和几本病历，只有一个相框倒扣在桌面上。
"您妹妹的案子，我们有了新线索。"林清颜直视着他的眼睛，"您认识这个吗？"
她将"收藏家"徽章的复印件推过去。沈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很精致的工艺品。"他推了推眼镜，"但很遗憾，没见过。"
林清颜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像一片枫叶。
"沈医生，您每个月都会去城郊的仓库，是做什么？"
"观察鸟类。"沈墨微笑，"我是个业余鸟类爱好者。"他转向电脑，调出几张照片，"这是上个月拍到的红隼，很漂亮，不是吗？"
程峰突然咳嗽了一声。林清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诊室的洗手间门缝下，隐约透出一抹白色。
"介意我用下洗手间吗？"她站起身，没等回答就向那边走去。
"等等！"沈墨的声音突然提高，但为时已晚。
林清颜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洗手间里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少女，金发，闭着眼，双手交叠在胸前。她的胸口别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no.218。
"这是我的人体解剖模型。"沈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依然平静得可怕，"用来研究肌肉走向的，医学生常用。"
林清颜慢慢转身，发现沈墨的手中多了一把手术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沈墨，放下刀！"程峰拔出手枪。
沈墨却笑了，那笑容让林清颜想起相册最后一页的字条："你们真的以为，游戏会这么简单吗？"
他突然将手术刀刺向自己的左腕。鲜血涌出的瞬间，诊室的窗帘自动拉上，投影仪亮起，墙上出现了一段视频——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满是"白衣少女"的房间里，声音经过处理：
"林局长，欢迎加入游戏。no.218是送给您的礼物，但记住...沈医生只是第二块拼图。"
视频结束，沈墨已经瘫倒在血泊中。林清颜冲上前按住他的伤口，发现那道枫叶状的疤痕已经被刀锋彻底划开。
"救护车！快！"
当医护人员将沈墨抬走时，林清颜站在洗手间门口，凝视着那个所谓的"解剖模型"。少女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唇角的弧度与旋转木马上的no.217如出一辙。
"林局..."程峰的声音有些发抖，"技术科确认了，这个'模型'...是真人。"
林清颜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第三块拼图已就位，时间不多了哦~:)"
随信附上的照片让她的心脏几乎停跳——那是市局大楼的正面照，拍摄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