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后,已至除夕。
天公作美,自二十三日开始,风雪渐小,至二十八日已经雪住云开,阳光普照。开封的百姓可以过一个晴朗的新年,孩子们也不用躲在房间里,可以到外面玩耍。
房书安背了许多酒菜前来探望韩天,陪着他喝酒聊天。
“嗯——伯父,我干佬儿去追那个假徐良王顺,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到现在音空信杳,一个口信儿也没有捎回来,也不知道追到哪儿去了。”
“你尽管放心,徐良智勇双全,而且处事谨慎,即使遇到一些危险,也肯定会因祸得福的。”
“嗯——我也相信我干佬儿肯定不会有事儿,不过大家还是禁不住担心。而且,我干娘也从陕西千里迢迢找来了,见不到我干佬儿,着急得不得了。”
“是亚侠女阎英云?”
“嗯——是的。”
“徐良这家伙跟人家订了亲事,却一直拖着不完婚,难怪人家着急了。”
房书安咧着大嘴,一阵坏笑。
吃饱喝足,房书安本打算留下来陪韩天过除夕,韩天让他回去了。
这个地方冷清偏僻,而房书安却是个爱热闹的性子。韩天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生活,却不愿意房书安陪自己在这里忍受孤独。
连续六日,晴空万里,阳光和煦,融雪化水,祛阴升阳,滋养着中原大地。
韩天坐在台阶上,斜倚着门柱,一边晒太阳,一边读书。
虽然他能买到的,都是市面上常见的佛道经典,诸如道家的《老子》、《庄子》、《列子》,诸如佛家的《金刚经》、《法华经》、《华严经》。他从这些典籍中一点儿也没有找到修行相关的法门,但却也一点儿都不着急,仍然读得津津有味。
修行讲究法财侣地,其中法为第一。
韩天现在法无所得,暂时也只能多积累一些资料,尽量提升一些悟性。而这些典籍正是自古至今,使人开悟的宝典。甚至,某种程度上,这些典籍里的道理,才是真正的大道。
马蹄沓沓,车轮吱吱,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驾车的两匹骏马通体雪白,毫无杂色。马车车厢整体呈淡黑色,高大宽敞,端庄典雅,高贵而不奢华。稍有见识的人,一见便知这辆马车的主人绝非等闲。
车夫是一位黑袍老者,面色微黑,苍髯白发。也不见他呼喝指挥,那两匹马距离木屋三丈自行停步。
韩天仍自懒懒地看着手中的书卷,仿佛不知道有一辆马车停在面前。
老者看都不看韩天一眼,下了马车,垂手而立,恭敬地道:“公子,到了。”
车帘一挑,自车厢内走出一位少年公子,望去不过十七八岁,玉面朱唇,细眉大眼,一袭雪白的狐裘,目光灼灼,明如星,利如剑。
少年公子站在车上,望了韩天一眼,见他又黑又瘦,宛如病鬼,正顾读书,旁若无人,目中闪过一丝愠色,却也没有说话,转身往右侧退了一步,微微弯腰,挑起车帘。
车厢内又走出一位少年公子,年纪大约二十来岁,剑眉凤目,一袭紫黑色的貂裘,更衬得皮肤晶莹剔透宛如美玉。
貂裘公子跨步下了马车,缓步走到韩天面前丈许之处,抱拳道:“在下韩霜,见过铁面阎罗韩大侠。”
那狐裘公子也跳下马车,与那黑袍老者站在韩霜两侧落后半步。
韩天已看完一段内容,抬眼看去,心中微诧。以他的观察力,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少年公子都是西贝货,但尤其令人惊诧的是这两个少女竟然都是一流高手,而那位黑袍老者竟然是一位绝世高手。
即使是开封府内,现在也不过只有徐良、展昭、焦鹏、刘士杰、沈明杰、金大钟、霍天霸、蒋昭共八位一流高手而已,而且除了蒋昭之外,余者都比这二人年纪大一些,甚至大很多。
这位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一位绝世高手甘为车夫?
“原来还是本家。韩公子来找韩某,有何指教?”韩天仍然斜倚着门柱,懒懒散散,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对于韩天的无理,韩霜面色不变,黑袍老者垂目而立仿如未见,那狐裘少年却是忿忿不平,一双大眼灼灼地瞪着韩天,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在下有一门生意要与韩大侠做。”
“韩某可不是生意人,韩公子怎么会来找韩某?”
“这门生意非韩大侠不可。”
“这倒新鲜,韩某愿闻其详。”
“听闻韩大侠得少林普忠大师真传,二十多岁便已晋升绝世,江湖之上罕逢对手。现有一场三阵赌输赢的决斗,韩大侠若能拔刀相助,必有重谢。”
“在下与韩公子素昧平生,为何会找到韩某?”
“双方约定,三场比斗的人选,军中、江湖、友邦各一位,五十以下、四十以下、三十以下各一位。此时,军中和江湖两位绝世高手已经确定人选,只缺一位来自友邦的三十以下的高手。宋国虽然武学昌盛,高手众多,但三十岁以下的绝世高手,却也并不多见。韩大侠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们辽国的决斗,却到宋国来找帮手,就不担心找来的人不尽心力吗?”
“一则,能以弱冠之年便晋升绝世的强者,绝非言而无信的小人;二则,若此战我方能胜,对宋国也有好处。实不相瞒,此战,我们的敌对方是辽国内的主战派,他们若是取胜,或许一两年内,便会兴兵讨伐宋国。”
“那你应该去找朝廷和皇室,而不是来找韩某。”
“你有所不知,正是宋国皇室推荐的韩大侠。”
韩天嘴角微勾,暗道:“赵宋皇室真是深谙苟道,我就不信皇室找不出一个三十岁以下的绝世高手,竟然非要找外人出战。”
“这就要看韩公子所出的代价是否能打动韩某了。”
“听闻韩大侠如今正为寒毒所扰?”
“莫非你有办法解我寒毒?”
“韩大侠高看我了。平心而论,宋国医道确实强过我辽国,连宋国都没人能解此毒,我辽国又怎么会有办法。”
“只不过,我大辽皇室宝库中有一门绝学,叫做冰魄真经,正是要凝聚奇寒之气修炼,或许可以削弱韩大侠体内的寒毒。”
“冰魄真经——冰魄神光?”韩天突然想起,陈抟曾经提过一门叫做冰魄神光的道门纯阴功法,或许可以解此寒毒,“难道就是这门冰魄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