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两人在陶然楼住宿。由于刚发了一笔,两人财大气粗,直接包了一个小院。
一更天,两人正在院子里练功,店小二过来禀报,绸缎庄的李掌柜求见。
“李如辉拜见两位大侠,两位大侠救命之恩,李家上下感激不尽!”李掌柜李如辉见二人便大礼参拜,语气极是诚恳。
焦鹏见韩天不动,知道他又想低调了,便上前将李如辉扶起,道:“李掌柜不必如此。我等江湖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是做力所能及之事。”
李如辉道:“在两位大侠看来虽是小事儿,但在李家看来,却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再怎么感谢也不为过。”
说着,语声微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道:“两位大侠的大恩,李某无以为报,唯有奉上纹银一千两,以表心意。请两位大侠万勿拒绝!”
“一千两?”焦鹏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连韩天都上下打量了李如辉两眼,一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前世的一百万人民币哪。
李如辉道:“小的知道,区区一千两绝难抵过两位大侠救命之恩……还请两位务必收下,否则李家将难以心安。”
焦鹏转望韩天。一千两委实有点儿多了,他的青龙山家业也算不小了,但一年的收益,也不过五百两。一千两的真金白银他还没有见过。
韩天笑道:“既然李掌柜如此坚持,我们兄弟就厚颜收下了。此事到此为止,此后李掌柜尽管安心生活,不必再记挂此事。”
李如辉微怔,看了韩天一眼,将盒子递给焦鹏,而后深深一躬,道:“多谢两位大侠,小的告退。”
待李如辉离开,焦鹏感叹道:“一千两啊——我现在感觉跟做梦一样——”
盒中是十张银票,每张一百两,共计一千两,均是大宋交子务发行,全国各大城市通行通兑。
本质上,这银票跟交子的性质相似,均由大宋交子务管理。只不过,交子是可在市场流通的小额纸币,而银票更像是大额存单,只是也可以流通。
韩天道:“焦大哥不必放在心上,李掌柜既然送来了,咱们收下就是了。”
焦鹏干笑一声,又将盒子装好,推给韩天,道:“愚兄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属实心里不踏实,还是贤弟收着吧。况且,事情主要是贤弟你办的,哥哥也没帮上什么忙。”
韩天笑道:“大哥何出此言。事情是咱们兄弟两个人做的,怎么能说没帮什么忙呢。再说了,小弟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相比之下,还是大哥你见过更多大世面。咱们还是二人添作五——平分了吧。这样,即使有什么意外,比如让我给弄丢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对不对?”
焦鹏心道:“你哪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焦鹏知道韩天也不是客气,犹豫了一下,便收了五张,道,“好吧,那愚兄就厚颜了。”
次日,两人继续上路,当天下午申时末已赶到武阳关。
看着前方高大、雄伟、深青色、充满历史气息的关城,焦鹏给韩天递个眼色,示意他小心。
武阳关的入城检查要比普通城池严格一些,但也主要针对车辆、货物,平时对于普通行人并不检查。
入城之前,两人就商量过,并不打算在城中多留,准备直接穿城而过,到城外再寻地方过夜。
将至西城门时,前面忽有一队官兵拦路,约莫五十来人,各持刀枪,队列齐整,为首一名小校,身高八尺,黑脸虬髯,顶盔掼甲,手执长枪。
未等焦鹏和韩天开口,对面小校已经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盗取军马,还不束手就擒?”喝声如雷,比之韩天修炼“金刚狮子吼”之前,也只稍差一点儿。
说着,长枪一举,五十人的军阵已举步向前,宛如一体,气势如山。
焦鹏面色忧虑,转目看着韩天,怎么办?
韩天大笑一声道:“好个武阳营,军匪勾结,倒卖军马,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如果黑色小校刚才的喊声是喝声如雷,那么韩天这一声就如天雷滚滚,震撼全城。
“什么人,竟敢在武阳关撒野!”远远传来一声大喝。
前进的军阵稍一混乱,交头接耳,那黑脸小校,大喝一声道:“闻令不进者斩!谣言惑众者斩!”
众军士听后果然整肃言行,士气重振,继续前进。
韩天大笑道:“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你一人便能阻塞天下悠悠之口吗?”字字如雷,传遍全城。
韩天抬腿摘下“方天画戟”,驭马向前。
焦鹏脸色一变,却也没有选择,只能也跟着摘戟向前,只心中暗暗叫苦:“这位爷真是猛——这是要杀官兵吗?”
那黑脸小校也是一惊,惊怒道:“还敢反抗?”
韩天道:“路遇不平,自然要踩——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说话间,马已近前,画戟一摆,如打马球,那小校只来得及将大枪竖起格挡,已经连人带枪打飞起来,飞出三四丈远,摔在地上。
众军士见之大哗,又惊又惧,阵型微乱。
韩天继续前进,画戟左挑右拨,拦路的军士不是飞起便是扑倒,不能挡韩天一瞬。
后面焦鹏跟着,心里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这位还知道留手!”
两人如同热水冲雪一般,冲开一条通道,闯出军阵。
城门口把守的官兵,听到城内生乱,第一时间就要关闭城门,拉起吊桥。吊桥刚刚拉起一半,韩天和焦鹏已至近前,眼见前面一队四十多人正在列阵阻拦,后面八人正在奋力转动绞盘绞起吊桥。
心知若是让吊桥绞起,自己两人就不容易出城了,到时要么被擒吃亏,要么出手伤人,事情就不好办了。
心念一闪,并不迟疑,画戟舞处依样葫芦,将列阵阻拦的小校及军士挑飞,穿阵而过。
八名雄壮的军士正自倾力转动绞盘,韩天已至近前,画戟一伸一挑一放一收,竟将八个人从腋下齐齐挑起,后移丈许跌在地上。等韩天和焦鹏冲过去,这几人还在发蒙,那绞起一半的吊桥自然是又复落下了。
“前方何方高人,竟敢搅闹我武阳关,有胆子,跟黄某大战三百回合!”
两人刚出了城门,城内遥遥传来一声大喝,伴随着的是战马奔腾的声音。
韩天嘴角一勾,笑答道:“我等兴致已尽,黄将军不用送了,且看好你的城,看好你的兵,看好你的人,也看好你的马!”
两人催马急进,行了不过里许,就听得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
焦鹏面色紧张,问:“怎么办?真打吗?”
韩天轻叹一声道:“那也没得办法,咱们的骑术比人家差得太远了!跑不远,只能打!”
说罢拨转马头,静等对方追来。
不过片刻,一队三十骑已至眼前,各个盔甲鲜明,刀枪明亮,杀气腾腾,竟是少见的精兵。
为首一员大将,铁盔铁甲,跨下黑马,身高八尺,黄面虎目,颏下微须,左右手各持一柄方铁锤。
双方距离百步,黄豹左手锤一举,三十骑齐齐勒马止步,如同一人。
“本将黄豹,现下镇守武阳关。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因何搅闹我武阳关?”黄豹打量两人几眼,在两人的马及画戟上稍一停留,沉声开口道。
韩天驱马上前两步,笑道:“我们这无名小卒,就不损黄将军清听了。至于所谓搅闹武阳关,将军回城一查便知。不过,既然将军追来了,在下就领教一下将军的锤法。”
韩天既见对方追了上来,非打不可,又因见到另一个用锤的高手,不由见猎心喜,是以主动提起,免得费话。
黄豹虎目微眯,闪过一丝寒意,道:“那就让本将领教阁下的戟法!”
说着,双方齐齐驭马向前,其他人均在原地观阵。
两马将交,韩天画戟分心便刺。
黄豹左手锤斜挥架开画戟,右手锤抡起砸韩天的头颅。
黄豹这两柄方铁锤各重六十四斤,共重一百二十八斤,挥舞起来宛如流星,带起阵阵恶风,但比起乔大方自然差得远了。
韩天与其交手三十个回合,觉得这位黄将军的力量估计有一千五百斤左右,锤法纯熟,心思也算细腻,应变也很快,就是锤法有些粗糙,基本上都是靠蛮力取胜,不由心中略感失望。相反,韩天对师傅齐大方更为佩服。
眼见黄豹一招“双风贯耳”袭来,韩天画戟微抬,左右各自一荡,变招之时快如闪电,已将黄豹双锤向两旁荡开。
黄豹只觉得两手发麻,险些撒手,更是空门大开,不由得惊骇欲绝,暗道:“我命休矣!”
谁料,韩天将马一拨,已是拖戟向西方而去,且道:“黄将军锤法娴熟,今日打得尽兴,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