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树上的知了“吱呀!吱呀!”的叫着。洪财主在屋里躺在椅子上,一名丫环跪着给他锤着腿,还有一名站在一旁给他打着扇。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那洪财主眼都没睁的朝着一旁的管家问道:“这个新来的什么县令是个啥意思啊?”
那管家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啊!他这么年轻,当也不会是啥整寿。他这个时候做啥寿啊?还真弄不清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洪财主微微的睁开眼,看了一眼管家道:“你说,我要是不理他呢?”
那管家沉思一会后道:“这个嘛,当然就看老爷的心情啦!他区区一个县令,也算不得啥人物。反正老爷身后不还有谢大人吗?”
那洪财主听罢,微微一笑:“哼!那倒是,他小小一个县令,本老爷还没把他放在眼里。上次给他点钱,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来报:“老爷!粮号的唐掌柜来啦!”
“他不好好的给我看着粮号,跑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粮号的掌柜一进屋,连忙给洪财主施礼:“老爷!”
洪财主十分不满的喝问道:“你不好好的给我守着粮号,跑回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小的在城里听到些消息,听说那新来的县令要做寿请客。而且还给老爷也送了请贴,所以小的便急着赶回来禀报。”
洪财主手也没动,而是眼睛朝着案几上一瞟后说道:“这事我知道啊!这不,上午刚差人送来的。这里边有啥事吗?”
“老爷,我听说,那县太爷把城里最大的酒楼百味轩给包下来了。看这样子,排面还挺大!”
洪财主有些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就我送给他的银子,随便拿几块就能办到啊!”
那掌柜的忙说道:“关键是,小的听说他这次请的人可有讲究。”
“有啥讲究的?他一个刚来不久的外乡人,在这里又没啥亲朋的。不就是些县里边的官吏吗?”一旁的管家也抢着说道。
“当然,肯定是有什么县丞、主薄、县尉、捕头和府军的头头这些人。但他还把本县的富户,有钱的老板,几乎都请了。像城里通达钱庄的王老板、绸庄的胡老板,还有东边秀峰镇的马员外、康家庄的康员外、戚家冲的戚员外等等!”
那洪财主一听,不由的直起了身子,并看了看一旁的管家问道:“他这是啥意思?一个年青人,搞这么大的排面来做寿,请的人,除了县里的官吏,便全是本县的有钱人。他这是想干嘛?”
“这……!”管家想了想道:“看这样子,他怕不是想借着什么做寿,想捞点钱吧?请这么多富户,不就是想以此为名目,让人家给他送礼吗?”
洪财主一听,不由的点点头道:“嗯!还真像是这么回事。看来就我给他那点钱,还真喂不饱他啊!这小子年纪不大,这心倒挺大的!”
那管家也忙俯下身来小声说道:“不过老爷,依小的来看,这小子即然这么贪,而且毕竟他也是本县的父母官。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以后真拿着咱们的田税来作什么文章,刁难咱们,虽然说咱们不怕他。但那不也是麻烦吗?”
“那你说咋办呢?难不成还真让本老爷给他这小子去拜寿不成?”
“这个嘛,我看也不必。老爷您是什么身份啊!依我看,就派个人,给他送点钱去,意思意思一下。也算给他点面子,这样大家都过得去。”
洪财主听后想了想道:“嗯!这样也好。那到时候,就由你替我去。就说本老爷身体不适。给他送五百两……!不!还是再给他送一千两银子做为贺礼!也别显得咱太小气。要是他还嫌不够,那可就别怪本老爷我不给脸了!”
“是!就按老爷吩咐的办!”
洪财主看着那掌柜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赶回去,晚了可就进不了城了!”
“是!”
那掌柜的刚走没多久,外边又有人来报:“老报!咱们派去打探的人回来啦!”
洪财主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什么打探的人啊?”
“老爷,就是咱们派去京城打探这个新县令底细的人啦!”
这洪财主此时才想起这码子事来,连忙叫人传他进来。
洪财主直起身来,从丫环手中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这才缓缓的问道:“都打听到了些什么啊?”
来人忙回道:“这新来的县令他爹也是个京官。”
“什么?”洪财主一惊,随后追问道:“是什么官?”
“郢东县令!”
一听到这儿,那洪财主不由的缓缓靠下身子道:“我还以为多大的官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一县令嘛!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个任县令他之前是师从灵云门的。后来听说还在监正司里做过四品的大官。而且还参加过太后的寿宴,并在寿宴上作过一首什么诗。并大受皇上赞赏,而且还受到众多文人的追捧!”
听到这儿,那兴财主再也坐不住了。他不由的站起身来,朝着服侍他的丫环挥挥手:“都下去!”
待丫环们都退出去后,洪财主还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这个姓任的县令真有这么大的来头?那他又怎么会来这小小的榕县做这个七品县令了呢?”
“老爷,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在郢都,只要是官场上待过的,几乎都知道这些事。至于他为什么会被贬了职,然后派到咱们这儿来,这个可就不清楚了。小的花了不少银子,也没能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洪财主看着那管家道:“他这是真的失了圣宠落难了呢?还是有别的原因啊?”
那管家也摇着头,他也猜不出这是咋回事。
这时却听那人报道:“老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这个任县令的姐姐是太子妃,他是太子爷的小舅子!”
“什么?”
“噼啪!”一声,惊得那洪财主手中的茶杯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缓缓的坐了下来,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显得有些惊魂未定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搞错?”
“千真万确!肯定没错!”
那洪财主倒吸一口凉气,又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管家。随后转头对来人道:“好啦!你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谢老爷!”
待那人退出去后,洪财主这才起身对管家说道:“还好咱们的消息来的及时,要不然,这事恐怕就闹大啦!”
管家忙道:“那这次他做寿,老爷您是打算……!”
“这必须我亲自去!不但要去,而且还得准备厚礼!对!得准备厚礼!”
“老爷高见!要是咱们把这位任县令的关系给搭上了!那老爷今后可就什么也不用怕啦!他可比起那谢参军来,这背后的靠山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对!你说的是!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他既然有太子这样的靠山,怎么还会到咱们这样的小地方来做个县令呢?”
那管家忙道:“这事啊!还真不是咱们普通人能猜得透的!像他这种人物,遇上这种事,多半是上边那些个大人物之间有啥安排吧!咱们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未必能想透这样的事!”
“这倒也是!”
说着,洪财主又从案上拿起那请贴来仔细的看了看:“本月的初八,还有五天。咱们可得好好的准备准备啊!财嘛,上次收了钱,说明他还是爱财的。只是不知道……!”
那管家一听,不由的心领神会:“老爷说的是女人?”
“是啊!你说这个县令好不好这一口呢?”
“老爷,我看来县令年纪不太,也没听说他有家眷。多半还未婚配。老爷的意思是给他送几个……?”
洪财主忙道:“不行!这没多大用!你想想,像他这种京城来的,又是见过大市面的人。你给弄几个乡野之女送去。就算长的漂亮,也未必能入人家的眼啊!唉!可惜我虽然有一姑娘吧!但也太小了,才十岁。要是……!”
管家忙道:“要不老爷从这府里挑一个姿色出众,又会些琴棋诗画的姑娘来。然后老爷收他做干女儿,再将其送给这位任大人。就算他嫌弃这姑娘,但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做个丫头或是妾什么的也行啊!这样,老爷与他的关系岂不就……!”
洪财主忙笑道:“好是好,但不能收干女。否则会让人家觉得我这不是在占人便宜吗?我看还是认做干妹子吧!”
“对!干妹子!还是老爷想得周道。”
洪财主一挠后脑勺,又趋着眉头道:“可是我这府里年青的丫环是多,没有一百也有五六十。但要挑个长得有姿色,还得会些技艺的,还真不太好找啊!”
那管家忙道:“老爷,您忘啦!前两个月,那秀水村不是来了一个吗?这丫头今年十八,年纪正好。不但模样不错,而她爹以前便是私塾的教书先生,听说这姑娘也识文断字,还会些书画。这不她爹生病时,久了咱们的钱,她爹过世没多久,她的后妈便把她用来抵债,卖给咱们洪府了吗。”
洪财主一拍脑门:“我想起来啦!你别说,这丫头还真不错。老爷我还准备把她给收了的!还好没有来得及,要不然还真误事啦!”
“那老爷,就她啦?”
洪财主想了想,也确实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人选来。而且这也就只剩下五天的时间,若是从外边去找人,一时半会也不好找。而且像什么青楼妓馆里的女子,他也没敢拿去送。怕这任大人看不起,反而生气了,那可不好办。
“行!就她了!嗯……你这就去把她唤来,再去找裁缝来,还得给她准备几件像样的衣裳啊!”
“是!小的这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