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 作品

第120章 困局

“火箭!”

听到命令的弓弩手,急忙朝着已经逼近城墙,正准备放下跳板登城的临车释放火箭。而离得近的军士,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便直接朝着临车扔去火油罐和火把。

然而,北宁军也没有因此而放慢攻势。临车上的弓弩手也朝着城上的南虞军放箭压制,同时,其中三台临车已在城墙之上放下跳板。另有一台因跳板着起大火而无法登城,操控的军士只得一边后撤,一边想法控制火势。

一见北宁军登城,任逍遥提剑急忙迎了上去。一直护卫在他身旁的周琦也挥刀冲在了他前头。

城头内外是喊杀声四起,城内城外羽箭纷飞。不时有人从城上跌落下来。

任逍遥与周琦领着一群军士,奋力拼杀,将登城的一股北宁军给大部歼灭。此时,孙壁已经击退了城门前的敌军,城下那台破城车也已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孙壁急忙领着军士前来支援,并指挥着军士在弓弩手的掩护之下,继续朝着临车展开火攻。

此时在城外指挥攻城的北宁军将领一见,城门方向的攻击失败。而用于登城的临车也已有两辆燃起大火难以施救。若继续强攻下去,也只能是徙增伤亡,和损毁更多的攻城器具而已。

于是也连忙下令撤退,停止攻城。

夕阳西下,淮州城墙内外一股股烟尘尚未散去。扶于垛口旁,看着城外北宁军的收尸人在抬着那些战死的士兵放在车上,然后一辆一辆的缓缓拉走。

再回头,是城上的军医在为那些轻伤的士兵进行包扎,而重伤和阵亡的皆已抬下城去。

城墙四周满布着血迹,还有一些箭失插在城墙的缝隙与城楼的门柱之上。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吧?”

任逍遥一回头,看着脸上同样还溅有血迹的周琦笑问道:“难道你以前经历过?”

周琦却呵呵一笑道:“这架是打过不少,也杀过一些为非作歹之人。但这上战场,我也是第一次啊!”

收起笑容,任逍遥叹道:“这还仅仅是北宁一次试探进攻,双方就死了这么多人!战争真是太残酷了!”

“是啊!要想天下太平,可真不容易啊!”

“周兄说的是啊!现在这样多国并立,难免会征伐不断的。就算偶有和平之时,也只是暂时且短暂的!若天下不能一统,这种相互攻伐就不会真正平息的!”

“任大人!马大人请您回府议事!”

一回头,见是孙壁,任逍遥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孙将军,请你安顿好受伤和阵亡的将士。另外加强巡防,千万不能大意。以防北宁夜间偷袭。”

“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加强戒备,将安顿好将士的!”

北宁军帅帐

一名三四十岁左右,留有些许络腮胡,看起来有些威武,但目光中略带杀气的中年男子,身着铠甲坐于帅位之上。

此人便是北宁军主将曹彖。他也是北宁的名将,在北宁军中可算是三号人物。仅次于晋阳王韩长佐与大将军夏候缨。

“今日虽说只是一次试探,但攻城也是按步就搬认认真真进行的。可见这淮州城的城防还真不可轻视啊!”

曹彖说罢,一旁的副将忙上前行礼道:“将军说的是!这淮州城,城高墙厚,南虞已经营多年,数度扩建城防。今日一战,我军便折损近千人。看来,要想急切之间,拿下这淮州城,还真是不太容易啊!”

“本将军原本就没想着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淮州。”

“那将军的意思是……。?”

“这次淮州之战的真正主战场不在淮州,而是在江县!”

“江县?”

曹彖点点头道:“正是!以淮州的城防与守备来看,虽然其飞虎卫已遭重创折损大半,但要想短时间内拿下淮州,依旧不太容易。所以,在江县若能歼灭或是重创南虞的增援主力。那么,南虞朝庭短时间内,便难以集结起能与我大军对抗的力量。除非他们放弃对西景的增援。可即便这样,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末将明白了!到那时,淮州城便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到时再集中力量,便可一举而下!”

看着副将,曹彖笑了笑道:“但对淮州可不能放着不管啊!否则,到时即便我军在江县取胜。再攻淮州,也是急切难下的。时间拖久了,恐生变故。所在,在这期间。我军一样会不定时的对淮州发动进攻,以削弱淮州城的守备力量。就从今天的情形来看,南虞军的伤亡也有数百吧!虽然我方伤亡更大一些,但从兵力上,他们可是和我们耗不起的!”

数名副将一听,忙拱手施礼:“将军英明!”

“众将听令!”

“末将在!”

“定南将军董胜率部将及四万兵马继续围攻淮州城。其余兵马明日便随本将南下江县,准备迎击南虞援军!”

“是!”

当北宁军开始围攻淮州城之时,在东边的东莱军也发动了对淮东与临县的攻击。由于黑虎卫主力已撤入淮东城中,而东莱军总数不过两万多,兵力有限。因此他们先是围住淮东,同时分兵五千前去攻取临县。

临县乃是淮州最东边的一个靠海小县,并无重兵驻扎。那里经得住东莱五千兵马的攻击。仅仅一日,临县便让东莱攻占。

在留下一千兵力驻防之后,其余人马全都回到淮东,并展开了对淮东的进攻。

可淮东却远非临县所能相比的。在淮州下辖诸县中,当数淮东与江县最为要紧。江县是连接淮州与南虞楚州的必经之路,淮东则是通往东南过江的重要通道。所以淮州三卫的两卫兵马平时也都驻防于此。且城防虽不及淮州,但也比其余诸县更加坚固。

若非江县的白虎卫没有及时的撤入城中坚守。北宁大军要想拿下江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淮东的黑虎卫虽然也有所损失,但主力近七千人都已撤入城中。东莱的兵力虽然有三倍于敌之兵力,但要想拿下淮东,却并非易事。

接连数日的攻城,东莱军折损两三千人,可未得寸功。虽然城内守军亦有不少的伤亡。可这样打下去,就算是攻下了淮东,那东莱的伤亡也必定不小。

东莱主将也担心损失过大。为了保存实力,于是便下令围而不攻。一来,是想着城中存粮毕竟不像淮州那样充足。二来,也是希望北宁军能早日拿下淮州。到时,淮东城中必然军心动荡。那时再攻城,便可一战而胜。

随着淮州被围,南路被断。位于淮州西侧的安县与绍县早已是人心惶惶。

绍县城内的一处小院内,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凉晒衣物。院内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在一旁打闹、玩耍着。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相公!”

随着那妇人一声呼唤,正在玩耍的两个小孩也一边叫着爹一边拥上前去。

来人三四十岁,身形魁梧,下额还留着些许络腮胡。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那看起来年纪更小的小女孩抱起,朝着她粉嫩如果的脸上亲了一口道:“灵儿,有没有玩皮啊?”

“没有,我和哥哥在玩呢。”小女孩一边回答,一边将头向旁边一闪又稚嫩的说道:“爹!你的胡子好扎人啊!”

那汉子听罢,哈哈一笑:“是吗?”说着又胡意用胡须扎了几下后才将小女孩放下。

“相公,可有南归之法吗?”

这妇人刚说完,从正房内走出一老者。那汉子一见,忙上前施礼:“岳父大人!”

“云义回来啦!”

老者刚说完,两个小孩就上前围着他:“外公,陪我们玩吧!”

“好啦!你外公和你爹还有事呢!都过来,娘陪你们玩。”那妇人十分识趣的上前将两个孩子领到一旁去了。

这壮汉姓高名唤字云义,乃是江陵人士。也是江陵府募府军的营校将军。那妇人是其妻黄氏。并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的儿子才四岁多,小的女儿刚满三岁。

这黄氏乃是独女,因母亲去世。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乡奔丧守孝。而高唤乃军职在身之人,当时正好有事走不开。只好让人送其母子三人回乡。如今算着孝期已满,正好他也好得空。于是便请假省亲,打算将母子三人,连同老丈人一同接回江陵的。

毕竟岳母一走,就剩下岳丈一人独自在家。高唤夫妻二人皆是孝顺之人,自然也不放心已年过六旬的老人一人留在这里。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来到绍县没多久,正当安排妥当、一家人准备起程返回江陵时,北宁大军突然来袭,淮州发生了如此的重大变故。

回到屋内坐下后,老岳丈问道:“云义,可找到了南下之法?”

高唤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唉!还真的是无路可走啊!这绍县往东南,是一大片沼泽。不但毒虫出没,而且稍有不慎便陷入其中,可说是人畜难渡。而往西,则需翻越那人迹罕至的伏虎山。并且之前那伏虎山又怪事命案频发,更是少有人至。我虽听闻倒有些轻壮年与猎户结伴,打算翻过伏虎山逃出去。可是像婉儿和孩子们,还有您这样上了年纪的人。那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

听他说罢,岳丈的脸色也越发的显得凝重。

“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没什么啦!只是婉儿和那俩孩子怎么办啊!这走又走不了,一但那北宁军打来。万一他们像当年在邓城那样的话……,我是真的不敢想啊!”

这时,高唤忽然站起身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的说道:“即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不走啦?”

“是的!那我就留下来,力争守住这淮西两县!即是保家,也是卫国!就算不成,我高唤也要为保全家人和这许许多多的乡亲拼尽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