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失去阮棠的经历,所以祁少焱这次真的害怕了。
祁少焱没有什么可以和祁敬安交换的条件。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桩买卖对祁敬安来说很划算。没了祖母绿,阮棠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与死不死和他没关系。
但如果利用阮棠可以牵绊祁少焱,或许不是件坏事。
年轻人,最怕有软肋,很容易被人一击毙命。
“交出暗夜的控制权,和沈清雅结婚。”
祁少焱想过,祁敬安或许会对暗夜有些忌惮,让他叫出控制权,合情合理。
但是和沈清雅结婚?
祁少焱蹙眉。
“你有把柄在沈淮山手上?”这是祁少焱的第一反应。
“这和你无关。”祁敬安只是冷冰冰地抬眸:“你再犹豫下去,阮棠救不出来,可不能怪我了。”
“好!”
他和她之间本来就不再有可能,仇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要克制,只要能保证阮棠平安。
这或许可以作为一种选择。
拿到了莫风的藏身地,祁少焱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居然没想到这一点!莫风就在阮棠的家里藏着。
另一边的阮棠,忽然没了去处,街上人心惶惶,大家都避开去市中心的路,那边已经全面戒严了。
阮棠逆着人群走,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
至少她现在还有个小房子可以作为栖息之地。
知道她发现房门被人撬开的痕迹,钥匙插进去竟然被卡住了,怎么都扭不动。
阮棠感觉到不对劲,钥匙插进去的瞬间,房间里的人就能听到声音,她直接松了手,转头就跑。
莫风没有追出来,而是站在窗台看着从走廊里飞快跑出去的阮棠。
冷眸微眯。
她可真难死啊,
打开窗户,漆黑的枪口瞄准阮棠。
“小心!”
祁少焱飞奔而来,一把拉过阮棠的胳膊,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听的阮棠猛地心惊。
“祁少焱!”
她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肩膀不断涌血的祁少焱。
所有的猜忌都在此刻化为烟消云散。
“还能撑住吗?”
莫风准备开第二枪时,一辆黑色军用吉普车迅速横停在祁少焱和阮棠的身前。
挡住了第二枪。
“少爷快上车!”
方泽及时赶到,拉上两个人扬长而去。
车厢内瞬间被祁少焱的血腥味充满,阮棠吓得唇瓣苍白,手上死死捂着祁少焱的伤口。
“很快就到医院了,你撑住。”
她没见过祁少焱受这么重的伤,印象里这家伙无人能敌,所有他看得见的敌人,都不可能靠近他的身体。
可现在。
他紧皱的眉头已经代表了他此刻有多疼。
“没事。”祁少焱喘着粗气,额头冷汗涔涔,却还是强撑着力气开口:“不能去医院,现在黑鹰会已经疯了,医院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阮棠惊诧地张嘴。
“医院?”
“嗯……”祁少焱力气不多,前面的方泽接过话茬继续给阮棠解释:“他们现在的目标是让北城全面积瘫痪,炸楼只是第一步,伤者需要送往医院救治,他们伺机动手,彻底让民众的恐惧达到顶峰,到时候北城一定会乱套。”
阮棠捂着伤口的手不断地发抖。
“那么多无辜的人……岂不是……”
“没事。”祁少焱轻轻覆上阮棠的手背:“以及通知张局长,他们已经在医院全面排爆检查。”
阮棠一直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已经足够强大。但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傻子。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暗夜。”方泽道:“那里有最好的医生。”
一路上车子颠婆不断,路上到处是爆炸飞出的残骸。看着祁少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阮棠心口不断收紧。
“都是我不好。”阮棠垂下头:“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祁少焱疲倦的眸子轻轻抬起,没太明白阮棠的意思。
“我其实早就逃出来了,在别墅的时候。”
阮棠垂着头,一件一件认着自己的错误:“我一直躲在角落里,想等你过来,结果没赶上,就看你开车离开了,我打车追上去,却发现你去了老宅。”
说到这里,祁少焱就明白了。
“所以你以为,我去老宅,是因为我和祁敬安一伙的?”
阮棠内疚地点了点头。
祁少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们没能及时找到彼此,阴差阳错,他答应了祁敬安无理的要求。
又在她家楼下相遇……
唯一值得开心的,大概就是她平安无事。
“没事。”他艰难地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有防备心是好事。”
“我回老宅,只是去问莫风的藏身处。”祁少焱轻咳了两声:“我没别的办法了。”
阮棠憋着眼泪:“我害你受伤了。”
祁少焱轻轻摇头,张嘴想说什么,却忽然开始剧烈咳嗽。
偏头,呕出一口血来。
“祁少焱!”
看男人彻底失去意识,阮棠急得快疯了。
车子堵在路上半天都不动,可祁少焱的伤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怎么办啊方泽。”阮棠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祁少焱会不会撑不下去啊……”
“小姐,您别担心,有您陪着,少爷不会出事的。”方泽虽然也心急如焚,但一辆车里不能所有人都失了分寸,必须保持冷静。
“小姐,您把少爷抱得紧一些,防止他失血过多身体失温了。”
“哦好。”
阮棠紧紧地把祁少焱抱在怀里。
她感觉到男人的体温在一点点地流逝。
她忽然就懂了,祁少焱当初知道自己死讯时候的感受。
心里的后悔像被刀子凌迟着一样,五脏六腑都被扯得生疼。
她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残忍。
她就这样看着他痛苦,还嘲笑他的反常。
当自己真的经历这一切时,她才发现,自己远远没有祁少焱那么坚强。
“祁少焱……”阮棠下巴抵着祁少焱的额头,哭得上气不接下去:“我不能失去你,我不想一个人走完下半辈子。”
理智的时候,这份感情阮棠压得住。
可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所有掩埋在心底禁地之处的情感,此刻全被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