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感觉很是尴尬,这样的绰号喊出去,可是很羞耻的啊!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好像并不以此为意,好多人的绰号,听起来都很羞耻,比如最著名的“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比如“双手托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偷天换日老剑魔”,比如“万年古佛”,比如“扭转乾坤目揽十方”,还有自己这位师傅“铜金刚铁罗汉磨成大力佛”。
韩天咳嗽了一声,道:“师傅,我这绰号是不是有点儿长不好记啊,是不是可以简短一点儿?”
乔大方摆手道:“长什么?你看你普忠师傅的绰号,叫‘铜金刚铁罗汉磨成大力佛’,比你还长呢,不是也很好?”
韩天心道:“果然——眼前就有个明晃晃的例子呀!不过,普忠师傅的绰号是十一个字,我是十二个字,明显没有我长好不好!”
虽然心里不太满意,但是两位师傅赠送的绰号,是不能拒绝的,只能乖乖收下。
普忠大师听乔大方在编排自己,笑眯眯的并不回怼,只是道:“天儿,你要是觉得绰号太长,也没关系,以后介绍自己的时候,可以只报一个绰号嘛,报哪一个都没关系!”
韩天心道:“那我肯定是一个绰号都不报的。”
十日之后。
韩天已修成“金刚狮子吼”。果然如普忠大师所说,修成之后,韩天便能够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声音,平时说话的声音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连张英、刘石头,包括小丫头小翠都惊讶了好久。
“错锋”已锻造完成,而且乔大方还为之专门定制了一个刀鞘,刀鞘上还设计了与刀尖孔洞匹配的圆柱形固定件。全刀长二尺,平时固定到韩天的大腿上,非常方便。
普忠大师与乔大方均已将自己数十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尽数传授给了韩天。韩天感觉这几天收获满满。其实以他的阅历,尤其是他以前所从事的职业,江湖上大部分的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但时代的不同必然有一些特殊的小技巧,这些确是韩天的知识盲区。
韩天即将远行,今日乔大方也没有打铁,而是和普忠大师、韩天一起叙谈,尽量再多讲一些江湖典故,给韩天尽量多一些经验。实际上,这些作用已经不大,但作为师傅的两人,仍是不厌其繁。
正在叙谈时,敲门声突然响起,然后有一个声音问道:“请问韩天韩少侠可在此处?”
韩天道:“这是青龙山大寨主焦鹏。”
普忠大师和乔大方早听韩天讲过青龙山的经过,是以知道焦鹏,便点头让他请进来。
焦鹏进来之后,得知这两位是韩天的师傅,当即高山仰止,大礼参见。虽然他不认识这两位,但既然是韩天的师傅,那武功肯定是非常高的。
普忠大师问道:“焦施主是打算让天儿引荐到开封府?”
焦鹏恭恭敬敬道:“晚辈正有此意。”
普忠大师道:“施主来得正好,现在开封府群侠正在襄阳办案,天儿明天也要启程前往襄阳,你可愿同行?”
焦鹏大喜道:“晚辈求之不得!”
普忠大师道:“天儿如今有了个绰号,但他面嫩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就代他说一下。”
韩天听得脸一黑,虽然本来就很黑,再黑也看不出来,但还是在心里吐槽道:“我这位师傅不愧是少林罗汉堂首座,虽然长得憨厚,实际上却是老奸巨猾!竟然要让人给我宣扬绰号!”
焦鹏感兴趣地道:“但不知韩少侠是什么绰号?”
普忠大师瞥了韩天一眼,笑道:“‘金刚罗汉’、‘镇世韦陀’、‘九天雷尊’。”
焦鹏也听得微微一呆,心道:“好家伙!这三个绰号,一个比一个口气大啊!”心里想着,口中却赞叹道:“好绰号!跟韩少侠完全匹配!”
普忠大师和乔大方听得都禁不住大笑起来,焦鹏在一旁陪笑,只有韩天脸比锅底还黑。
第二日,韩家庄码头,韩天辞别母亲、普忠师傅、乔师傅、刘伯、王姨,还有小丫头小翠,登船过河前往襄阳。
韩天仍是一身黑色劲装,肩背包裹,手提木杖。
本来,张英给韩天准备了当下江湖中流行的武生公子服:衣上纹花,头上戴球。结果韩天是抵死不从,到最后还是穿着这套简洁的衣服。张英感觉非常遗憾,她觉得自己儿子如果穿上那一套,肯定非常英武。
韩天觉得,这个世界人们的审美有点儿病态,他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焦鹏自青龙山与韩天交手之后,已受启发,悟到一点儿举轻若重的道理,而且他那杆大枪又长又重,江湖行走多有不便,因此此次出行便没有携带他的铁枪,而是取了一支上好的花枪。这支花枪长约七尺,以长布袋罩之,背在身后,还算是方便。
弃船登岸之后,焦鹏问道:“韩少侠,咱们怎么走?”
韩天道:“焦寨主,这一路过去恐怕要七八百里,若你一直称我韩少侠,我呼你焦寨主,多有不便。以我之见,我年纪既小辈份又低,你当与我父一辈,不若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你叔父,咱们路上叔侄相称,也不会太过扎眼。”
焦鹏听了连连摇头道:“我虽痴长几岁,但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少侠武功智慧远在我之上,我怎敢厚颜做您的长辈!我看咱们以主仆相称,您是出门游历的公子,我是您的管家,打点些俗务。”
韩天摇头道:“这不行!你看我有哪点长得像游历的公子啊,如果说是苦力倒还差不多。”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以兄弟相称。韩天年轻,当然是兄弟。
然后,韩天又道:“焦大哥,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年轻识浅,啥也不懂,这一路上我主要是学习,所以万事皆由您做主!”
“没有问题!”焦鹏虽然慨然应允,但心里却很清楚,“这位韩少侠武功既高,主意也正,只不过是为人出奇得低调,全没有少年人的冲动和莽撞。他虽然说是都由我做主,但他要是有什么想法,我还是顺从的好!”
两人都是武林中人,这一路又不是很急,是以每天早晚各抽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练功。
韩天练得是“韦陀掌”和“韦陀杖”,这两门武功都是刚柔并济、阴阳互易、有生生不息之余韵,练之有强身利生之效,非常适合韩天现在的进境。
焦鹏所练则是其家传的拳脚和枪法。他的家传武功源自战场厮杀,最是刚猛暴烈,这也是焦鹏以铁枪为兵器的原因。
待焦鹏一套枪法练完,平息了汹涌的气血,韩天道:“焦大哥,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焦鹏微怔继而大喜,道:“贤弟武功胜我十倍,若能指点一二,哥哥我是求之不得啊——快快请讲!”
韩天微笑道:“当时在青龙山上,咱们两个交手,我已见过大哥的枪法,刚猛暴烈,威力极强,而且如臂使指,枪法纯熟,基本没有破绽,想必大哥已经达到了枪法的巅峰。今日见大哥改用花枪,想来是想寻求枪法的变化。”
焦鹏听得不断点头,韩天又道:“以我之见,花枪与铁枪毕竟不同,不宜将铁枪的招式、技法、练法直接套用在花枪之上。或许,大哥此刻忘记铁枪的枪法,只来探寻、熟悉花枪的特点,会有不同的收获。”
焦鹏听了双眼大亮,感激得道:“多谢贤弟不吝指点,若日后愚兄武功有所进益,必是贤弟今日指点之恩。”
于是焦鹏便不再练习枪法,而是熟悉、体悟手中这支花枪的特点,不时得运使一翻,或者抖个枪花,或者竖劈,或者横扫,或者抡砸。
韩天看了,只淡淡一笑,便不再关注。他也是看焦鹏此人人品、性情、武功都还不错,兴之所致,便随意指点几句,至于效果如何,却不放在心上。
两人向西南出黄安县,转向西北延着山势而行,来到一个镇子,叫做“夏店”。
镇中心有个酒楼叫做“陶然楼”,总高三层,一层是底层散客,桌凳密集,随便拼桌;二层是中档客人,桌间距比较大,只要小声谈话,其他桌的客户基本听不到;三楼则是贵客雅间,每间以木板隔断,私密性更好。
焦鹏选了二层临窗的一桌,知道韩天饭量大,便挑着贵的、好的、大的、硬的,点了一大桌的菜。
实则,自十八岁以后,不知是修炼“心意气混元功”的原因,还是身体已经长成,不再需要通过那么多的食物来获取能量,韩天已经不必像前些年那样每餐都吃好几个成年人的量了,完全可以跟普通成年人一样的饭量,甚至吃更少一点儿,也没有大碍。当然,就算是仍然每餐十八碗,以韩天的脏腑功能,也完全消化得了。
见焦鹏主动点了这么多的饭菜,而且还多是硬菜,韩天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知道以焦鹏青龙山的家底,无论如何是吃不穷他的,能够多吃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刚刚吃到一半,突听得远远得传来一声惊呼“小温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