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裕的死因,应该没有可疑。”
谢清源沉着解释。
“除了永宁侯府的府医查验过之外,京兆府的仵作,也对罗杰裕的尸体进行了检查,确定是马上风无疑。
而且,据府医的陈述,罗杰裕自小身子骨较弱,又长期沉迷于男女之事,内里空虚,再吃了大补助兴的药,突然出事,并不是不可能。”
吃药助兴而死?孟蕊琢磨着,碧莲近身伺候罗杰裕,要给他下药,再简单不过。
前日,纪华筠想把罗杰裕骗下湖淹死不成。
昨夜,碧莲就让罗杰裕以更难堪的方式死去。
然后今早,她们两人一起逃跑了。
纪华筠和碧莲,她们其实是一伙的?
那在御花园的湖边,碧莲推纪华筠落水,也是她们商量好的,等着罗杰裕上钩?
“纪小姐她们,会被抓到吗?”
孟蕊不想她们被抓到,但又担心她们两名女子在外的安全。
“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们?”
谢清源放下茶杯,对孟蕊摆了摆手,“用不着担心她俩,我听说啊,这位纪家大小姐,是个武功不俗的练家子,她俩估计一早就跑出京城了,永宁侯在城门设卡抓人,就是无用功。”
“那就好。”孟蕊放下心来。
她一时心急,忘记娘亲说过纪华筠会武了。
出门在外,必须得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否则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不如不跑。
“你从哪里听说纪华筠会武的?”
孟天兴致勃勃地问。
“她的武功有多不俗?”
谢清源得意一笑,“我这消息可来之不易啊,与那程大人应酬了好几日,才在他喝醉后套出了话来,当然,我本意不是问纪家小姐的事,是想多了解下永宁侯府的情况而已。”
谢清源口中的程大人程金,现任兵部武选司郎中,是兵部尚书、永宁侯纪恺的亲信。
程金曾经跟随纪恺征战多年,对纪恺的家事比常人知道的要多一些。
据他酒后透露,纪恺的父亲老永宁侯在世时,曾是力能扛鼎的一员猛将。
纪家每隔一两代,就会出现一名力大无比的子嗣,纪恺这一辈没有出现,而在纪恺的儿女中,嫡女纪华筠,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力气。
程金曾亲眼见过,只有五岁的纪华筠,单手拎起一只重达十斤的铁锤,足见天赋异禀。
纪恺虽遗憾继承家族天赋的不是儿子,而是女儿,但很快振作起来,开始教导纪华筠习武,不过几年,纪华筠就已能与青年男子对打不输阵。
直到纪华筠十岁那年,去宫中赴宴,二皇子见纪华筠长得玉雪可爱,伸手去摸纪华筠的脸,被小小年纪但警惕心很强的纪华筠,一把抓住二皇子的手腕,直接扭脱臼了。
二皇子疼得哇哇大哭,纪华筠也跟着哭,永宁侯夫妇连忙跪下请罪。
太医为二皇子将手腕复位后,吩咐要好生养着,并确认没有后遗症。
因为双方都是年岁相同的孩子,庆明帝觉得是小孩子玩闹,不小心磕碰,所以不予追究。
淑妃给庆明帝面子,表面说着不计较,但曹家却给永宁侯府使了绊子,比如派永宁侯去南边剿匪……
自此之后,永宁侯没有再教纪华筠武功,永宁侯夫人开始严加管教起女儿来,只让纪华筠学习琴棋书画,不准练武,更不准在人前显露,一直到现在。
“方若莹脑子有问题,纪华筠那么好的天赋,不拿来习武,竟然只让她学什么琴棋书画,太浪费了!”
孟天义愤填膺,恨不得自己去教纪华筠习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永宁侯夫妇担心触怒皇室和曹家,不得不这样做。”
谢清源靠近孟天,亲手斟了茶水,递到孟天面前。
“凡事有好有坏,曹家原本有意与纪家交好,让纪华筠做二皇子妃,想让纪家的兵权为他们所用,才让小时候的二皇子就与纪华筠亲近,但出了那事后,二皇子害怕纪华筠,死活不愿意,也算是放过了纪华筠吧。”
孟天接过茶喝了一口,还是觉得不爽,不忿地说:
“嫁个皇子有什么好的?那么高的武功天赋,那么厉害的姑娘,他们居然想要把她折了羽翼、关进宫里?还像是恩赐一样,我呸!”
“娘子别气,依我看,那位纪家小姐虽表面没有习武,但背地里,应是没有放下,而且从她此番行事来看,也很有主见。”
谢清源安抚地顺了顺孟天的背,轻声安慰。
“要不然,她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丫鬟,从永宁侯府逃跑呢?”
“那倒是,我摸过纪华筠的脉象,强劲有力,有真气游走,武功不低。”
孟天嘴角扬起欣赏的笑容,赞同道。
“希望她别被抓到,从此天高海阔,自由闯荡。”
……
城门设卡两日后,纪华筠和碧莲依然没被抓到,永宁侯也不想再耗下去把事闹大,城门的关卡便撤了去。
京兆府将罗杰裕之死结案,有永宁侯府府医证明罗杰裕身体病弱,又有京兆府仵作证明其死为突然病逝,京兆府尹崔怀远判断其为意外病逝,没有凶嫌。
永宁侯认可了京兆府的结案,吩咐将罗杰裕厚葬,并严令府中不得议论罗杰裕之死,对外一律称病逝。
又过了几日,永宁侯府大小姐纪华筠离京,替永宁侯夫人去云州看望姨母方若薇……
谢清源也终于收到了南边的传信,虽比预计时间晚了几日,但总算是到了。
展信一看,谢清源傻眼,皱着眉,又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
孟天看到他这样,就知道事有不妙,一把夺过谢清源手中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早有所料地叹息一声。
“我就说,只要阿瑜知道是你的意思,他就不会来京。”
孟天将信纸放在桌上,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孟瑾起身过去拿起信纸,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信上写的什么?”
孟蕊紧张地走过去,凑到孟瑾身边,一起看向写满了字的信纸。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