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两人出来之时,另外两个毡帐已经拆除完毕,有四个人过来拆除这座毡帐。四个人配合极为默契,不用出声,只需眼神示意,便能协调配合,三下五除二便将毡帐拆除、整理好,绑到了马背上。
片刻之后,韩霜和韩如月主仆也从中央帐内走了出来,也都换了一套更能御寒,适合长途骑马奔行的皮袍。
毡帐、辎重都由六匹马驮负,十四个人每人骑一匹马,打马向北急行。
两骑在前引路,韩霜、韩如月、韩五和韩天,以及六骑带着六骑辎重在中间,其余两骑殿后。
策马奔行不久,韩天便发现自己是十四人里骑术最差的一个。
自从少华山开始,数年来韩天骑马也不算少,经过不断揣摩,骑术不断进步,自我感觉已经不差了,但与这些骑在马背上的民族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奔行之中,韩天逐渐落后,韩五最先发现,稍稍控制马速,不至将他拉开太远,韩霜和韩如月也很快发现,也降了点儿速度。
韩霜转头望了韩天一眼,淡然抿嘴儿一笑。韩如月却是回头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儿,一甩头,一脸的不屑。
技不如人,韩天也没有办法,只能知耻而后勇,仔细观察学习众人的骑术。
这些人都好像长在了马背上一样,随着马背的起伏而起伏,随着马儿的腾跃而腾跃,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人马合一”。
韩天观察了一会儿,便有些明白了。这种骑术从武功的角度来看,是一种柔劲儿的运用,也算是一种高明的整劲儿功夫。
一般的柔劲儿功夫,比如太极拳,讲究随曲就伸、借力打力,是针对对手的,而这种“人马合一”的骑术功夫,则将马儿视作伙伴,却是要借力使力,与马儿的运动协调一致。
一般的整劲儿功夫,不过是全身一体,不浪费一丝力气,而这种“人马合一”的功夫,却要更进一步,需要将人与马视为一个整体,在奔跑时与马儿协调一致,人和马都不浪费一丝力气。
领悟了人马合一的本质,以韩天柔劲大成的功夫,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调整自己的动作和发力了。
他不断地感受着马儿奔驰过程中的发力部位、方向和变化,不断地校正自己的动作和发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也达了到“人马合一”的境界。随着马儿的奔腾而上下起伏,不仅马儿更轻快省力,连自己在骑乘过程中都舒服了许多。
韩五最先感觉到了韩天的变化,不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赞叹:“果然不愧是最年轻的绝世高手,这么快就自行掌握了人马合一的骑术。”
韩霜和韩如月也很快感觉到了后面的变化,开始逐渐提速。韩如月瞪了韩天一眼,暗自一哼,策马急行:“姑奶奶今天非要让这个不懂礼数的南蛮子知道知道我大辽骑术的厉害!”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虽然大雪封疆,北风凛冽,但韩霜等人都见惯了北国风雪,准备也极为充分,二十匹骏马又都是惯走雪原的,因此一路北行都极为顺利。
大辽南京,又称燕京,析津府,在大宋称为幽州,为辽国南院大王的驻地,是辽国南部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
正月十五日,韩霜等人抵达燕京,进城之后,信马由缰,沿着大街漫步前行。
自从跨过两国边境,风雪一日烈过一日,所见民居建筑、民风也渐趋粗犷纯朴,颇有北方特色。
燕京之内人口繁密,商铺众多,契丹、奚、汉等族杂处,各种风格的服饰、建筑令人目不暇接。
除开封之外,这是韩天此生所见最繁华的城市,却与开封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开封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君子,知礼有节,温润如玉;而燕京却像是一个身经百战、气魄豪迈的大汉,豪爽大方,胸纳四海。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座府邸前。这座府邸气魄宏大,墙高两丈,门楼高耸,朱门金环,匾额上写着“南院大王府”五个大字。
突听一阵隆隆的鼓声震撼天地,南院大王府中门大开,从府内奔出四队精兵,足有两百名,各个悬刀持枪,分列大门两旁,昂然而立,目不斜视。
紧接着,府内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两个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头戴金冠,身着锦袍,玉面朱唇,剑眉虎口,长相几乎一样,明显是一对双胞胎。
两个少年走到韩霜跟前,抚胸施礼:“呼延凯/呼延广,拜见银霜郡主。”
韩霜伸手虚扶:“凯弟,广弟,不必多礼。此次姐姐要叨扰数日了。”
左边的少年是哥哥,叫呼延凯,闻言笑道:“您能来燕京小住,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姐姐请进,祖父和母亲在里面等着你呢。”
那一什护卫和马匹自有人引去安排照顾,韩霜带着韩如月、韩五和韩天,跟着呼延凯和呼延广进了府门,一路往北,来到银安殿。
这座大殿气魄宏伟,极为宽大,宽足有十丈,深足有十六丈,高逾六丈,装金饰银,极尽奢华。
殿内正中高椅上坐着一位老者,身形微胖,银须满胸,满面红光;左侧坐着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男的剑眉虎目,玉面长髯,俊逸非凡,女的柳眉凤目,目光如星,英姿飒爽。
“祖父,银霜郡主到了。”呼延凯、呼延广向老者深施一礼,便转身站到了那对男女身后。
“耶律霜拜见萧爷爷,拜见红姑姑,拜见姑父。”韩霜上前,抚胸向三人施礼。
那对男女都起身微笑还礼。
银须老者正是南院大王萧古律,人称火葫芦王,站起身,哈哈大笑道:“霜儿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风姿绝世,不愧是老人家亲自调教的。老人家一向可好?”
“老人家一向都好。这次知道我会经过燕京,还让我给您带话,让您有空去探望她呢。”
萧古律颇有些唏嘘:“是呀,屈指算来已经有五年多没有拜见老人家了,这次正要去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