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腔热血勤珍重
二人回到近杨村，村民们也陆续回来了，见了二人均是千恩万谢，后生也在。
见众人安全，二人正欲离开，后生竟上前跪了下来：“恩公，你们说过人必自助，而后天助之。等你们离开，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我们村子？”
二人赶紧将后生扶起，姜望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姓魏单名一个刚字。”后生回道。
“好的魏刚，你有如此赤子之心，很是难能可贵。要想保护好一方，非旦夕之力可成，那就活好当下，选一个你喜欢和擅长的，坚持下去，读书、习武、学艺、从军、经商都可以，如果都没兴趣，就好好务农也行。有了能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他人，保护一方。”姜望舒真诚地说。
“不要忘记坚守本心，依循正道。”符苓也补充道。
“好的，魏刚谨记，谢恩公教诲！”魏刚说罢又是一拜，待起身时，二人已无影无踪了。
话说二人离了近杨村，想到妖兵第四日方来，就四处探访，果然见到一个村庄，村民们全都身着缟素，哭天抹泪。待拉住一人询问，果然是前几日广严带人来过，以前打草谷也就抢抢东西，还能忍受，这次却把全村老弱都给抓了起来赶到后山，待村民们去寻时，只见满地枯骨。二人寻至后山，果见一土垒祭坛，待毁去祭坛，符苓握拳仰天长啸，悲愤不已。
等符苓渐渐平静下来，姜望舒走到他面前，扶了肩膀注视着双眼问：“你是不是在想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
符苓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来让它变得公平！”
“好！”身后林子里传来一声喝彩。
二人转过身，一个身长八尺、着秘银锁子甲、腰悬佩剑的身影走了出来：“在下广信。”
“怎么你和广仁都这么喜欢在林子里看人的吗？”姜望舒轻松地取笑道。
广信摸了摸脑门：“大概是职业病吧，喜欢埋伏起来先了解清态势，再做决断。”
“是小莯让你来找我们的吗？”符苓急忙问道。
“不全是。今日小莯和我们说了你们的计划，小莯和广仁觉得可行，我因为没有见过你们，所以想要先来拜会再作答复。今日一见果然侠肝义胆、高风霁月！”
姜望舒拱了拱手：“不敢当，那将军现在是何看法？”
“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说能和内卫府搭上线，请问是何人？”广信问道。
“建章城内卫府叶诚。”
“叶诚，叶诚，可是京城内卫府叶忠之子？”广信眼睛一亮问。
“他确实提到过他父亲在京城内卫府当差，但没说起过名字，对了，说是他父亲为了妖僧作乱京城追查不力的事被降过职。”符苓答道。
“那就是了，很好！”广信顿了顿，似乎暗暗下定了决心：“你们这个计划有个漏洞，就是大将军带我们接受招安了，这狼居岭上万妖兵如何处置。如若一起投了朝廷，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概会被送到别处当炮灰使吧，恐怕还要牵扯进大将军他们当炮灰头子。如若全都杀掉，我们也于心不忍，毕竟跟了我们这么多年。如若放了，这些妖兵没了生计，要么占山为王，又没了大将军节制，以后更难对付；要么下山杀人越货，大肆劫掠；要么去投了别的妖王，继续为祸一方。无论怎样，都不稳妥。”
二人闻言均觉在理，上前拱手道：“将军有何良策？”
广仁指了指自己：“大将军、小莯、广仁接受招安，我，留下来节制妖兵。”
“那将军不想回去一家团聚吗？”符苓不解道。
“我亲人都已死在发配之地了。”广信神色黯然。
“那你以后呢，有什么打算吗？”姜望舒问道。
“谁知道呢，老死山林吧，或是被国师控制成为傀儡，或是被妖兵里冒出个厉害的杀掉取而代之。”广信叹道：“也是命数吧。即便没有这个计划，我也是这个结局，现在至少大将军、广仁、小莯，还有大将军旧部能脱离苦海了。”
符苓刚要出言制止，发觉姜望舒偷偷戳了戳他后腰，不解地望过去，姜望舒低头耳语道：“忘了吗，这世间不公，我们来让它变公平就是了。”
这时广信展开一份地图，在狼居岭南边一个点指了指：“粮仓就在这里。”
符苓奇道：“这里应该是个小镇啊。”
“此地正是泰安镇，镇上很多我们的人。你们到时候放火烧仓，留意着不要伤害到他们，他们很多都是大将军旧部。出了这么大事情，断了他们的后路，到时候他们也只能一条心，和我们一起劝说大将军接受招安了。粮仓烧毁后不出五日，山上就会乱起来，你们就可借机提出招安的事。不出十日，局面就会朝脱离大将军控制的方向发展，我们会在这个时间让大将军下定决心。所以，你们也要提前和叶诚联系好，给他充足的时间上报，等他给了确切的消息，你们再去行动。如若他未能给出朝廷能够派人招安的确切答复，此计划暂缓。”
二人会意，点了点头。
广信接着说：“大将军接受招安后，会带着广仁、小莯和旧部下山。朝廷为了削弱州牧梁衍的力量，一定不会让大将军掉头反攻狼居岭，而会先安排进京谢恩。届时大将军可以将粮仓之事报予朝廷，给了朝廷问罪梁衍的理由，大将军也定将受到赏赐。而此时，正是大将军提出乞身归隐的最佳时机。”
二人上前作了一揖：“将军思虑甚是周全。”
“另外大将军旧部归降后，应该会被打散编入其他队伍，就看各人造化了。哎！这些年我和广仁一直谋划的事，不想今日功成在此。广信先谢过二位！”广信长舒口气，深深一拜。
二人急忙上前扶起，也是深深一躬：“将军大义！”
次日清晨，收到小莯金铃传讯：“广信哥的计划，我和广仁姐也赞成，只是广信哥还望姜公子、公子设法保全，到时候接过来和我爹一起归隐。可以的话，我们再帮他说门亲事，说不成的话就当成亲哥哥伺候终老。”
于是二人到建章内卫府找到叶诚，详述了此计划。
叶诚先是踱步思索良久，方才眼神一定：“此事若成，也是大功一件，小弟必当尽力！你们这几日若是无事，可以回符府等我消息。”想了想又说：“家父和大将军，亦是有些渊源。当日大将军战败，受命捉拿他父母妻儿的，正是家父。家父虽是皇命不可违，然牢中也有打点，托人善待，又上表力陈大将军功过，求圣上开恩网开一面赦免大将军一家老小，然人微言轻，未能如愿，后又因大牢失火一事自责良久。此番我也会请家父从中相助，想来也可弥补他的一些遗憾。”
二人谢过告退出来，回了符府陪太奶奶。过了几日，果然收到叶诚消息，京中已派遣使臣持招安诏书前往狼居岭，约莫十五日能到。二人谢过叶诚，当即赶往泰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