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答应呢。”
那么多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可以随便处理掉的物件。
轻描淡写，毫无内疚和惋惜。
司南辰不知道黑鹰会内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他们洗脑，各个都是毫无人性的疯子。最基本的人性和道德，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约束力了。
想到父亲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司南辰就心痛。
“不答应，不光是刚才那些人，所有司南家的人，都逃不过去咯。”
莫风口气瘆人：“和黑鹰会合作，是你随随便便能终止的？”
“你想想，一颗炸弹，砰地落在你们公司的大楼上，爆破的声音和血肉飞溅的快感，啧啧啧，想想都很爽呢。”
司南辰深吸一口气。
他自己无所谓，只是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他知道，黑鹰会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想知道：“司南钧究竟为你们做了什么？！”
“很简单，运货送货，缅甸和柬埔寨都有我们的基底，你们只需要把货带出关口，自然有人接应。”
司南辰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念头。
“什么货？”
莫风神秘地拿出手机，翻了几张照片。
“正好，前几天的货留了档，还没清理，给你看看。”
司南辰只瞄了一眼，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地想吐。
“器官走私？！”
他怒目圆瞪，即便心里做好了承受恐惧的准备，但还是被刷新了底线。
“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
莫风耸耸肩。
“第一次，这个反应我理解，和你父亲当初一样。”莫风笑笑：“习惯了就好。”
司南辰身子颤抖：“我爸也参与了这些？”
莫风抿唇：“不是参与，而是北城所有相关业务，都是他负责的。”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要真算起来，他还是我的上司呢。”
司南辰紧紧握拳，这些天他已经接受父亲是恐怖组织的成员，所有绝望的信息都在慢慢被消化，知道现在，真相却一次比一次更血腥。他就像是被抛进了无边的冰水里，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活生生的人，被取走器官，在昏暗无光的地下室里，慢慢地感受自己生命的消亡，该是多么无法言说的痛苦啊。
想到这里，司南辰重重闭眼，根本没脸面对这个现实。
他引以为傲的公司，却含着一颗肮脏无比的心。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进一步，就是助纣为虐，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退一步，则是把公司上上下下的人推进深渊。
这种痛苦几乎快要啃碎他的头骨。
“既然你决定不了。”莫风似乎对这样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帮派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人嘛，接受过于超前的理念和事物，总是需要些时间的。
“我帮帮你。”
莫风开口，便抬了抬手，他手下已经把老李压了过来。
猛地一脚，踹在老李的膝盖上，他吃痛着倒地。
“你要干什么？！”司南辰猩红着眼睛瞪着莫风：“放开他！”
“你需要一些刺激，来帮你做决定。”
司南辰冲过去想要阻止，手臂却被其他黑衣人控制住，他发了疯地想往前扑，但是力量不够，根本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朝着老李的脖子刺去。
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在失去任何人了！
“不要！”
撕心裂肺的痛苦将司南辰整个人包裹，他目光涣散，眼睁睁看着那把刀，迸发着让人胆寒的冷光。
直到一声枪响，莫风反应极快，但手臂还是中了一枪。
刀子掉在地上，老李躲过一劫。
闻声望去，祁少焱无比深邃的黑影，背着光，踏破玄关。一身黑色的立领风衣，逆光将身影拉的格外修长。
司南辰与他视线相撞。呼吸停滞，他甚至有些恍惚，这个人是谁。
模样是祁少焱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神和狠意，和以前迥然不同。
像是种千帆过后的无畏和无惧。
“拿着。”祁少焱几步走进，往司南辰怀里丢了把枪。
莫风胳膊血流不止，单手捂着手臂，恶狠狠地抬头：“祁少焱？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黑鹰会你惹不起！”
祁少焱冷嗤出声，根本没把这个家伙放在眼里。
“黑鹰会的一条狗。”他懒懒撩眸，眼底寒光乍现：“也配在我面前叫？”
“你！”
莫风气急败坏：“来人！把祁少焱给我绑了！”
他血红的瞳孔带着吃人的杀意：“我看你身体不错，尤其那双眼睛，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只是他命令喊下去，回应他的却只剩下空档冷寂的别墅。
祁少焱微笑着把刚才莫风对司南辰说的话，送了回去：“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
“你！”
莫风咬牙切齿。
“就凭你们两个。”莫风一边说着一边扯烂衬衫的袖口，把胳膊上的伤口绑住止血：“也敢忤逆黑鹰会？”
别墅里还有几个莫风的手下，各个都是黑鹰会一把好手。
祁少焱看上去或许难对付，但有司南辰这么个拖油瓶，莫风胸有成竹。
“给我上！”
十几个人将司南辰和莫风团团围住，杀意遍布在整间房里。
祁少焱转身，和司南辰背靠在一起。
“去厨房里躲着。”
他不想拉个拖油瓶碍事。
“那不行。”司南辰积攒了好多天的怒气，此刻也愁没地方发泄，他虽然伸手不如祁少焱，但绝不至于会拖后腿。
况且，刚才他被控制，不过是在乎手下人的姓名，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安全，正好是他放手大干的好机会。
“我们难得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司南辰语毕，先一步冲了出去，手里的水果刀灵巧锋利，迅速刺进一个黑衣人的肩膀，痛得他惊声大叫。
祁少焱余光瞥见这一幕，挑了挑眉。
这个软柿子，也有这么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