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裕死了?”
孟天不确定地问。
“确定是昨日才从永宁侯府搬出去住的罗杰裕?”
“就是他。”吟秋答道,“奴婢与好几人都确认过。”
孟蕊倒吸一口凉气,罗杰裕昨日上午才从永宁侯府搬出去,当天晚上就死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想到前日宫宴上纪华筠的落水,她娘亲推测纪华筠想要溺死罗杰裕……
“娘亲,会不会是……”
“我们先回去。”
孟天打断孟蕊的话,让车夫继续驾车回府。
刚回到谢府,谢清源就迎了上来。
“娘子,我昨日已经给南边发去消息,阿瑜的情况最早明日、最迟后日就可传回,兵部和吏部我今日去确认了,他们用的普通调令,就是最寻常的那种。”
谢清源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等待孟天的审判。
“我想,阿瑜应该会接受调令来京,你暂时不会离开京城吧?”
“事已至此,等阿瑜的消息传来再说。”
孟天对他招了招手,两人并排往府内走去,孟蕊紧紧跟在爹娘身后。
孟天边走边问:
“对了,你刚才说你去了兵部,兵部尚书、永宁侯纪恺的救命恩人之子,听说昨夜死了,纪大人今日还在兵部当值?”
谢清源略感惊讶,“娘子,你的消息真灵通,连这事都知道。”
“城门口都堵人搜捕了,我能不知道吗?”孟天道,“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问我,娘子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今日去兵部一趟,可是拿到了最新鲜的小道消息,外边没几个知道的。”
谢清源为了儿子孟瑜的前途,和兵部的那几个高级别的官员,都混熟了,打听起消息来,方便得很。
他们走到正堂,各自坐下。
孟蕊喝下一口茶,就听到她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永宁侯府的事。
前日宫宴上,永宁侯在孟天的提醒下去了御花园,知道了嫡女纪华筠被丫鬟碧莲推入湖里的事,又听了作为目击证人的几位高门贵女的证词,认定了罗杰裕联合碧莲,想要陷害纪华筠名声,以达到攀附亲事的目的。
永宁侯夫妇请几位证人为此事保密,然后带着永宁侯府的人立刻出了宫。
回到永宁侯府后,永宁侯将所有涉事之人都审问了一遍,即使罗杰裕嘴硬不认,但碧莲几乎没有犹豫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过,还说她与罗杰裕有男女之情,请主子成全。
永宁侯夫妇最终决定,罗杰裕不能再留在永宁侯府,他们送了城南的一套两进院子和一些金银给罗杰裕,令他搬过去居住,并在纪华筠的恳求下,免了对碧莲的责罚,把碧莲送给罗杰裕做妾。
罗杰裕在永宁侯院子门外跪了一夜,也没能让永宁侯回心转意。
昨日午时前,罗杰裕和碧莲被永宁侯府的侍卫,强硬地送上马车,带着金银细软,被送去了城南的两进院子。
永宁侯夫人担心罗杰裕对纪华筠纠缠不休,除了碧莲,还多送了他两个美貌丫鬟,分别唤作碧波和碧水。
变故发生在昨日夜里,三个丫鬟一起备了好酒好菜,伺候了罗杰裕用膳后,碧波和碧水退出房间,碧莲留下伺候枕席。
碧波和碧水洗漱完,正要睡下,衣衫不整的碧莲,突然惊恐万分地闯进房中,告诉她们,罗公子好像死了。
碧莲害怕得直发抖,碧波和碧水两人,一个陪着碧莲,另一个去外院喊了罗杰裕的书童进来,四个人才敢一起去正房确认了罗杰裕的死。
之后,碧波和碧莲守在院子里,书童和碧水一起跑回永宁侯府报信。
永宁侯带着侍卫和府医赶过来时,罗杰裕已经快凉了。
府医诊断,罗杰裕死于马上风。
这不是什么好听的死法,说出去实在丢人现眼。
永宁侯认为,勾着罗杰裕行事的碧莲是罪魁祸首,当场想要让碧莲偿命。
碧莲一边哭着磕头,一边说罗杰裕好行男女之事,永宁侯府中被他勾上手的丫鬟就有好几个,纪华筠院子里还有怀了罗杰裕孩子的丫鬟。
永宁侯一听事关后院女眷名声,暂且留了碧莲性命,他让人封了罗杰裕的院子,带着碧莲这个人证,回永宁侯府查证。
总之,昨夜的永宁侯府,闹了个人仰马翻。
最终查出来,永宁侯的两个姨娘院子里,各有一名丫鬟,与罗杰裕有过苟且,被姨娘发现后,找了其他由头发卖了出去。
纪华筠院子里,确实也有一个丫鬟,不但与罗杰裕搞在了一起,还搞出了身孕。
不过,那丫鬟命薄,两个月前,在出府买东西时,失足落水淹死了。
永宁侯气的在正院里来回走到了天亮,他想不通,他厚待的恩人之子,怎会是这种无耻之人?
他得知后的感觉,就像是吃了狗屎一样恶心!
天亮后,略打了个盹的永宁侯,听到了一个更让他睡不着的消息。
被关在柴房的碧莲,不见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他最看重的嫡女纪华筠。
永宁侯立即派人在府中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两人的踪影。
永宁侯夫人还发现,纪华筠屋中的钗环首饰华服还在,但箱笼里的金银和所有银票都不翼而飞。
意识到纪华筠可能带着碧莲和钱财跑了之后,永宁侯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永宁侯将夫人安顿好,立刻派人去府外寻找。
同时,他以抓有害人之嫌的逃奴为名,亲自去见了京兆府尹崔怀远,帮他在京城各大城门设卡,搜捕纪华筠和碧莲。
……
“你说的这些,消息可靠吗?”
孟天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兵部那些官员,能知道永宁侯府这么多家事?”
谢清源讲了太多话,口干舌燥,喝下一杯茶,颇为得意地答道:
“当然不都是他们说的,我只要知道了方向,就能派人去查嘛,永宁侯府昨晚动静闹得大,稍微动点心思,不难知道内情。”
“做得不错。”孟天振奋地拍了拍手,“我就说,这个纪华筠,是个干大事的。”
谢清源注视着孟天,一时分不清,他的亲亲娘子,是在夸他,还是在夸纪华筠。
孟蕊还处在纪华筠逃家的震惊之中,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微嘶哑。
“难道说,罗杰裕的死,不是马上风?他是被谋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