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发布的阮棠葬礼时间,已经临近,祁少焱却发现,他存好的祖母绿不见了。
事情又一次陷入僵局。
阮棠葬礼上,如果拿不出祖母绿,给不出大众解释,不光祁氏的诚信回不来,他们吃死人馒头的卑劣行为,也会做实。
祁少焱坐在办公室,胃里生绞着痛。
“少爷……”方泽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网络舆情这么重,阮棠小姐的葬礼,还要继续办吗?”
“办。”祁少焱疲倦抬眸:“她的葬礼,只能我来办。”
至少该由他送最后一程。
“可是网上的舆情……”方泽有些犹豫:“直接影响了销售部门的业绩。”
“公关部处理不了。”祁少焱眼神渐深:“那就暂停销售部门的工作,那边的人先分配到其他部门工作。”
销售珠宝不过是祁氏集团一个小小的分支,停与不停,影响不大。
追思礼堂。
阮棠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她参加自己的葬礼。
黑色风衣长及脚踝,黑帽子黑口罩,和所有其他宾客一样,捧着白色花束,缓缓走进会场。
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跳。
“您好小姐,邀请函出示一下。”
阮棠被安保礼貌拦下,她有些吃惊,压低嗓音开口:“我来悼念逝者,还要邀请函?”
“抱歉,主家规定,有邀请函才能进入。”
主家……
阮棠内心翻着白眼,她家里就她一个人,没爹没娘也没亲戚,她人都没了,哪里来的主家?
难道是祁少焱?
把祁家说成阮棠的主家……
脸皮还真厚。
“我们一起的。”谈也得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自然地握起阮棠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拿出邀请函,通过了安检。
“真是离了大谱。”阮棠憋得要命,趁着周围没人,把口罩摘下来大口喘气:“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还被人拦下了!”
看着气呼呼的阮棠,谈也温柔地望着她。
“祁少焱应该是怕会有人来闹事。”
“毕竟全北城,喜欢你的人很多,但讨厌你的也不在少数。”
阮棠挎着张脸。
“都怪本姑娘从前太高调,树敌太多咯。”
谈也笑笑,手下轻柔地帮她把口罩带回去。
“乖,小心为上。”
“嗯。”
阮棠就这样跟着谈也进去,正好碰到祁少焱。
他一身黑色西装,脸色和唇色都有些病态的白色,在这样的氛围里,阮棠忽然有些恍惚。
他这样的状态与打扮,到真像是死了老婆的。
抛去那些过往的恩恩怨怨,阮棠环顾四周,看到每个来的人,都是自己曾经交好,或者有过合作关系,且人不错的对象。
如果这真的是她的葬礼,现场这些被允许进入的人,也都是她想看到的。
祁少焱确实做了功课。
那家伙脸色那么差,估计是又是熬了几个大夜。
上次胃出血恐怕还没养好,又这么拼,他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祁少焱看到谈也身边的女伴,不动声色地蹙眉:“我说了,今天不许外人来。”
谈也笑笑:“她不是外人。”
祁少焱脸色微沉:“阮棠过去对你不错,她的葬礼,你带其他女人来,不合适。”
看来祁少焱是以为,谈也身边这位是他的新欢。
“也对,是我的问题。”谈也不动声色地怼回去:“毕竟,你都没叫沈清雅来。”
祁少焱瞳孔微缩。
沈清雅这个名字,就像横亘在他和阮棠心上的一根刺。
如果能重来,他绝对不会放任沈清雅伤害阮棠。
只是逝去的事已无法追回,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他得到了他的报应。
阮棠扯了扯谈也的袖子,她不想和祁少焱继续拉扯。
“祁总,你好自为之。”
谈也自然地揽过阮棠的肩膀,绕过祁少焱的身边,冷冷开口:“在葬礼弄现场直播,把好好的追悼会变成你们祁氏的洗白大会。”
谈也冷笑出声。
“如果未来某天,你有机会再见到她,你想过该如何面对么。”
祁少焱心脏皱缩。
喉头堵着酸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关于现场直播,他很快会给阮棠一个交代。
阮棠跟着谈也去棺陵面前献花,刚要鞠躬,就被谈也拦下。
“别闹,会折寿。”
阮棠无所谓地挑眉:“我从来不相信这些。”
妥妥的唯物主义者。
“我信。”谈也眼神认真,无论什么原因,迷信的也好科学的也罢,只要是会影响到阮棠,他都要避免。
阮棠有些感动,默默站直了身子。
“那我就听你的。”
葬礼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家属讲话,祁少焱站在直播镜头的最中间,像是强撑着精
神在开口。
“吾妻,阮棠。”
只是开口,就让阮棠身子微颤。
这是祁少焱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承认阮棠的身份,从前他不会带自己出席任何活动,也不会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那些岁月,阮棠见不得光。
可现在,她都被关进那个黑黢黢的盒子里了,他却忽然把光带来了。
有点可悲。
更有些可笑。
“听说头七的时候,离世的人会回来看,我想说些话给你听,这次是真心的,我想你能看到。”
从祁少焱开口,阮棠的心就有些乱,她克制自己不去听,但字里行间都是他们过去的一切,那段爱意汹涌无比的日子,千倍百倍地往她身体里钻。
苦涩的单恋,不被回应的希望,不得善终的爱情,压得她喘不过气。
躲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