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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川没想到她竟提起这一茬,叫噎住了少顷,讪讪去抚她的头发,“怎么问爷?爷不是将良籍还你了么?”

林瑜气结,“你摸着良心问问,那还是良籍么?”

“自然是。”顾青川知晓碰了她的伤处,屈指卷起长发发梢,语气愈发放缓。

“我已叫杨瀚墨去给你置办田产。南京城里好地段的铺子过几日也会送来,你挑几个自己喜欢的,都过户到你名下。”

林瑜知道这人是不打算讲理的,自己生气,他当好玩来哄。

她掀被盖至头顶,“我要睡了。”

顾青川暗暗叹气,心道她年纪小,想的都是什么赎身出府,自己立身,不过是逞一时意气。

这世道于女子何其艰难,况她又生得这般样貌,若是遇着风雨,后悔也来不及。

两人各怀心思,到了后半夜,却也都睡得安稳。

林瑜翌日醒来,床上已经无人,揉着头发坐了片刻,才掀被下床。

早饭用过一碗碧粳粥,林瑜到了书案前,拿出一张《信宝塔碑》,对案临摹。

仅仅一晚,她都忍不住脾气,以后许多日的同床共枕,要如何处之?

总不能天天吵架,天天被他看穿。

林瑜深深呼气,提笔的力道又放轻些许。

养性,养性,修身养性。

她写了一整日的字,晚上等到顾青川回来,心平气和与他用了晚饭。

残蝉噪晚,素商时序,入秋以后,天渐渐凉了。

自庙会回来,顾青川带着林瑜又出去过好几次,两人游湖,登高,还趟了一次鬼市。

鬼市只在凌晨开,天明即散,里面的灯笼只能照物,不能照人。东西良莠不齐,全凭运气买卖交易。

林瑜花两钱碎银买回了五刀金花五色笺,那些纸最后都被拿去练了字。

两个月如流水一般逝去,这日早上送走了顾青川,林瑜回到房中看书,半个时辰后,银环进来告诉她,有人求见。

“来人是个妇人,她说自己叫芸娘,曾受姑娘大恩,特来拜谢姑娘。杨管事让婢子来知会姑娘一声,姑娘可想见她?”

林瑜思忖片刻,合上了手中的《南京杂游纪事》,“去将人请进来。”

芸娘这回上门,与上次见面已然大不相同。她穿着海棠红的绸衫,墨绿撒花褶裙,头上盘髻油亮密实,打扮得极干净体面。

她提着一篮子花,屈膝行了一礼,“此前我腿伤未好,不敢到夫人面前丢丑。如今好全了,来给您送些花儿。”

第35章 芸娘

这声“夫人”一出, 房里的几个丫鬟都怔了怔。

芸娘已过了好一段落魄日子,自上回在戏楼外收了手帕,心中便打定主意, 要与这样的贵人攀上关系。

她费了好一番功夫, 才打听到此处,知晓了这是总督大人的宅邸。在附近盘桓十几日, 总算进了大门。

丫鬟们的神情都被芸娘收入眼底, 暗道如此反应, 必定不是位正经主子, 又把眼觑向林瑜, 见她对此无甚反应,便展颜一笑:

“芸娘原本绣了一条帕子想要还给夫人, 可仔细一想,夫人何等金枝玉叶, 收我那帕子反倒辱没了。芸娘思来想去,只有这几朵新鲜的花儿能衬一衬您。”

林瑜已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新鲜面孔,听得一番恭维人的漂亮话,也不觉无聊。

“一条手帕而已,不值得娘子这样客气,坐下说话便是。”她笑着转头, “金环, 去把大人常喝的太平猴魁泡一壶来。”

“是, 夫人。” 金环福身,不假思索改了口。

这些日子,大人直接住进了西院, 与姑娘浓情蜜意,同寝共食。府中再没有第三个主子, 怎么都不能当着外人落姑娘的面儿。

稍时,茶盘端进了屋中,银环又拿出红漆描金捧盒,摆上了几样糕点果子,是正儿八经的待客之道。

芸娘心中欢喜,愈发恭维起来,与林瑜叙了些闲话,又提及上次戏楼一事。

林瑜好奇,“你的工钱可要回来了?”

“这倒是没有。”芸娘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想报官来着,可我先问过住在邻里的状师,他说我这样大闹一通,人家不找我赔就是好的,弄不好又要被关进去。”

金环在给林瑜添茶,听她说完,陡然慌了神色,小手一哆嗦,壶嘴碰倒了茶盏,桌面顿时汪洋一片。

芸娘呀了声,忙解释道:“姑娘别怕,我是因为早些年告发先夫,进去关了一年,以此换得自由身,并非那蔑视刑名的穷凶极恶之辈。”

林瑜瞧她一眼,并未多问,止住急匆匆要寻帕子的金环,“不必管这些,你的手都烫红了,先去外边用冷水冲一冲。”

又招了银环上前,“去将屉子里那盒贴了粉笺的药膏拿来。”

芸娘一顿,连忙起了身站在边上,等这里收拾下来,才道:“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