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好哥们儿。”
韩武当一手一个，轻轻捏住他们的手腕关节，磁悬浮轴承立刻就在重压之下发出了解体前的哀鸣。
“您请。”两人退开，心疼地看着冒烟的手腕，哭丧着脸却恭敬无比。
他才走进泵房，远处的拐角就走进来两个身穿迷彩动力外骨骼的汉子，两人都是斗篷、兜帽、防毒面具的搭配，腰间挎着枪，胸前的武器带上还有手雷，特制的数据面甲猩红无比。
他们是义体猎人，一群专门盯着赛博杀手不放的疯狗，由于「墓碑」这个名号太过响亮，许多地下势力都保有对他的悬赏，金额不高，也就几个亿，但足够普通人活得像个皇帝，还能延寿到28世纪。
“fk！”韩武当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不顺。
两个义体猎人见了他，半个照面，足够他们确认蛛丝马迹，他们总是秉承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信条，当场就举起了手里的10毫米破甲冲锋枪，冲着韩武当的方向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碎石飞溅，钨钢弹头轻而易举地凿开混凝土，穿过了两个看门壮汉的身体，卡在了一条污水管上。
韩武当躲在掩体后面，看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那些毒虫经不起一轮扫射。
咕咚——
一颗手雷，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韩武当只来得及判断出是防御手雷，他瞬间腾身而起，抱住了上方的管路。
轰然的爆炸产生了数以万计的破片，韩武当感受到身上有多处应力膨胀凝胶爆开，弹飞了破片。
他的神色阴冷，松手从管道上直接落下，两个义体猎人还站在烟雾之外，利用红外仪器扫描。
手枪仿佛是幽灵，探出迷雾的一瞬间，就是连续的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回荡在泵房里，六颗12毫米的破甲弹先后击中了同一个义体猎人，六颗子弹的落点从额头一直到下腹，六次巨大的爆破，将大脑、心肺、脏腑、颈椎和腰椎同时炸碎。
外骨骼冒出浓烟，被击中的电池自燃，喷出高温的锂硫化物，一旁的义体猎人只是手背接触到，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锂硫化物的烟雾灼烧了他的皮肤，烧焦了他的双眼。
砰！
韩武当冷漠地走到他身旁，抵近射击，把枪膛打空。
头盔没能阻挡子弹，惨叫声戛然而止，喷溅在墙壁上的脓血又黏又腻，变成了一幅艺术画作。
从腰间摸出一个备用弹匣，他完成了一次零点一秒的快速装弹，毫不犹豫地潜入了阴影之中，顺手摸走了义体猎人的冲锋枪和备用弹匣。
更多的脚步声冲入了房间，四个义体猎人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黑暗之中就闪出了一个身影，纳米线以亚音速倏然闪过，韩武当站在四人中间，淡漠地摘下他们身上的手雷。
等他走后，四颗头颅才在一次轻微的震动中滚落在地，但死机的外骨骼却牢牢固定住义体猎人们的尸体，让他们保持了生前最后的威严，像是一尊尊浇铸的铜像。
韩武当沿着泵房一路向前，他发现自己简直是霉运附体，刚刚走到一个下水道的入口处，两架执法者的扫描无人机就钻了进来，和他刚好打了个照面。
哒哒哒——
枪声回荡，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图传系统已经让外面的浮空车有了资讯，城市系统迅速分析官网的出入口，并将所有智能运维机器人全都派出来，封锁了道路。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反正执法公司的员工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杀了，应该要有绝无才对。
“墓碑，你的通缉已经解除，我解决了城市系统里的bug，我发现是谁在捣鬼了，有个家伙，是个顶尖的网络幽灵，我正在寻找他的芯片入网序列号，等我找到，他就死定了！”
钟威伦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来，原本锁住的智能门全都恢复了通行，而地面上的浮空车也关闭了红蓝氛围灯，涵道升力风扇的涡流卷起呼啸声，眨眼间就去得远了。
私营执法公司的执法者就是靠谱，一天才几个钱，犯不着拼命。
韩武当摇摇头，这叫什么事儿？
“喂，墓碑，我是劳伦斯，我的人找到了三个目标，现在正在跟踪他们，我把动态坐标发给你，如果动态坐标消失，那就是我的人已经死了。”
钟威伦才挂断电话，摩羯会的劳伦斯就传来好消息，韩武当觉得自己应该是否极泰来了……吧？
他看向虚拟地图，最近的一个坐标就在老城区的东北角，小异人町，那是个模仿岛屿文化的商业街，不少基里基气的兄贵都是在那里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帮派入门礼。
从下水道离开，找了辆野生的摩托，韩武当把手掌放在车机屏幕上。
无线骇入模组连上使用量子计算机的云平台，申请了10k逻辑量子比特的算力，眨眼间，使用大梅森素数混合加密的客制化防火墙就被成功解锁。
电机发出嗡鸣，韩武当一扭车把，轮胎快速旋转，一百八十度漂移掉头，沿着一个坡道窜上了半空，狠狠落在了211电磁高速路上，这又是一条仅允许无人车辆通行的高速路。
韩武当替车主补买了一份失窃保险，并将购买日期篡改成六个月前，他现在连着钟威伦给他的全域网权限，保险公司的数据托管服务也在他可以访问的数据中心里。
删除掉因为转账而产生的工单，他心安理得，把车视作自己的。
在路上开到三百的时速，韩武当看向虚拟地图，突然看到一个红圈从前方迅速移动过来。
“嗯？”他疑惑地皱起眉头。
下一秒，他进入了红色圈子，紧接着，车辆就被骇入，车机屏幕上显示出巨大的警告文字。
「警告：你已介入伏特动力集团高危化合物运输线路，你已被无人机锁定，请立刻减速投降」
「警告：检测你相对速度并未减慢，列入风险名单，触发企业安保协议2-1-11a」
韩武当脸色一僵，什么否极泰来，当他没说。
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想法，反而把电门拧爆，通过无线连接触发了电机的无保护超载，摩托车瞬间发出更加高亢的呜呜声，时速显示固定在399kmh，但实际速度已经突破了五百。
轮胎被压迫到极限，轮胎内部的空气过热膨胀，胎压已经逼近爆炸的临界点。
远方，漆黑的天空被六个单元的垂发系统所点亮，五公里外，长长的运输车队正在减速，而无人战车和无人机已经吊挂着作战机器人升入高空，准备好向敌人空投。
巡弋飞弹发射升空，导引头信号在伏特动力集团的独立数据网中，难以被骇入。
涡喷发动机点燃，尾焰照亮了云层，免费为泪城的居民们送上并不常见的战区景观，飞弹展开机翼，计算了韩武当的运动轨迹，在下一秒就从空中扑来。
韩武当微微一笑，他一捏刹车，刹车盘在十分之一秒内过热熔化，轮胎的摩擦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摩托车前后车胎几乎同时爆炸，车子受到偏心力矩的摆动，骤然弹射升空。
借着势头，他触发了神经超载，眼前的世界顿时凝固，他从容地骇入了电磁高速，并将附近一百米内的电磁铁逆转了磁性，摩托车所受的吸力变成斥力，转眼间飞得更高。
脚下一踩，韩武当腾空而起，此时巡弋飞弹还没来得及进入超音速状态，在他的眼睛里面就像是同桌手里的纸飞机，要是借他一把弹弓的话，必然能让对方哭着过完这个下午。
手枪出套，黑洞洞的枪口里，喷出炽烈的火焰。
砰砰砰砰砰砰！
六发子弹，在空气中划出曼妙的直线，420格令的钨钢弹头携带巨大动能，沿着地球曲率下坠。
巡弋飞弹就像是一头撞死在树桩上的兔子，只不过这里的“树桩”，其实是飞行速度极快的弹头。
六发巡弋飞弹的导引头都被精确命中，导引头的损毁触发了自毁爆炸，轰然的气浪滚滚而来，推动着在空气爬升的韩武当飞向了公路外围的一圈废弃房屋。
韩武当此刻的速度不容小觑，他身上累积的动能必须被释放或消耗，否则就会撞个骨断筋折。
纳米线从手里飞出，卷在了必经之路的广告牌上，他的身躯沿着广告牌的立柱旋转，像是旋转木马一样消耗了大量动能，随后他一松手，整个人滚入了一片灌木里。
哒哒哒——
枪口火焰照亮灌木丛，被纳米线切碎的立柱正在缓缓倒塌，替韩武当挡住了身后的无人机追兵，冲锋枪子弹形成的火网准确命中了跟随而来的无人机，将它们凌空击碎。
韩武当如同一匹灵巧的豹子，在废弃建筑中快速移动，制造出多个虚假的行动轨迹，以迷惑无人车队的智控矩阵，同时，他已经连上了本地区域的光缆控制站。
“运行「theta-v1.0.3」数据针刺包。”冷漠的命令，决定了一切。
「theta-v1.0.3」是罗璇去年参加世界数字中介峰会的时候，从一个叫做「影子经纪人」的家伙手里面买到的，据说那家伙胖得像是一个外星人，擅长使用一把巨大的机枪，牛到不行。
扭曲的数据流化作浪涌，沿着光缆管线，分发到本地区域的每一个信号塔，所有频段里都充斥着数据针刺包的碎片，它们会在任何接收端汇总，形成一种特殊的非对称递归算法。
没几秒钟，伏特动力集团的数字网就被撕开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大洞，附近数以百万计的终端都被算法感染，形成了一扇足以通过zb级别数据的大门。
无论是下载数据，亦或是上传病毒，没人能够阻挡韩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