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窑神会不会降罪

简翠翠立刻把米兰拉到最新款的牛仔衣旁边,道,

“嫂子,你身材高挑,气质好,穿牛仔服装,特别能凸显你的飒爽风姿。”

她给米兰试了几套衣裳,无一例外都能让她满意,姚永强索性都买了下来。

其中一套是木耳花边拼接牛仔套裙,显得米兰像个时髦女郎一样有范。

这一套,让姚永强感到特别满意。

他媳妇很少穿裙子,这件A字半身裙,很能凸显媳妇的大长腿。

结账的时候,小侯很有眼力见地,给打了很大的折扣。

姚永强和媳妇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到底领了这个情。

过了优惠期,服装店没有那么忙碌了。

简翠翠终于有空去砖厂看一看。

刚刚一进大门,许华华一脸兴奋地跑过来拉住她,

“翠翠,我正要去找你,快点过来,我们今天要洇窑了。”

忙了这些天,最关键的时候终于到了。

窑洞旁边,已经围上了里外三层的人。

他们听说这一次是制的青砖,都不相信。

青砖可比红砖难多了,特别是这个洇窑。

一个不慎,就得前功尽弃。

三个窑洞,需要三个窑的窑匠。

陆斐和两个精壮的男子,分别各自一个窑。

陆斐三人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短衣短裤,他们各自挑着一挑水,从窑坡上的小路慢慢盘旋而上。

大家退后一大截,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活可不简单,如果水浇得不均匀,就会出现很多的不及格产品。

而且,如果大意让渗水池大面积泄露,上下冷热相冲,就会让极热气流冲破窑顶,造成砖窑崩塌。

前世没有大师傅的时候,简翠翠就会顶上这个岗位。

所以,她对窑的流程和把控是十分到位的。

再加上这三个窑洞,她不知道进出多少次,对里面的情况,那是了如指掌。

她不时指挥着陆斐和那两个窑工。

陆斐心里奇怪,她的每一次指挥,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简翠翠没有参与装窑,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对砖窑的隔皮把脉,似乎比他还熟练。

这时候的情形,也由不得他细想。

洇窑头一两天,是酌情放水。

待确认窑池渗水没有问题了,第三天才可以一股脑把窑里放满水。

第一天工作量不大,但因为太热了,三个窑匠只累得喘大气。

这个活是真累,日夜都要重复同样的动作。

到了第三天,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三个窑匠轻车熟路,挑上水就飞快在小径上来来回回地跑。

才开始挑了两桶水,忽然,一个年纪比较小的窑匠,在窑顶的小径上摔了一跤。

“呀……”大家齐齐惊呼了起来。

那个男孩子,连桶带人顺着窑坡的小径滑了下来。

众人急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原来是三狗子的弟弟四狗。

“四狗,你怎么样了?”陆丰满挤上前,压着他的身体,装作十分关心地问,

“是不是摔断腿了?”

本来想一跃而起的四狗被他硬按在地上。

过了几秒,他对上伯父强硬的眼神,只好点点头说道,

“是,我可能腿断了。”

陆丰满立刻大怒道,

“简翠翠,你这黑窑厂,请未成年的小工,还让他受了重伤,我要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他在竞拍窑厂的时候落选,心里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眼看窑厂这个下金蛋的母鸡,已经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恼怒之下,看到自己的侄子掉了下来。

这时候,他灵机一动,硬按着侄子,不让他动弹。

那边陆斐心里着急,却没空停下来,他指挥着另一个窑匠继续干活。

现在如果没人顶上,另外那一窑砖很可能要不妙。

一时间,他急得脑门上的汗一颗颗掉下来。

怎么办?

唉,早知道他就不用陆丰满的侄子了。

他早就听说过陆丰满和简翠翠不和。

但一个村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亲戚关系,实在是不知道,谁跟谁关系更密切呀。

陆斐脚下不停,脑子也在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那边,简翠翠已经将外衣甩掉。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运动服。

所以,连衣服都不用换,撸起袖子就可以直接开干。

众人只看见,她挑起水桶健步如飞地窜出去。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她已经挑了一桶水走到窑顶。

大家直接哑巴了。

那么陡的上坡路,她一个女孩子,挑着七八十斤重的担子到窑顶,居然大气都不喘。

我勒个去……

陆丰满目瞪口呆地看着简翠翠一趟又一趟、小心翼翼地把水倒入窑顶的槽内,让水慢慢地渗下去。

走遍这十里八乡,还没听说过,有女人做洇窑匠的呢。

简翠翠全神贯注地倾听窑壁内传出吱吱的声响。

想象着这些甘露润泽着红砖们的肌肤。

它们会悄无声息地完成了第二次蜕变。

水气蒸腾,夹杂泥土的味道,像一个袅袅娜娜的姑娘飘上天空,渐行渐远。

简翠翠长长呼出一口气。

成了。

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这一窑砖的成色差不了。

等她下到窑底,静默了半天的围观群众神色十分复杂。

这个姑娘全身都像是水里捞出来一般,那脸色,却像三月桃花一样透着健康的红晕。

“都看着我干嘛?散了,过两天再来开窑。”

“你一个女人跑到窑顶,会让窑神震怒。”陆丰满神情笃定地说,

“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这几窑砖,肯定全部要报废!”

龙舟县一直就有这样的传说。

说是女人跑到窑顶,窑神会降罪。

简翠翠还没说话,陆斐已经怒道,

“十一堂叔,你是我们的长辈,为什么就不盼着大家好,非要在这种时候说晦气话?”

这几窑青砖如果不成功,那么,最难过的人就是他了。

“这个怪我咯?”陆丰满三角眼一瞪,

“是她简翠翠胡作非为,以为自己了不起,连窑神都敢触怒。”

陆斐还想再说,简翠翠清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斐哥,夏虫不可语冰,别跟这种人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