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寒 作品

第279章 好个借阳养阴的局

宁天指节叩击着红木桌面,水晶烟灰缸里堆满扭曲的烟蒂。

跪在地上的宁财捂着肿胀的右脸,哭嚎声刺破雨幕:

“哥你得给我撑腰啊!姓唐的在商业街当众扇我耳光,现在全城都在看咱们笑话!”

“废物!”

宁天抓起镇纸砸在胞弟脚边,飞溅的青瓷碎片在宁财裤管划出血痕。

他转头望向阴影处:“白老,若让您对上唐越……”

灰袍老者如幽灵般现身在落地窗前,袖口暗纹绣着龙形图腾:

“三日前狂刀宗师在城郊截杀失败,右臂经脉尽断。老朽这把骨头,怕是不够那后生拆的。”

宁天扯松领带烦躁道:“爷爷和阵老尚在闭关,总不能放任姓唐的继续作妖!”

“倒有个变通之法。”

白老捻着山羊须:“天阳真人的爱徒遭人暗算成了哑巴,偏他医武双修的规矩您是知道的。”

书房霎时陷入沉寂,唯有雨点击打玻璃的脆响。

宁天突然抓起手机拨通号码:“秦圣手?我要你明天飞一趟武盟总部。”

他望着窗外被暴雨冲刷的家族徽记,唇角勾起冷笑:“唐越既然敢踩宁家的脸面,我就让他见识什么叫百年世家的手段。”

“唐越,你竟敢在我的地界放肆,本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人间炼狱。”

宁天把玩着手机,眼底泛起毒蛇般的幽光,通讯录里“韩雨墨”三个字在他指尖反复摩挲。

此刻唐越正闭目盘坐在檀木榻上,周身龙形气劲若隐若现。

刚应付完安夏童的纠缠,此刻他正沉浸在混沌真龙诀的玄妙境界中。

窗外月色如水,却不知宁家暗流早已涌动。

晨光熹微时,徐家的加长宾利已候在门前。

当车辆停在一处被警戒线环绕的工地前,唐越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这片名为清水苑的建筑群黑雾缭绕,连盛夏阳光都透不进半分暖意。

“唐先生,这是家父徐萧维。”

徐芳莹引着两位神情凝重的男人走来。

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主动伸手:“犬子子貌您已见过,这次劳烦您了。”

唐越颔首示意,目光扫过徐萧维身后某处阴影——那里藏着个气息绵长的武者。

他忽然驻足在第三施工区,青石板缝隙间隐约可见暗红痕迹:“上个月初七申时,有人在此坠亡?”

徐家父子同时倒吸冷气。

徐子运脱口道:“您怎知是上月初七?当时安全绳突然断裂……”

话未说完便见唐越转向东侧塔楼,掌心悬浮的罗盘疯狂震颤:“此处塌方埋过两人?”

徐萧维喉结滚动,额角渗出冷汗:“是,半年前浇筑混凝土时……”

话音被呼啸的阴风撕碎。

众人跟着唐越来到中心广场,只见他两指并拢划过眉心,霎时看见冲天怨气凝成九道黑龙柱。

“此处才是根源。”唐越剑指正北方位祭天台。

徐萧维手中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滚落满地:“这正是我们连续七次做法事都不能改变,唐先生真乃神人!”

“最初这里规划的是综合运动城,配套健身中心和恒温泳池。”

徐芳莹指着残破的建筑群:“但施工期间怪事不断,光是去年那场离奇火灾就带走了十几条人命。”

徐萧维心有余悸地补充:

“我调来三班保安轮值看守,结果不到半月,值班室就出了人命案。最后请来的武道宗师也没能幸免,现在还在icu昏迷。”

唐越凝视着被藤蔓缠绕的主楼,混凝土外墙上焦黑的火痕清晰可见。

他伸手触碰墙面,突然缩回手指:“阴气已经渗进建筑结构了。”

当众人犹豫着要不要深入时,唐越已推开锈蚀的铁门。

徐家父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后退了半步——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

踏入大厅瞬间,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明明室外艳阳高照,楼内却翻涌着灰黑色雾霭,墙角堆积的建材残骸上凝结着诡异的冰霜。

唐越突然驻足,指尖在布满裂痕的大理石地面划过:“这下面藏着东西。”

“地下二层原本要做保龄球馆。”

徐子运掏出手机照明,光束扫过楼梯转角时,墙面上赫然显现出焦黑的手掌印。

随着地下室的铁门开启,阴冷气流裹挟着腐木气息扑面而来。

唐越甩出三道黄符,符纸在半空中突然自燃,青绿色火苗映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咒文。

“好个借阳养阴的局。”

他蹲身抓起把泥土:“清水苑本是藏风聚气的吉穴,现在却成了活人禁地。”

徐萧维闻言脸色煞白:“还唐先生请明示!”

“简单说,有人把这里的风水格局逆转了。”

唐越掏出口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原本吸纳的天地灵气被转化成阴煞之气。这手法相当于在聚宝盆底部凿了个洞,让财气全漏成了死气。”

当铁锹撞击到棺木的闷响传来,徐子运突然踉跄着跌坐在地。

掀开的土层下,暗红棺椁表面布满蝌蚪状符文,棺盖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徐芳莹死死抓住唐越的衣袖,却见那位大少爷突然抬脚猛踹棺木。

“住手!”唐越的警告还是慢了半拍。

棺材板滑落的瞬间,数十只血瞳蝙蝠从棺内冲天而起,腐烂的丝绸寿衣下,干尸手指突然抽搐着抓住了棺沿。

徐子运一脚踢在棺木上,金属摩擦声骤然划破寂静。

棺材盖突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整个棺身剧烈震颤,仿佛有活物要从内部冲破桎梏。

“这、这是闹鬼了?”徐子运踉跄着后退,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

唐越迅速拽住他后领往后一扯:“有人在用童男童女炼阴煞阵!胎死腹中的婴灵被合葬在至阴之地,等他们吸饱阴气……”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冲破棺盖激射而出,带起的阴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两个浑身泛着青紫色的小身影蹲在棺材沿上,本该稚嫩的面孔布满蛛网状血痕。

徐家供奉的武道宗师吴启山长枪横扫,枪尖在石壁上擦出火星,却只在邪童身上留下浅淡白痕。

两个邪物发出类似猫科动物的嘶吼,竟顺着枪杆扑向武者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