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驿在县城挥汗如雨的时候,陈美银和陆小花却在开始怎么筹谋借钱。
昨晚已经思考了一夜的陈美银,等陆宸他们一出门,就立刻让陆小花去村委找陆丰年。
陆小花在村委附近徘徊半天,始终看不到陆丰年落单。
她想了半天,趁中午陆丰年回家吃中午饭的时候,跑到他家门口大喊一声,
“二堂叔,村委让我给你捎信,说有你的电话。”
作为一村之长,陆丰年的电话就没停过。
听到这一句话,他没有一点怀疑,赶紧将手里扒了半口的饭碗放下,起身就要走。
邱雯追着出来喊道,“孩他爹,再怎么急,也先把饭吃完呀。”
陆丰年一边走一边挥手道,“不吃了,等一下我到村口随便对付两口,你别等我。”
这婆娘的饭菜,几十年如一日的难吃。
他多年以来,都喜欢到村口榕树下炒两个小菜,再喝两杯小酒。
这些日子,为了熄灭邱雯的怒火,他每天都回家吃饭,又开始腻味了。
趁这个机会,不赶紧出去,还待何时?
邱雯对着他的背影瞪了一眼,才恨恨地关上门。
虽然隔着老远,她也听出来了,刚才那个声音是陆小花的。
忽然,她在院子里停下脚步,想着,莫不是陈美银这个臭婆娘不死心,又喊自己女儿来拉他男人?
想到这里,邱雯的一张脸,阴沉得仿佛要下雨。
陆丰年刚刚走到村委。
角落就窜出了一个人影。
“二堂叔,是我找你。”
陆丰年停下脚步,警惕地问,“是小花呀,你找我什么事?”
陆小花欢喜地上前拉住陆丰年的袖子,“二堂叔,其实是我妈让我找你。”
陆丰年从小就对陆小花很好,有时候,她都恨不得这个男人就是她爹。
这样,陆小婷享受的那些待遇,就全都是她的了。
陆丰年看到陆小花,语气果然缓和了下来,“是小花呀,你妈怎么了?”
毕竟是多年一直有来往的情人,要说一下子就能断掉,那是不可能的。
午夜梦回,陆丰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挂念。
不一会,陆丰年又想起陆宸那一双幽暗无波的黑眸,他干咳了一声,道,
“小花,你回去对你妈说,我们现在不好再有来往……”
话还没说完,陆小花就匆忙打断了他的话,
“二堂叔,我妈让我跟你说石桥两个字。”
这两个字瞬间让陆丰年的脸阴沉了下来。
片刻,他淡淡道,“你回去跟你妈说,我过两天就过去。”
“不行,我妈有急事。”陆小花拉着陆丰年的衣袖撒娇,
“二堂叔,难道你就这么狠心?”
自从她知道自己母亲跟陆丰年的不正当关系之后,也曾幻想过,陆丰年会离婚娶她妈。
这样,她也是堂堂正正村长家的姑娘了。
特别是住到那个破旧的四合院之后,她这个愿望更加迫切了起来。
那个破烂的老宅,简直不是人住的。
四处漏风不说,还不时有老鼠会从房梁上掉下来。
而且,她还在院子的草丛里踩到过一条蛇。
啊呀,这些东西,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更别说那漏光的屋顶,晚上一抬头都能看到星星,到下雨天,肯定还会漏雨。
要是她妈和陆丰年结婚,她不就可以搬到村长家那两层小楼里,继续过好日子了吗?
再说了,自己从那边出嫁,王大哥不是也得高看她两眼吗?
带着这种信念,她对拉陆丰年回家更加迫切了起来。
她相信,只要把陆丰年带回去,她妈一定有办法的。
果然,石桥这两个字,让陆丰年的口气松动了下来。
陆小花锲而不舍,她满含热泪地说道,
“二堂叔,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你就连看她一眼都不想去吗?”
陆丰年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一看有门,陆小花趁热打铁,“再说了,我妈也没残废,医生说,她只是暂时生病了,这两天,她的手已经可以动了。”
陆丰年被缠得没办法,只好说道,
“好吧,我跟你过去。”
陆小花十分欢喜,“那我先走,你在后面过来。”
就算再胆大,她也不敢明目张胆把陆丰年直接带回去。
要不然,邱雯肯定会知道。
毕竟,这村里的三姑六婆太多了。
哪怕放个屁,都要被议论半天。
陆丰年也很谨慎。
邱雯虽然暂时原谅了他,但再闹出什么风言风语,他村长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
到了陆家的四合院大门外,陆丰年停下了脚步。
当年,第一次看见陈美银就是在这个老宅。
那时候的陈美银虽然算不上漂亮,可她那一双手却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总勾着他,看了又想看。
时不时地,就会幻想着把自己揉捏这双手的感觉。
那天,他壮起胆子将她拦在半路。
果然,他遂了心愿。
那双手,现在他想摸就能摸到了。
可是,现在陈美银成了昨日黄花。
那一双让他魂牵梦萦的丰腴玉手,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他经常想,这辈子为了一双手,对不起大堂哥,到底值不值得。
可是,走到这个地步,局势已经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陆丰年叹了一口气,走进这座破落的老房子。
陆小花欢喜地迎上来,“二堂叔,我给你弄了几个好菜,你赶紧过来,跟我妈喝两杯吧。”
今天早上,陈美银拿出她最后压箱底的十块钱,让陆小花到快餐店定了几个陆丰年喜欢吃的菜。
还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给穿上,甚至还抹了口红,打了胭脂。
那娇俏的模样,远远看去,跟两人初识的时候也相差无几。
“你……你来了……”陈美银抬头娇怯地一笑,
“过来坐,今天是你当上村长第八年的纪念日,我让小花把你叫来,就是想给你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