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焱不明白什么是脆弱,只是在这种境地看到阮棠在等他,心里忽然就有无数的情绪涌上来。
“怎么了!?”
阮棠看到祁少焱满身的伤,路灯下衬的他脸色更加惨白。赶紧跑了过去。
他脚步有些虚浮,挪了半寸,就体力不支地倒在了阮棠怀里。
“祁少焱!”
阮棠心急如焚,触碰到他身体,温度滚烫。
“先去季叔叔家休息一下。”
这么晚了,阮棠没开车过来,这附近也不好打车,只能先去季叔叔家了。
“还能走路吗?”阮棠有些不放心:“不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叫人出来把你扶回去。”
祁少焱勾了勾唇,苍白着唇色,吞吐的气息都是微弱的。
“没那么夸张。”
他努力直了直身子:“走吧。”
“我们还是回家吧。”
他不想去季远章家里。
毕竟无论如何,他还是姓祁。
“可……”阮棠知道祁少焱在排斥什么这家伙倔的要命,就算强迫他过去,他也不会配合好好治疗。
“那你等着。”阮棠小心翼翼地扶着祁少焱在台阶上坐下:“我去借辆车过来。”
“嗯。”
车厢内充斥着祁少焱身上血腥的味道,阮棠攥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紧蹙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祁敬安真是疯了,你可是他的亲孙子!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她受过祁家的家法,这个伤痕,明细是家法的鞭子抽的。
“你怎么惹他了,要受这么重的家法?”
祁少焱抬了抬眼,脸色平静:“顶撞了几句。”
“太过分了!”
阮棠把脚下的油门踩的很猛,车子保持在一百以上的速度,愤怒和着急将她完全包裹,连她自己也来不及细想,为什么看到祁少焱受伤,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没事的。”祁少焱虚弱出声:“身上都是皮外伤,只是胃有些痛。”
“回家。”祁少焱余光瞥向窗外的风景,发现阮棠行驶的方向是医院。
“你伤成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
“皮外伤。”祁少焱又重复了一句。
“你就倔死了!”阮棠没好气地开口:“回家回家,行了吧。”
“嗯。”祁少焱心满意足地闭眼。
阮棠艰难地扶着祁少焱上楼,到家以后赶紧帮他把身上带血的衣服换下来。
伤口太深了,皮肉都和衣服黏在一起。阮棠小心翼翼,手指都在颤抖。
“没事的。”祁少焱轻声安抚道:“不疼。”
“屁话。”阮棠没好气地开口:“不疼?你现在起来跳个舞给我看看。”
祁少焱哑然失笑。
“那我试试。”
他居然真的准备起身试试。被阮棠一把拉下。
“坐好!”阮棠生气道:“你不怕死,我怕。”
祁少焱心口微动。
“你怕我死吗?”
阮棠没有逃避。
“怕。”
祁少焱身子轻颤。
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有酸涩和苦味蔓延。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确定了爷爷就是害死南烛生的凶手。
她现在手里握着的恐怕就不是棉签了。
只会是匕首。
想到这里,心口就闷的难受。
“你别多想。”见祁少焱没有回应,阮棠淡然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你虽然说自己无家可归,跑来给我做司机,但我知道,你想保护我的安全。”
阮棠不是傻子,她什么都看得明白。
“既然是朋友。”她继续道:“你如果出事,我不会不管。”
伤口处理完毕,阮棠熬得粥也好了。
“喝了粥,好好睡一觉。”
还是熟悉的味道,祁少焱虽然不舒服,却还是喝了一大碗。
他忍不住有些奇怪。
“我有个问题。”
“什么?”
祁少焱抬眸:“你不怕,我刻意接近你,是另有目的么?”
阮棠笑着把碗筷收拾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怕什么?”
“祖母绿现在是博物馆的,我拿都拿不回来,堂堂祁氏总裁,能图我什么?”
祁少焱抿唇,听到阮棠又说:“况且,你不是会屈尊做那些脏事的人。”
祁少焱什么身段,他有多傲气,阮棠最了解了。
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牺牲自己,做他不屑一顾的事情。
“你倒是了解我。”
“那当然。”阮棠本能地就顺着祁少焱的话说下去,还带着骄傲的意味:“毕竟我以前爱了你那么多年。”
只是这话话音刚落下,屋子里便陷入了死寂。
“对不起。”
良久,才听见祁少焱沙哑的嗓音。
“过去了过去了。”阮棠摆摆手:“你进去睡觉吧,今晚我睡客厅。”
自
从确定祁少焱住在家里以后,阮棠就在客厅多放了一张床,此刻她收拾完毕躺上去,到处都是祁少焱的味道。
入夜,阮棠是被屋子里的干呕声音吵醒的。
她赶紧起身,看见洗手间的灯亮着,忙不迭跑进去。
正看见祁少焱蹲在马桶旁边,浑身像是脱力了一般。
“祁少焱!”
她伸手去扶,却看见马桶里的血迹。
“你吐血了!”
阮棠瞳孔放大,赶紧将他扶起来。
“不行,必须去医院。”
撑了大半个晚上,祁少焱基本没剩什么力气,身子歪倒地靠着阮棠,任由她扶着出去。
“你忍着点。”阮棠用纸巾轻轻擦拭祁少焱嘴角的血迹,声音明显带着哽咽:“我们去医院。”
油门踩到底,阮棠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医生说祁少焱胃部受伤,是因为遭到外部击打所致。
阮棠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这个祁敬安,到底还是不是人?!他就祁少焱这么一个亲孙子,祁氏也就剩下这么个独苗苗!
他也下得去手?
病房里,祁少焱已经睡着了。阮棠悄悄拉了把椅子坐下。
他到底说了什么,惹得祁敬安这么大气,下手这么狠。
阮棠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就在病床旁边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祁少焱漆黑的眸子正望着自己。
“老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