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 作品

第213章 上山

经过数日的工作,关于洪启智一案的基本全貌已然浮出水面。

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除去之前他们所知的以外,还涉及数起人命和买卖人口,以及强抢民女等案。

洪宅内的人以及其家眷的审讯也已基本结束。涉及以上案件的人员多达三十余人,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大老婆。对于那些没有涉案的人员,便放其回家。那个洪家的小妾也拿着路费和额外奖励给她的三百两银子,带着年幼的儿子远走他乡了。

而陈桓那边也查出,在洪宅内,共搜出各类金银珠宝以及古玩字画、珍惜皮毛、绸锦、银票等物,总价值高达四十余万两。而在洪宅的粮仓里,还存放着数万石的粮食。

本来,像这样大的案子,仅凭一个县令是难以处置的。不过有陈桓在,那就一切都好办了。也省去了许多需要层层上报等待批复的过程。

于是他们马上便着手开始对洪家侵占的田产进行清退和赔偿。而关在大牢里的洪启智,面对着铁一般的罪证,也不得不低头认罪。

这些消息自然很快便传到葛斌那里。刚开始他们都还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当得知许多亲友和村民都拿回了自己的田地,并且还得到了一定的赔偿。而且洪家所以牵涉其中的人都被抓起来了之后,他们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榕县真的是来了一个清官。

“大哥!这下终于好啦。可咱们怎么办呢?毕竟咱们现在已上山落草,只怕官府未必会放过我们啊!”

葛斌叹道:“我也不知道啊!如今大伙的家里,田都还回来了。如果想要回家种地的,都回去吧!我可能是回不去了!”

下边的兄弟们一听,都纷纷说道:“这怎么行呢?大哥不能回去,咱们也不回去。再说,就算我们回去了,那官府就真会放过我们?”

“这……!”葛斌也为难了,是啊!这些兄弟跟着他上了山,虽然说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也确实劫过道啊!尽管是劫的洪家的运输队和一些富户,但那毕竟是劫道啊!曾在卫军里干过数年的他,自然知道这可是重罪。这些兄弟一但回去了,官府会不会又把他们抓起来问罪呢?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便听见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两名陌生人正朝山上来。

什么人这个时候会上山呢?难不成是官府派来的探子?可若是探子的话,怎么会大摇大摆的来呢?

即然想不明白,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就来了俩人。于是葛斌便带了十几个人下山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来的人,正是任逍遥与周琦二人。他现在在洪家村的事也忙的差不多了。余下那些事交给吴县丞他们去处理便是。而陈桓还在等着监正司的消息,他已将案情呈报了回去。就等范忠那边的回信了。毕竟涉及这么多人,还涉及这么多财物。范忠那边也需和刑部的商议,同时还还涉及到那姓谢的案子。

他们二人其实上山之时,便发现远处有人盯着他们。但他们也没理会,而是沿着小道继续上山。

刚到半山腰时,突然前边一群手持刀枪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葛斌,他一手扶着腰刀,上前喝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任逍遥一见,这人是领头的。他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葛斌。于是笑着说道:“我们是官府的人!”

一听果然是官府的人,葛斌心中一惊,他手下的兄弟也都纷纷亮出刀剑来。

可葛斌转念一想,这不对啊!官府就来俩人?这不送死吗?

于是他忙朝身边一人吩咐道:“你快绕到山下去盯着,看看后边是否还跟着官兵的大队人马!”

待那人走后,葛斌这才上前问道:“你们真是官府的人?”

“呵呵!正是。这位是本县的周县尉,我是本县的县令。如假包换!”

一听这二人,竟然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尉。葛斌等人眼睛瞪得老大,根本不敢相信。

这时任逍遥取出他的官凭印信来:“怎么?还不相信?这个认识吗?这不该会有假吧?”

他们这些人里,葛斌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他上前仔细一看,果然这是县令的印信啊!

吃惊之余,他还是镇定的问道:“不知你们二人来此干嘛呢?难道就不怕我们把你们二人给抓起来,甚至给杀了吗?”

那知任逍遥却哈哈一笑道:“你们不会!”

“为何不会?”

任逍遥却道:“这事吧,我看还是让你们老大,葛斌出来说话吧!”

葛斌一听,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一拍胸脯道:“我便是葛斌,如假包换!”

“哦!你就是葛斌!那就好。你看看我们俩这也走了半天了,要不让我们上山喝口水,再坐下来慢慢的说?”

葛斌一看,特别是那县尉,手拿长刀。想来也是个练家子,若是二人真有些功夫,在这山道之上,就他带来的这十几个人,还未必能留得住他。即然他主动要上山寨里去,那样也好。真是后边跟着官兵,那到时也可把他俩抓起来做为人质。

葛斌想到这里,也一伸手道:“即然是二位大人到了,不嫌弃我这穷山恶水之地,那便请吧!”

于是便由葛斌领着,一行人来到了山寨。

任逍遥一见这山寨,跟他想像中的完全是两个样子。只见寨门就是用木桩围起来的简易围墙,旁边搭了两个哨楼。寨子里边有两排木质的平房,房顶上都是用草铺的屋顶。另一边的开宽地上,还种着不少蔬菜。

而寨子里边虽然大多数都是年青人,可看着他们破旧的衣衫,有的还扛着农具。这根本就不像个山寨,而更像一个偏远的村子。

将他二人让进屋内,给倒上两碗水递上道:“二位大人,我这穷乡避壤的,可没啥好茶招待你们。若是真渴了,这白水也就将就着喝吧!”

任逍遥也不客气,端起碗来便一饮而尽。放下碗抹了抹嘴道:“嗯!这是山泉水吧!还真不错,再给我来一碗。”这时一旁的周琦也喝完了。

葛斌也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毫无防备,若是在这水中下了蒙汗药的话,那他二人岂不中了招?

于是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笑道:“没想到二人大人还喝得习惯咱们这山里的水啊!”

任逍遥笑道:“别说这甘甜的山泉水啦!我二人外出之时,渴了就是河水也得喝啊。这人嘛,为了活下去,那里顾得了这么多呢?就像你们,被逼无奈,所以才在这山上落草为寇的嘛!”

葛斌一时也听不出他这究竟是好话还是坏话,就在这时,看见门口的兄弟朝他使着眼色。他急忙走到屋外问道:“怎么样?”

“大哥!山下没有发现官兵的踪迹,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千万不能大意。”

随后他回到屋里坐了下来,看着二人问道:“不知二位大人来我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该不会就是来讨口水喝的吧!”

任逍遥说道:“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是来劝你们下山回家的!”

“回家?”葛斌一听,也是大感意外。

“是啊!难不成你们还想在山上待一辈子?我想,山下各村的事,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吧!如今那洪家侵占的田产正在逐一清还,造成损失的也会进行赔偿。而洪家所有犯下罪行之人岂已下狱等候处治,而洪家的所有家产、田产都已查封,就等着上边的处理批复了。而且不仅仅是洪家,对于本县所有的乡绅、富户。但凡是有此等行径的,根据其情节的轻重都已备案处理。像戚家冲的戚员外,及其数名帮凶,都已和洪启智一样下了大狱。其家产也同样查封。这时,你们还在这山上做什么?难不成还去抢普通百姓不成?”

葛斌一听,忙道:“我们可从未干过这等事。大人你说的事,我们也都听说过了。可是我们毕竟已是落草之人,这上山容易,但要想下山可就难啦!难不成官府会对我们格外开恩,而不管?”

任逍遥回答道:“我们也查过你们的事了。你们主要还是针对的洪家。不过也有两户富户有些冤枉。人家虽然富一点,但也没做什么坏事。可你们还是把人家给抢了,所幸的是,还没有伤人,更没出人命。”

葛斌苦笑道:“是啊!后来我也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说,不是我们不想下山过正常人的日子,而是回不了头了!我也听说大人是个好官。要不大人您看这样如何?”

看着葛斌说话的语气也越发的平缓和客气,任逍遥也知道有戏了。于是便问道:“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些兄弟都是我葛斌拉上山的,就让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的罪责都在我身上。大人,您把我拿了问罪。但是,请放过我的这些兄弟们。他们都是被迫的啊!有我葛斌顶罪了,大人向上边也能有个交待了。这样可否?”

一听他这话,守在门口的几人都冲将进来:“大哥!这可不行啊!咱们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我们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顶罪!大不了我们就在这山上,不回去了!”

葛斌却朝他们一拱手道:“诸位兄弟!咱们榕县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位青天大老爷。不但把那姓洪的给办了,还把当初抢的大伙家里的地都归还了。并且还有赔偿。正是大家回去好好过日子的机会啊!但这事总得有人出头顶罪。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这事我不去,谁去都不行啊!”

“大哥!不行!就是不行!”

这时,任逍遥起身说道:“好啦!你们都别争了。听听我的主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