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领了馒头纷纷散去。
陆晨捧着热腾腾的馒头和粥,走进主帅大帐。
他把东西摆上桌,才道:“殿下,饭食准备好了。”
闻言,萧璟州放下手里的笔,走到一旁净手后,方才入座。
他捧起碗喝了一口粥问:“如何?”
陆晨道:“打听出来了。”
“二十万大军分批离开,在京郊到处转。”
“原本京城附近的百姓,手里还有一些余粮,也被张国舅搜刮干净。
美名其曰缴纳来年赋税。”
谈及这事他就来气:“真是奇了,从未见过提前收税,这跟明抢也没区别了。”
萧璟州缓缓抬起头,陆晨才反应过来,他话说岔了。
陆晨道:“听难民说京郊的驻守军,全都去了京城二十里外的谷地。”
“难民猜想驻守军轻则不会动身,才装着胆子来找东西,没想到遇上了殿下带兵而来。”
萧璟州迅速吃完饭,传召陆恒前来议事。
三人走到书案前,翻看大景舆图。
不多时,他们就舆图上,找到了谷地的位置。
陆恒:“虽是谷地,地势开阔,易守难攻。”
“殿下,这场仗恐怕不好打。”
陆晨想着陆太傅留下的信,他不禁感叹道:“若是能找到虎符就好了。”
陆恒摇头:“找到虎符又如何?若是当年追随陛下的将领叛变了呢?”
陆晨脸色一僵,他心里隐约有念头,只不过不敢细想,一直抱着侥幸的状态。
如今想来陆恒的话,起码有八分接近真相。
不然要如何解释,张国舅能调遣20万驻扎军?
萧璟州目光紧盯谷地,他道:“做两手准备。”
他指着与图上,绘制的谷地:“陆恒,你今夜就带一队人马混成难民,在这附近打探消息。
陈乾不日便会抵达京城,他会去支援你。”
陆恒领命后,便出了营帐。
夜晚寂静,萧璟州坐在书案前,右手不断敲击书案,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听见木钵传来动静,轻声道:
“羽儿,我想要一件东西。”
姜桢羽好奇:“什么?”
萧璟州轻声道:“玉佩。”
玉佩?
姜桢羽抱着半个西瓜,窝在沙发上顿了顿,用遥控器关电视。
她把西瓜放在茶几上,趿上拖鞋往书房走。
“什么样的玉佩?”
萧璟州送给她的东西太多,很多东西她都没有细看,只保留着明细单。
她刚关上书房的门,就传来萧璟州的闷声。
“当初在流放路上,传送给你的玉佩,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那枚玉佩是为了答谢姜桢羽,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卖掉。
思及此,萧璟州急道:“羽儿,劳你找到那枚玉佩的买家,三倍十倍的价格也要买回来。”
姜桢羽听出事态紧急:“那枚玉佩还在我手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萧璟州道出陆太傅留的信。
姜桢羽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道:“你确定玉佩就是玉虎符?”
虎符大多是青铜、黄金所制,玉虎符在历史上也曾出现,只是不易保存。
她用意念在空间找到玉佩,拇指指腹摩挲璟州二字。
姜桢羽:“这枚玉佩是先皇后的遗物,你自小就带着身边。
半道遗失也有可能,毕竟小孩子天性爱玩。
更何况,这玉佩还刻了你的名字。
这不是个人标识吗?”
萧璟州明白她的思虑,若是玉佩不是虎符,消息走路出去,恐怕会让张国舅举国寻找虎符下落。
到那时候,他就被动了。
萧璟州道:“那枚玉佩是父皇御驾亲征凯旋,母后命工匠刻的名字。”
姜桢羽摩挲的手一顿:“假皇帝带兵回朝,她就已经发现了?”
萧璟州沉声道:“若我没猜错,事实如此。”
他当初看着母后神情落寞,还以为是对‘父皇’喜新厌旧,伤透了心。
殊不知,她实在缅怀爱人,同时也为幼子忧心。
“母后将此事隐瞒,就连舅舅也不知情。”
“恐怕此事,只有太傅知道了。”
姜桢羽在心中短叹一口气。
张国舅既然敢带假皇帝入京,想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先皇后在饿狼环伺的困境下,不敢告诉将军府,也是为了防止顾镇北冲动,一不留神就落入张国舅的圈套。
大景建国初期,张国舅就掌握政权,想要弄死一个顾镇北,给将军府安上造反污名太容易了。
若不是顾镇北多年镇守北地,军功累累,让张国舅不得不顾忌,恐怕顾家早就不复存在。
姜桢羽道:“萧璟州,你的母后很厉害,也很爱你。”
说罢,她就把玉佩传送到萧璟州手里。
萧璟州看到玉佩,会心一笑:“我也很想她。”
……
翌日,清晨。
陆晨送水给萧璟州洗脸。
他道:“殿下,京城外的河水都臭了。”
“士兵们都不敢喝,担心肚子疼。”
行军打仗不比其他,稍有不慎就会被敌军重伤。
5万止弋军攻打20万驻守军,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容不得行差踏出。
萧璟州道:“难民情况如何?”
陆晨道:“朝廷没有赈灾粮,个个都饿成皮包骨了。”
“殿下,咱们真的不能提前赈灾吗?”
萧璟州摇头:“还不是时候。”
五万兵力太少了,赈灾不是一时半刻办妥的事情。
若是混入驻守军,五万兵力就危险了。
他还要等。
等与沈岚汇合,一举拿下京城。
萧璟州喝完一口粥,淡声道:“近日夜间,继续送馒头到难民区。
分区送馒头,三日一个地方,不能让人发现规律。”
“小心些。”
陆晨应了一声。
他低头收拾碗筷,就看到萧璟州腰间的玉佩。
陆晨挠了挠头,低声道:“我记得这玉佩送给了神明,怎么又挂在殿下腰间?”
陆晨东西收拾到一半,就听到萧璟州道:“派人去茂林老树根下留记号,让陆恒回营地一趟。”
“是!”
陆晨端着托盘出营帐前,看到萧璟州提笔绘图。
他有些惊奇,心道:殿下今日好雅兴,竟然开始绘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