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雅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阮棠正巧也回过头看她。
那张已经被沈清雅彻底摆脱的脸，此刻宛如噩梦一样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沈清雅只觉得浑身血脉逆流，脚下虚浮，退了两步后便不受控制地摔倒。
“你……你……”沈清雅声音颤抖，目光惊恐：“你是人是鬼！？”
阮棠笑笑，一步步逼近沈清雅，看着她在自己的靠近中，越发惨白的脸色。
心里舒服多了。
“我当然是人啊。”阮棠甚至还伸出手，友好地想把沈清雅给拉起来：“怕什么？这世上没有鬼，有的只是亏心的人。”
沈清雅避开阮棠的手，自己狼狈地爬起来。
“你……你是阮棠？你没死？！”
“你很失望？”阮棠撇了眼沈清雅，目光一转又落在莫风的身上：“你呢，有什么想法？”
舞台上气氛透着紧张和诡异，台下的看客惊讶地张着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唯有角落里一直安静坐着的男人，此刻紧攥着衣脚，指尖发白。
卷翘的睫毛，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没死。
她真的没死！
祁少焱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仿佛肾上腺素在体内奔流。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盯着那个失而复得的女人。
他一遍一遍地确定。
她没有死。
看上去身上也没有受伤。
只是瘦了点。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的欲望，强迫自己等着。
等着和她真正重逢的那一刻。
阮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阳光穿破乌云，直达他耳畔。
“很抱歉，让大家为我伤心，我是阮棠，我死里逃生来到这里，希望大家不要怪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台下有人发问，这也是此刻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既然阮棠没有死，那么谈也杀人灭口的动机就不成立。
台上这几个人，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我确实在缅甸遇到了很多危险，也确实多次走在生死边缘，大概是上天保佑，西塔矿上崩塌没有砸死我，矿山失火也没有烧死我，我顺利逃了出来，但是好不容易到手的祖母绿却丢了。”
“于是我只能假死隐瞒，暗中继续调查祖母绿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完成了这次使命，没有让大家失望，如今祖母绿有了安全的归宿，我才能安心和大家见面。”
字里行间，都是对祖母绿的执着，是对这个行业未来的牺牲。
阮棠这番话，也是刚从谈也嘴里得到的灵感。
看大家感动的样子。
效果不赖嘛。
“至于刚才莫风先生对谈也的诽谤，我也有话要说。”
阮棠深呼吸：“我和谈也确实是在法国红灯区认识的，那时候我刚到法国学习，有幸看过谈也跳舞，一眼惊艳，便和他做了朋友。”
“在那种地方艰难生活的人，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他靠自己的努力在红灯区站稳脚跟，不偷不抢，更没害过人，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他一直凝望深渊，却没有被深渊吞噬，而是努力成长为这样积极向上的男生，为自己的未来努力，我不觉得这应该被抵触。”
“不是每个人都能生来幸福，那些在逆境中公仍旧不放弃光芒的，才更值得我们尊敬。”
“谈也是个好人，他不应该因为过去的身份，而被无端地泼脏水！”
阮棠的一番话，让台下的人面面相觑。
在这个圈子里，谁又是完全干净的？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批评谈也？
“反倒是沈总。”阮棠话锋一转，目光凌厉地落在沈清雅身上：“为了收购风云贸业，你竟然和黑鹰会合作，栽赃谈也，未免太不光彩了。”
“你胡说什么！”沈清雅厉声道：“别以为你死而复生，就能随便栽赃我！”
“栽赃？”阮棠冷笑：“谈也刚进来的时候，你一直嚷嚷着让保安赶人，但莫风进来，他身为黑鹰会的人，进来就已经对全场人构成威胁，你不光没有派人驱赶，甚至还配合完美地和他接话，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和莫风第一次见面呢。”
“你血口喷人！”沈清雅浑身发抖，面色铁青：“我怎么会和黑鹰会联手！我沈家在北城有头有脸，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好啊。”阮棠笑笑，转头看向众记者：“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我请各位记者来亲眼见证。”
“我阮棠说过的话，一定做得到。”
“我说要拿祖母绿回来，就能拿回来。”
“我说会证明沈氏和黑鹰会有关联，便一定会拿出证据给大家。”
在来之前，阮棠早就让司南辰去查了。
既然司南钧和黑鹰会已经合作多年，依照黑鹰会的谨慎风格，绝对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筐里。
所以他们在北城，一定还有其他合作对象。
只要顺着司南钧留下的线索
查下去，这个人是谁，很快就能明了。
不过进度比阮棠预想的更快，原本还没有怀疑目标，今天的发布会，倒是让沈清雅自己跳出来承认了。
“阮棠。”沈清雅冷笑：“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我，不管怎样，你谎报假死的消息，利用舆情，欺骗大众，这绝不可原谅！”
“她刚才解释过了。”张总起身，帮阮棠说话：“她是为了祖母绿才不得已这样做。”
“沈总，今日你的收购会办不成了，在这里继续挣扎，倒是更像个挑梁小丑了。”
沈清雅气得脸都歪了。她胸口起伏不定，眼神看向莫风。
既然如此，那就谁都别想好！
莫风看出沈清雅的心思，正好，他也看阮棠不顺眼。
如果真让这个女人查出黑鹰会和沈氏的合作，那北城这块大肥肉，他们就真得放弃了。
思绪回落，短匕划过空气，直飞向阮棠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