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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评理。”

林瑜顿步,回身看她,“娘子找错了人,我无法替你评理。”

仅一面之缘,她自身尚且难过,又如何去插手一件不知前因的事情。

“若有冤屈,不如写封状纸去报官。南京富庶之地,人稠物穰,总要依律法行事。”

芸娘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襟,起了身,认真朝她施礼,“多谢夫人指点。”

她面上泪痕未干,又哑嗓问道:“敢问夫人家住何处?您今日屈尊替芸娘拾鞋,又赠香帕,芸娘感激不尽,恳请改日登门致谢。”

林瑜不知如何回答,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靠近,她索性不说了。碧青裙摆轻旋,回了顾青川身侧。

顾青川:“该回去了。”

林瑜点点头,对他笑了一下。这人不问,她也省得多说些什么。

将要登上马车时,林瑜回头望去,芸娘重新坐回了地上,继续拨弄脚板的伤口。

“大人。”林瑜轻轻扯着他的袖角,“夜深了,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可否差人送她回去?”

她难得用这样软的语气说话,顾青川颔首,“许裘,叫辆马车送那女子回去。”

他说完,察觉自己袖子又被摇了摇,低头便对上双亮盈盈的眸子。

“怎么了?”

林瑜小声问:“大人的宅子,是哪条街?”

顾青川听了她们此前的对话,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仿若在问什么私密之事,不免觉得好笑。

“樘华街。”

马车驶了小半个时辰,回到西间小院,林瑜先去了趟净室,沐浴完出来,已是月上中天。

她在廊下站了会儿,顾青川早先去的是正院,西院就是个妾室住的小院。这样晚了,他明日还要上值,想必不会过来。

回了卧房,林瑜将守在这儿的金环打发出去歇息,自己吹灭了门口的灯烛。

她向来不习惯夜间睡觉的时候有别人在房内,几个丫鬟夜里便都歇在隔壁耳房。

踱进里间,忽然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林瑜怔了怔,歪头看去,檀木黑漆攒海棠花拨步床上坐了个人。

顾青川一身牙白中衣,单膝屈起,正在翻看她放在枕边的志怪故事。

林瑜站了半天,楞是没能挪出一厘。

倒是他先开口:“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歇息?”

林瑜应了声,眼神中难掩警惕,“我是想歇息,你怎么过来了?”

回府前还一口一个大人,现在又成了“你”,她翻脸简直比他翻书还快。

顾青川合上书册,正色道:“正院许多物什都搬到了你这里,收拾起来麻烦,我以后也住在此处。”

林瑜这间院子是后收拾出来的,住进来后,每日总有东西搬进来。她当时全没想到,会有这出等着自己。

“那……你睡床。我睡相不好,不好扰了大人歇息,就睡榻上罢。”

“雀儿。”顾青川温声提醒,“别多此一举。”

他每次念起“雀儿”两字,林瑜后颈便有些发麻,像是系了一根无形的细绳,提醒着她,绳子的另端在他手中。

两人对视僵持了一阵,顾青川往旁侧让了让:“今夜不动你,我要睡了。”

林瑜这才不情不愿挪到床边,绕开他睡进里侧。

床帐落了下来。

林瑜背对顾青川,抱着被子侧卧,静静等了好半晌。没等到任何动静,方静下心,想着庙会所见。

今夜在庙会上,她买了许多东西,所见的摊贩多是男子,偶见到两个女子,她们身边也必然跟着自己的丈夫或者兄弟,再有,便是些年纪大的婆婆了。

这样热闹的夜市,她逛了大半,竟然没看见有独身女子出来做生意。

林瑜心中烦闷,抓着被褥,朝床内靠了靠。

那戏楼倒是肯让女子卖艺,却也只有半桶水,连工伤都不能好好给人处理,叫一个女子豁出体面来闹,实在可笑。

她轻轻叹了一道,想起身后有人,又朝床内靠了靠。

顾青川身前的被褥越来越少,睡意渐散,偏首看向床内,下一刻,便听见咚的一声。

林瑜轻嘶了声,捂着额头躺平身子。

顾青川好笑,伸手去覆她额头,还没碰着,手背就挨了一记。

他啧了声,收回手,“你这样的坏脾性,怎么就当了丫鬟。”

京城的探子来信,雀儿家里原先过的也清贫,父亲是个卖豆腐的,母亲是绣娘,这两人在她十二岁时就去世了。后来她寄住在纺丝的姑母家,不过两年就被卖了出来。

这样的家里,如何会养出一个既能识字写字,还会一手好丹青的女儿?

他在书案上也见到了她写的字,无论是字还是画,其后都该有名师指点过。

林瑜长这样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脾气坏,冷冷道:“这话该我问大人才对。”

不是他从中作梗,自己也当不上这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