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 章魏川柏

    我叫魏川柏,是魏氏十三针的传人。

    据传闻魏氏十三针可镇鬼魂同牛头马面抢人。

    哼!

    怎么可能呢?

    我们魏家的都是普通人,又不是神,神尚且有天人五衰何况是人。

    我从小便知生命之渺小,一场风寒一场热疾便可要人命。

    我手中的金针谁也救不了,只能让我当太医。

    人心复杂,太医院更甚。

    “小魏太医,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魏氏十三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听着高太医阴阳怪气的话,我拱手行礼道:“高太医谬赞,魏家的十三针只是末流。”

    “高某有一小女年芳十六,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通。”

    高太医觊觎我魏氏的十三针已久,他的女儿我可不敢娶。

    “高大人,下官曾在祖宗面前发过毒誓。

    我魏川柏不把魏氏十三针研究透彻,誓不成家。

    若违誓言就让我魏家断子绝孙。”

    那高太医同吕太医乃是曹皇后的走狗,这些年干了不少阴损的事。

    与这两人硬碰硬,我是不敢的。

    与君子相交,不同小人为敌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魏川柏独学无友,孤陋难闻,本官和吕太医想借魏氏十三针一观。”

    高太医连装都不想装了,我只好推脱道:“高太医有所不知,魏氏十三针是父传子,口口相传的,没有医书。

    若是高太医想一观,等下官回去整理一下,亲自送到府上。”

    入夜时分我同父亲商量,不如投靠三皇子谢凌渊。

    “父亲,太子未立。三皇子身后有尚书府,谁输谁赢尚且不知。”

    可父亲却犹豫了,他几次想开口却化作一声叹息。

    “儿啊!在宫中少说少看!万事不要出头方能保命。

    他要魏氏十三针就给他,我身为魏家人都学不明白,我不信姓高的能学明白!”

    我知道父亲说的是真话,可怎样才能保住魏家的医书呢?

    德胜公公的干儿子来取膏药,我只说药膏还未做好,要等些时日。

    “公公请看,这新进的红花品相不好,品相不好的红花药性不够。

    等过两日新的红花送来,我做好膏药亲自给德胜公公送去。”

    过两日趁着送膏药的机会,我同德胜公公提及了高太医和吕太医。

    哪知…

    当天夜里太医院所有太医,我们都被三皇子谢凌渊请到了府上。

    我以为大皇子谢凌西直接跳反,给三皇子毒死了呢!

    结果是喜脉!

    我以为三皇子想孩子想疯了,全城炫耀。

    哪知是一场阳谋。

    二十三名太医被拉进宫中,都是懵的。

    我看清高太医和吕太医铁青的脸,我心中愉悦。

    当两名宫女喊出:“大皇子沟谷之间有一个黑痣。”

    我差点笑出声。

    待我听见皇上怒道:“都回去吧!今日歇朝一天。高太医和吕太医明日不用来了,以后都不用来了。”

    我咬住了下唇,怕自己笑出声。

    当时我不明白,皇上为何不处死高太医和吕太医?

    如今我明白了,皇上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曹皇后自然会灭口。

    …

    又是在深夜,又是三皇子府,又是太医又是满城的大夫。

    我突然有点兴奋。

    比看医书还让人兴奋。

    是天香!

    居然是天香?

    这药不烈,这药能按死大皇子和曹皇后吗?

    我同我爹对视一眼,我爹眼中的深意我看不懂。

    可我魏川柏,已经站队了。

    我在三皇子府见到了纪暖,初见她时她是三皇子的正妃。

    可她都目光从不看向三皇子,而是看向柳侧妃。

    柳侧妃说话时,她盯!

    柳侧妃喝茶时,她盯!

    柳侧妃浅浅一笑,她便嘴角翘起。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王妃,她不应该同柳侧妃势如水火吗?

    后位之争,她可懂?

    她不挣是因为身中剧毒吗?若是我治好她呢?

    王氏会不会争?

    我日日给她施针,给她开最苦的药,她却一声不吭照单全收。

    直到那一日,我从小包子公公口中得知,她去了京郊的庄子上。

    她未告诉我?

    她不想让我医治了?

    我慌了神。

    “纪暖,你怎么不着急?”我心里堵得慌,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纪暖蹲在地上托着下巴,眼眸中只有土。

    “你说那人,能不能骗我?这真是西域的甜瓜种子吗?怎么不发芽呢?”

    什么种子?

    我是太医又不是农夫,我怎么会认识种子?

    我告诉她,“秦王被封为太子了。你就是太子妃了,为何不回去?”

    纪暖只含笑点头。

    她居然点头,我真的要哭了,被她的傻气气哭了。

    她仍旧笑,“你不高兴吗?你不是我们党派的吗?”

    秦王被封太子我应该高兴啊!可我的心却闷闷的。

    就如同看了一本,看不懂的医书。

    “皇上封秦王为太子,却没有封你为太子妃。纪暖,你不恐慌吗?”

    “你会孤独终老,老死在宫中的。”

    那时我不明白,为何要焦急?她老不老死在宫中,与太医何干?

    直到鸡屎味的土塞在我的嘴里,我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心跳震耳欲聋。

    我脱口而出道:“那你喜欢谁?”

    我问完这句话,便落荒而逃。

    我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做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梦。

    梦中的小胖手柔若无骨,梦中的纪暖会对我笑。

    我怀疑自己病了,有万千美女我独爱小胖子?

    燕瘦环肥,我喜环?

    食肥者气虚,我怀疑自己虚了。

    我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微胖的身影。

    我那时想不通,我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傻乎乎的不知争取?喜欢她只知道种地吗?

    喜欢她不会琴棋书画,喜欢她不通文墨?

    喜欢她身中剧毒吗?

    那一日我突然想明白,我喜欢看纪暖的笑,她像山间的花顽强有韧劲。

    我想同这样的女子过一生,应当是极好的,是精彩的。

    可终是不能。

    她是王氏是王影,是太子的女人。

    可她心中无太子,我更嫉妒柳侧妃。

    很快我又不嫉妒了,王氏变成了柳纪暖。

    柳家的二小姐,上族谱的那种。

    柳家嫡女,我一个小小的太医高攀不起。

    做人难,做太医更难。

    还是魏氏十三针简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