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刚系好腰带,就听到自己的屋子里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该不可能是伺候的下人,因为她刚刚说过,不许任何人在她沐浴时候进来。
那会是谁呢?
孟卿禾脸上带着几分警惕,急忙套上衣物,还未完全整理好,眼扫过刚刚装花瓣的瓶子,直接揣在手心用来当做防身的工具。
这个地方虽然不招贼,但是这可是大皇女的地盘,稍有不慎,就有掉脑袋的可能。
出了屏风,她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这声音似乎是从卧房内传出来的?
她屏住呼吸,脚上的动作也轻了许多,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床上的帘子虚掩,隐隐约约能看得清床上躺着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孟卿禾想到了大皇女最后的眼神之中的深意和‘伺候’的真正意思。
想来应该是找来伺候她的男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在帘子拉开的那一刻放了下去。
至少不是来要她命的……
床上的男子似乎也被她悄无声息地进来吓了一跳。
他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今晚要好好伺候的女人。
比起孟卿禾随意地扫了一眼男子,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床上男人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和欣喜。
这个女子长得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以至于孟卿禾喊了他两遍之后,才回过神。
她将手中的瓶子随意地放在桌面上,见到男子呆愣的样子,不由得扬起声音再次说道。
“你出去吧,我身子不便,不用伺候。”
话是对床上男子说的,那眼神却是看着桌上的杯子。
男子似乎有些不甘心,支起身子,将自己的上衣拉下,露出大片的肌肤,脸上带着点暧昧气息地蛊惑道。
“大人身子不适不打紧,奴还有很多办法会让大人开心的。”
见到座上的女子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男子大着胆子将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大人不妨试试,漫漫长夜,奴伺候大人舒舒服服地睡觉。”
等她正欲再靠近一点的时候,孟卿禾忽然身子一歪,直接躲开了,连带着甩开了搭在她肩上的手。
男子似乎没想到美色在怀,眼前的人能够坐怀不乱,一个没防备,踉跄着直接摔在地上。
好在这地上铺着大片的毯子,摔在地上倒也没有多疼。
他索性就支着手撑着侧脸,衣裳大开地侧躺在地上看着座上的女子,继续柔声诱惑地低声道。
“大人,是奴长得不好看吗?”
孟卿禾面无表情地瞥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冷漠地说道。
“知道还问?赶紧给我出去,丑八怪!”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如此不近人情就算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重伤人。
一刹那,无措而又羞愤得脸色涨红,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
“赶紧给我出去,再晚一点,我就将你光溜溜地丢出去。”
男人估计是怕她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忙不迭地爬了起来,边走边穿上衣裳。
等到男人走后,孟卿禾立刻将屋子关好,还特地落了栓,以防还有人趁着夜里偷到她房里。
等到将全部检查一遍以后,孟卿禾放心地躺在床上,她回想起今天与大皇女说的所有的话,还有大皇女的反应,还有对她的态度。
不出意外的话,大皇女手上应该是有三张地图了,每一张都不一样。
按照大皇女多疑的性格,她暂时不会相信她们任何一个人带回来的地图。
如此的话,清风寨到目前为止是安全的。
不过,现在这份倒是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若是她不回来的话,大皇女只怕是当她死了,估计很快就会忘记有她这么一号人,现在嘛,就不好说。
她承认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做法。
在她看来,大皇女要比二皇女危险多了。
虽然大皇女日日拜佛,但是她看人的眼神总是给人一种阴暗湿冷的感觉,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她觉得大皇女病的不止是身体,就连心理或许也有很大的问题。
希望这是她的错觉吧。
……
夜已深,两人才从地牢里出来,慕瑶观的衣摆不可避免地沾了不少飞溅的血迹,但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慢悠悠地拿着帕子一根根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哪怕擦拭的帕子没有沾上任何一点点污渍,她还是慢条斯理地继续擦拭着。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愉悦的兴奋,眸色之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那是一种餍足的舒展,就连之前的不悦都消退了不少。
孙芷见她现在的心情颇为不错,借着时机回道。
“殿下,是觉得我们的人出了叛徒吗?”
对于殿下就这么轻率地将人解决,孙芷还是没有想明白,可她不敢阻拦。
殿下兴致正好,若是坏了她的好兴致,下场必定不会好过,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观察得来的结论。
慕瑶观的心情比她表露在外的笑意更好,语气带着发泄之后的畅快感。
“不是,不过在本殿下这里废物和叛徒一样不能存在。”
说完,就将擦拭过的帕子随意地丢在地上。
孙芷办完事情之后,离开皇女府邸,加快脚速,只觉得胃里不断翻涌。
她四处扫了一圈,找了一个巷子,忍了许久的的不适感终于可以不用再强撑,吐了很久,直到胃里空空再也吐不出什么才作罢。
她才扯下身上的帕子随意擦了擦嘴角污秽,无力地靠在墙上缓和一下。
这样的场景她见过不下数十次,尽管如此,每次看到那样的画面,还是忍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犯恶心想吐。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季青等到晚上还是没有等到殿下出来,按照两人之前的约定,她就先回来。
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师父早已等候在院子里。
见到只有季青进来,孙亭就觉得不对劲,再看到她心虚的表情,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站住!殿下呢?殿下去哪里了?”
季青停下脚步,立在原地,目光躲闪地摸了摸鼻子,又抓了抓头发。
“那个,殿下在清风寨,和,和那几位当家商量事情,太晚了,就留宿在寨子里。”
这段话在嘴里念了一下午了,早就熟记于心,但在此刻季青还是不可避免地磕磕巴巴。
孙亭从小看着她长大,看她这副德行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她负手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沉着脸,万分严肃地看着垂头看地的季青。
“你给我再说一遍,殿下去哪里了?”
“殿,殿下在清风寨……”季青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开始复述。
才开口,就被孙亭的沉声打断,“我劝你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个底,殿下到底去哪里了?”
事到如今,季青不知道殿下今晚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她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你说什么?殿下去找大皇女了?!!”
孙亭眼睛瞪得老大,声音不知道拔高了多少度,只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