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碗手擀面 作品

第262章 老天爷赏饭

一月一元旦。

上午九时,证券交易所开门,大厅大屏幕上的荧光亮起。

持续上涨了五年的日经指数,头一次罕见的冒绿光。

这支让无数人赚取了财富的股票,上个星期也就是去年年末,绝大多数人还在期望今年能继续高歌猛进,突破四万大关。

可让谁也没想到的是,它跌了!

匡乐成和班为东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别人脸上的绿光,就是映衬在他们脸上的红光。

在这个冬天,格外的荣光焕发。

钱度在京城收到消息,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

首都正在下雪,漫天雪花染白了屋顶,天空灰蒙蒙一片,

冬天当然是下雪好,瑞雪兆丰年么,可钱度最不喜欢的就是出太阳化雪的那段时间。

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全是水查子,既破坏心情,也容易湿脚面。

他们一百二十个亿的资金规模,在游资里俨然是一支显眼的存在,只是在大势面前,现在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买涨的要么平仓,要么不死心的继续持有观望。

心里有所警觉的,联想到周六日的新闻,已经开始抛售一部分,准备随时跑路。

只有那些用杠杆被套牢的人,这时候除了期望这只是短时间的波动,后续还会上涨,别无他法。

钱度不担心,是因为除了有班为东和匡乐成守着外,花旗银行旗下的团队和设备绝对是顶级水平的,自己不需要过多操心。

......

一月四号腊八节,钱度拎着袋子,准备去市场买蒜,做腊八蒜。

京城的街头,尤其是跨进九十年代过年这阵儿,热闹非凡。

下到小学,上到大学,这时候学生党已经陆陆续续放假,还有城外村郊,外地进京务工的人逛街置办回家的年货。

最热闹的西单东单、王府井这几个地方,人挤的根本走不开道儿。

钱度没去凑热闹,主要是没什么意思,反正他的理念就是永远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和。

不过看着这人流量,明年年底之前,高低得把京山国际给建成开业。

大蒜只买紫皮大蒜,街头卡着腊八节日子的,已经有蒜户在摆摊做生意。

九毛一斤,相当不便宜,钱度要了六斤。

回家先剥皮去根,再洗干净控水,把醋熬开加点冰糖进去,最后一股脑倒进干净的透明容器里。

制作过程相当简单,就是费些时间,不过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当天下午,葛庭怀带着农业部的奖状过来。

“喏,这是奖状。”

一千五百万就换了这么一张纸,反正他是觉着有点拿不出手。

奖状摊开,看完又拿出一份捐赠类的收据凭证,上面有他的名字,也有部门钢印。

“上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对你的感谢,你说给钱吧,你小子比谁都有钱,给点新鲜的青菜吧,那大棚还是你投资的,登报纸给你涨涨脸,你又不肯,就这了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钱度看着奖状,尤其是收据凭证,在想裱起来挂哪儿好。

这玩意儿是他做过贡献的证明,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换来的。

“大棚那边今年的时间卡的刚刚好,一共十七种蔬菜成熟,尤其是蘑菇,现在市场上两块一毛钱一斤都快赶上猪肉的价格了,销量好的很。”

“怎么定这么高的价格?”这方面钱度还真不清楚,他吃的菜多是直接从大棚送过来的。

市面上的行情,是一点也没特意了解过。

葛庭怀解释道:“物以稀为贵,今年黄瓜西红柿的价格贱些,菌类大棚刚建,条件不成熟不说,产量也不高,想便宜都难。”

冬天新鲜的蘑菇,大过年的回家弄盘儿蘑菇炒肉,贵是贵些,可依旧有大把的人愿意掏钱买。

钱度听着点头,想了想还是道:“不行,物以稀为贵没错,不过我搞大棚的初衷可不是为了赚多少钱的,回去把定价降一降,要让所有人都买得起,都愿意买。”

“而且大棚规模也越来越大了,明年如果再扩,我看最好成立一家大棚种植公司出来,我这边就不安排人了,您老看看手底下有没有不想走科研的,行政管理也大有可为嘛,这总经理的位置您安排。”

葛庭怀瞪着钱度:“你小子是认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

大棚种植从诞生开始钱度就没想过在这上面赚一分钱,谁当经理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不过人得带过来先让自己看一看。

葛庭怀答应的相当了当,他手底下的学生回头问一问,应该有不少对这方面有想法的,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学生。

“葛教授,大棚种植现在还是你们各地方农科院内部推广,您看什么时候才能范围更大些,辐射到具体的村里乡下让老百姓自主搭建大棚,专家下乡做技术指导,公司也可以适当提供一些补贴。

就拿冬天这会儿的菜价来说,新鲜蔬菜的价格不比猪肉便宜,这妥妥是一个发家致富的门子。”

农民自主搭建,专家下基层做技术指导,葛挺怀听着眼睛一亮。

他看向钱度,竟然有一刹那觉着这小子身上在冒光是怎么回事。

“...你有钱你任性。”

葛庭怀一次次刷新对钱度的认识,这年头赚钱不为自己的可是越来越少了。

向钱看,向厚赚,已经隐隐成为年轻人追逐的主流。

现在许久不见的朋友打个照面,寒暄的话题就是最近怎么样,在哪儿工作,一个月赚多少钱这三板斧。

比自己混的好的羡慕羡慕,比自己混的差的,假装很真诚的勉励几句。

钱度表现的高风亮节,主要是他真不差钱。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处在不同的角度位置对这句话会有不同的理解。

这两句就在书房的宣纸上前两天刚刚被写出来,反正钱度的宗旨就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让葛庭怀回去把这建议往上报一报,京城大棚种植公司注册后,哪怕自己提供资金补贴也成。

当天夜里。

刚刚运动完,回正屋歇下的钱度韩子童,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这谁大半夜的敲门。”

钱度利索的穿上衣服:“你歇着,我去看看。”

院子里的雪没有扫,踩上面‘嘎吱嘎吱’响的厉害。

大吉大利跟在钱度身后,麻溜去前院开门。

“谁啊?”

“钱度,是我啊,李泉。”

门栓拉开,李泉急道:“我媳妇儿羊水突然破了,能不能麻烦你开车送趟医院。”

钱度听着一惊:“羊水破了?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快回去收拾收拾带出来,我穿好衣服马上过去。”

李老头儿前段时间刚跟他提过一嘴,刘燕到现在也才刚刚怀孕八个月,满打满算也应该过完年临产才对。

这情况,妥妥的早产儿。

韩子童已经把灯打开,钱度边套衣服边解释了几句。

“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套上衣服跟我过去把门栓上好,早点休息,我今晚估计是回不来了。”

钱度麻溜出门,刚到大门口就看见老李家门口站着三个人,手电筒冒着光。

刘燕裹得相当严实,身子后仰,手扶着肚子,应该是疼得很,气哈的很厉害,李泉和李兆丰在一旁架着。

“你们别动,我把车开过去。”

没有用桑塔纳,这路况还是吉普来的靠谱些。

车子开过去,问清楚后麻溜往友谊医院奔。

雪天上路,尤其是晚上,钱度两只手用劲儿的控制着方向盘,速度尽可能到最快。

一路晃荡到友谊医院,下车,进大厅,大喊医生护士,再被推进急救室。

李兆丰在家照顾孙子,李母和李泉跟了过来,俩人一脸的急色。

李母更是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观音菩萨。

寻常的生育本来就有够风险的了,更何况是早产,钱度只能拍着他的肩膀,简单安慰一句。

急诊室走出护士:“产妇羊水破了,没足月,早产必须剖腹产,主刀的周主任现在还在来的路上,你们家属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李母听着只觉着眼睛一阵晕眩,李泉更是急慌慌的拉着她,老婆孩子,一个也不能失去。

“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急救室的大门再次关上,李泉急的像热锅上蚂蚁来回转,终于在十七分钟后,主刀医生赶了过来。

四十分钟后,李泉的弟弟,大姐姐夫赶了过来。

又过了一阵女家也来了人,可惜人再多,也只能在外面干等着急。

钱度看了下表,他明天不用赶着上班,索性也没开口离开。

医院外西北风呼呼的吹,狭长安静的走廊没有丝毫温度。

又过了半个小时,急救室从里打开,周主任出现摘下口罩。

“母女平安,不过因为是早产的缘故,孩子现在很虚弱,也容易感染,你们不能接触。”

一伙人先是高兴,可心还是悬着半截,一般孩子出生哪有不哭的,可现在走廊静悄悄的。

钱度跟着耗到早晨,医生陆续上班,帮着先垫付了手术费,才回家。

刚到胡同口,远远就看见李兆丰缩在门口等着。

老头儿麻溜上前:“钱小子,我儿媳妇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母女平安,不过因为是早产,孩子很虚弱,李泉他们现在还见不到,您老一休没睡?”

“哪睡的着啊,”李兆丰一脸疲惫道:“那什么,你先帮我照看着点孙子,我去医院看一看。”

钱度劝说无用,李老头儿把小孙子李维之给带了过来,韩子童还没上班。

“您老总不能走着过去吧,这天儿公交可不通,我让边士波过来送您过去。”

韩子童拦住钱度,出门买饭,回来吃的当间,边士波也赶了过来。

好在李兆丰经常带着自家孙子过来串门,这小子也不认生,韩子童没有带钱宝上班,留在家里俩人起码还有的玩儿。

钱度把乐高,乱七八糟的拼图玩具拿出来,电视机打开放着点。

一宿不睡,他倒没多困,家里留着两个小子,躺客厅罗汉床上更睡不着了。

中午韩子童下班,李兆丰一家还没个消息,李维之开始嚷嚷着要妈妈要爸爸。

自家傻儿子听着声儿,也跟着哭了两嗓子,钱度听着一阵头大。

傍下午钱度开始觉着有点昏沉,好在是李兆丰老两口都赶了回来。

玩伴一走,钱宝又哭了两嗓子,见亲爹不搭理他,哭声立马收住,又安安静静去琢磨起了拼图。

三只狗围着他转,大福在桌子上看着他。

钱度是一点不带慌的,这小子以后去当演员肯定是一把好手,假哭的本事无师自通。

这招儿也只有使在亲娘韩子童身上好使,他是一点不带惯着的。

钱度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下午六点,索性熬一熬等吃完饭在睡觉。

厨房冰箱里,苏田贵送的一块儿肥五花还在,索性焖大米,再弄个把子肉出来。

等韩子童七点多出头回来,吃完饭,给锅炉里送足炭,麻溜缩被子里睡觉。

......

做好的腊八蒜放在窗前的柜台上,没一个星期已经绿透。

京山地产项目停工,钱度任性的给员工和漆嘉良放了个十足的年假。

他每天窝在家里不是研究吃,就是等班为东匡乐成的电话。

日经指数一泻千里,跟抹了开塞露似的,止都止不住。

稀奇的是,日笨绝大多数股民依旧认为这只是短暂且正常的下调,对他们国内的市场依旧充满信心。

东京街头的夜晚,霓虹灯闪烁,灯红酒绿,高档会所内的白领高管牛郎小姐依旧歌舞升平,犬马声色。

经济持续上升了四十年,尤其是八零年中间这几年的高峰期,让绝大多数小日子觉着赚钱太过容易,没理由今年会毫无征兆的跌。

炒股,炒房赚钱太快,整个日笨社会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这也是现在哪怕股市开始冒绿光,为什么依旧消费热情高涨的原因。

钱度他们一九九零之前入的场,跟现在少数进场做空的游资不同,十倍杠杆直接杀疯了。

持利好,做多的股民多存在一天,就是一茬茬待割的韭菜,花旗银行手下的高频交易员就是死神手里的镰刀,割了一茬又一茬。

匡乐成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是嘶哑的,眼睛可能已经因为长时间兴奋而泛起血丝。

这就是金融的魅力所在,班为东掌管的实业帝国固然好,可经营一年两年,甚至是五年,可能都没有他们在股市上一天赚的多!

钱度心情同样大好,食欲大开,中午干脆吃韭菜盒子。

这玩意儿听着做起来简单,可调馅是个技术活儿,韭菜容易出水,技术不到位,就做不好吃。

中午吃饭的当间,客厅电话响起。

韩子童出厨房进屋看了一眼,号码跟熟悉的一个都挨不着,接通。

“喂,哪位?对这里是钱度家,好,你等一下。”

钱度见她回来,问道:“谁打的电话?”

“不认识,找你的,叫涂文华,电话还没挂呢。”

涂文华?

钱度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前年从自己手上借钱周转之后,一直没了声音,倒是给他留了家里的电话。

这是年根儿,送钱来了?

拎着一个韭菜盒子回客厅,拿起电话:“喂,是我钱度。”

“钱老板,是我啊,涂文华!”

钱度把电话从耳朵根拿远了些,没好气道:“我知道是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钱老板,我现在就在京城,咱们能不能见一面,当面聊。”

“你到会挑时间,东四六条胡同十五号院,过来吧。”

回到厨房,钱度说了一嗓子,现成的韭菜盒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韩子童起身把剩余的面和韭菜鸡蛋包好。

另一边,涂文华带着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大包往东城赶。

连问带打听才找到东四六条胡同十五号院,站在门口抬头望了一眼门梁。

“把东西给我,你们俩在门口等着,不要乱跑。”

“华哥,一起进去吧,万一里面人多,你一个人...”

涂文华揽过两个包,瞪道:“老老实实待着,知道这是谁家么。”

京城的四合院涂文华不懂,可他不是傻子,就眼巴前这扇双开大门的气派程度,还有头顶的门梁和脚下的门槛,也就在电视剧红楼梦里见过了。

一个人抱着包进去,跨国垂花门,钱度在厨房里隔着玻璃朝他挥手示意了下。

“这里。”

“钱老板,”涂文华进屋,大油头,上身皮夹克下身皮裤子,脚上踩着皮鞋,一身儿的皮革。

瞥一眼呆呆看着自己的小孩儿,又看向韩子童,笑道:“这是...嫂子吧,您好。”

钱度招手示意他坐下:“我们俩都没你大,这声嫂子可受不住。”

韩子童从锅里夹出韭菜盒子,端过来笑道:“来之前没提前打声招呼,这也不知道够不够吃。”

“够够够,已经很好了,谢谢,谢谢。”

涂文华受宠若惊,刚刚坐下,又连忙起身双手接了一下。

不客气不行啊,且不提有求于人家,在京城这地界,生意做的稍微大点,绕不开那几号人。

而这些人隐隐跟钱度都有关系,关键是他猜测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从常四奎的态度,和钱度的气质来看,这人很大可能才是身后的大老板。

冒昧上门还能落盘油汪汪,金灿灿的韭菜盒子,只能一个劲儿的说谢谢。

钱度拿出酒盅给他倒了一个,笑道:“你要在这么客气,我可不敢留你了,这眼瞅着要过年了,不回去过年找我做什么?”

涂文华连忙把两个包儿拿起来,打开道:“钱老板,这是上次的那笔款子,您数数。”

钱度瞅了眼没有动,道:“专门找我面谈,不会就是为了还钱吧,把钱给四奎照样可以。”

“这,还真有点事。”

涂文华又打开最后一个包,拿出一件内加绒的黑色皮夹克来。

江浙地区的皮革产业一直领先全国,涂文华瞅准这生意,南产北卖,尤其是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绝对不愁销路。

于是和人合作一起办了家皮革厂,原先在东北已经找好了买家,可谁成想今年交货头两批还好好的,第三批对方就开始拖账。

一直到现在更是只要货不付钱,单单皮夹克手里就压了三万件,皮裤皮鞋加一起,少说有两百多万的量。

涂文华举起酒盅跟钱度碰了一下,苦笑道:“钱老板,人家都是做生意赚钱,我发现自己这是做一行赔一行,折腾了这么些年下来,好像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

“你既然看好东北的皮革市场,这家买主中间撂挑子,应该也不愁没下家,就算自己在街边摆摊做促销活动也能清货,没必要找我。”

钱度不信这家伙这么些年毛也没赚着,温州佬讲团结,做生意都是先考虑内部合作,有困难了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如果有人不老实,除非他不想在江浙地界混了。

名声一旦臭了,没人会再把他当回事看。

涂文华听着咬了咬牙,狠声道:“我们温州人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二字,东北那边我已经联系人了,等到齐,年前准备过去一趟,这事儿必须有个说道,就是手头这批货...”

在街头摆摊,那是卖家做的事,他们厂家成本已经够大的了,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涂文华实在不想打折促销卖出去。

他转头就想到了倒爷常四奎,更想到了身后的钱度。

钱度看了他一眼,接过皮夹克上了上手。

“质量摸着不错,不掉色吧?”

“绝对不掉!”涂文华连忙保证,说着又瞥见门旁挂着的真皮大貂,语调弱了弱:“不过用力搓洗还是会掉些的,这毕竟是人工合成的,卖的时候得叮嘱一两声,这衣服不能用水洗,也好清理,用布子擦就行。”

钱度笑道:“你这生意做的是真杂,前年还在卖鞋,今年又卖起了这玩意儿。”

“哎,不怕钱老板你笑话,我呢,就是大老粗一个,以前走南闯北做生意没少上当受骗,不过多少还算涨了些见识。”

涂文华抿了一口茅台,继续道:“咱脑子比不上那读书人,想要赚钱那就得敢闯敢拼,这么些年我是看出来了,这生意啊,不好做。你讲诚信,可人家不讲,有时候好不容易都讲吧,老天爷又不干了。”

一场武林风集体烧劣质鞋,烧就烧呗,关他们其它厂子什么事,可一粒老鼠屎坏一锅汤,还是砸手里了。

“我是想清了,等这事儿处理完,手里还有点积蓄,就回家办两家酒吧迪斯科舞厅去,这么些年也认识了些人,照拂着点不至于亏钱,我是不打算瞎折腾了。”

钱度听着都觉着惨,跟他一比起来,自己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就差嚼碎喂他嘴里了。

“成,货拢共多少,只要不是劣质货,我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