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山等人离开后,公司终于恢复了宁静。
谈也长长舒了口气,脚下发软,身子不稳,差点就要摔倒。
“谈先生。”柯洁匆匆扶住谈也:“你没事吧。”
谈也胸闷的厉害,头也昏沉。
“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也没怎么睡觉,今早匆匆赶过来,身体会吃不消的。”
彻夜喝酒?
阮棠竖着耳朵听。
“为了公司,您付出太多了。”柯洁叹了口气:“为了拉投资,您几天几夜陪着客户喝酒,这样下去,公司还没好转,您就要倒下了。”
阮棠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谈也这么长时间不更新社交平台,不营业不自拍,是因为他在忙着给公司拉投资。
他瘦了一大圈,脸颊的肉都有些凹陷,那双最勾人的眼睛,在强撑之后,此刻只剩下颓败和疲倦。
阮棠心里揪着痛。
“我不能让公司出事。”谈也叹了口气:“这里是她曾经存在的证据。”
他不会忘记阮棠,也不想让大家忘记阮棠。
而且,他除了陪人喝酒,哄人开心,其他的他什么都不会。
他如果像祁少焱那样,挥挥手就能有大把大把的钱汇入,他又着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他没用。
怨不得其他。
“我没事。”谈也摆摆手:“你去财务看一下,确保张贺山他们拿了钱不会继续闹事了。”
“那你……”
“我去阮棠办公室里坐坐。”
“好。”
公共办公区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但阮棠的办公室里,仍旧整洁如新。
窗台上连灰尘都没有。
谈也每天都来擦一擦,只是今天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连续多天喝酒,胃里此刻翻江倒海的难受,他扶着桌子,弓着腰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想去洗手间吐,但实在没力气走过去了。
只能抱着垃圾箱,整个人佝偻成团,不停地颤抖着。
胃里早就吐空了,此刻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阮棠悄悄走到办公室门口,从门缝里看过去,正巧看到这一幕。
她再也忍不住,冲进去扶着谈也的胳膊,忙帮他顺顺后背:“你怎么样了?”
谈也抬眸,面前的女人,有种既陌生有熟悉的感觉。
“你是?”
“我先扶你起来。”
谈也不喜欢陌生女人的触碰,抬手挣开了。
“不用,这里不让外人进来,如果有事,去三楼找柯洁。”
阮棠叹了口气,蹲在一边,耐心地盯着谈也看。
“你真看不出来我是谁?”
谈也蹙眉,虽然她的眉眼有几分像那人,但是脸型和鼻子都不太像。
“不好意思,我们应该不认识。”
阮棠忽然叫了声。
“谈予白。”
谈也愣住,浑身血脉都跟着滚烫起来,他睫毛轻颤着,迟钝半响才,不可置信地开口。
“阮棠……”
“和你是什么关系?”
谈也心里好几瞬间都觉得这个人就是阮棠,但这样的美梦于他而言太过缥缈,他不敢面对梦碎后的窘迫。
太疼了。
阮棠索性把鼻子上的假皮扣掉。
“现在呢?”
男人喉间轻滚,那双衰败多日的眸子此刻忽然汇聚有光,蒙着淡淡的水汽,他扬起右手,发颤的指尖碰了碰女人的脸颊。
冰冷发硬。
也是假的。
“你是,阮棠?”
“是我。”
声音如常,阮棠把脸上最后的伪装都卸掉了。
谈也呼吸发窒,忽然心跳如雷,眼底的雾气化水,浸湿整个眼眶。
他拉过阮棠,狠狠圈在怀里。
一样的味道。
他的世界又回来了。
阮棠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
“谈……谈也……”她敲敲他的背:“我要憋死了。”
没被火烧死,差点被谈也勒死。
“对不起。”谈也慌忙松了手:“没事吧?”
“我没事。”阮棠责备地看着谈也:“倒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那个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大明星,此刻身影单薄,脸色惨白,像个一吹就倒的纸娃娃。
阮棠扶着谈也去沙发上坐下。
“喝了几天。”阮棠口气有些凶。
谈也乖乖回答:“四五天吧。”
“喝了多少。”
“没数过。”
“谈成了几单?”
谈也眸色暗淡下去。
“风华的老总说过几天给我消息。”
“过几天就是没下文的意思。”
谈也头低下去:“对不起。”
阮棠只是生气他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帮忙,阮棠叹了口气,轻轻张开手臂抱着他。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
担心了。”
谈也摇头。
没有什么比她回来更重要的事情。
“当时在缅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棠一五一十地都讲给他听。
“我的事都说完了。”阮棠望着谈也,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该你说说了。”
“还账的钱,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谈也支支吾吾:“我向公司预支了工资,以后慢慢还。”
阮棠有些不相信:“能预支这么多钱?”
“我签了终身合同。”
阮棠急了:“你这不是卖了自己吗?!”
谈也低头。
“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阮棠叹气:“这事怪我,不过你放心,等解决完眼下的事情,我帮你把合约赎回来,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谈也神色复杂。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没有了。”
“真的?”
“真的。”
“行了。”阮棠把桌上的假皮捡回来,一点点地贴回脸上:“我收拾一下,送你回去休息,这段时间哪儿都别去了,好好把身体养着。”
“嗯。”
谈也偏着头,看阮棠认真地给自己粘假皮,化妆……
“我刚才怎么就没认出你呢。”谈也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其实就算你画成这样,仔细看也看得出你是阮棠。”
阮棠挑眉:“刚才你可是辨认了半天,都没认出来。”
谈也笑笑。
“祁少焱,司南辰,他们应该也不是没认出来。”谈也道:“只是不想给了自己希望,又失望吧。”
阮棠拿着口红的手微微一顿。
“接受你离开的消息,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
“如果抱着你会回来的希望,然后希望又一次失望,恐怕真的会崩溃。”
阮棠心里返上一股酸。
“他们应该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