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登山 作品

第十五章 温侯画戟,花枪难敌

呼声余音未散,街上已是一片大乱:大部分的店铺纷纷关门歇业,所有原本在街上行走的人几个呼吸间全部消失不见,剩余一些跑不掉的或者不好躲的全部缩在街边街角。

韩天见到街上的变化,微讶道:“这都快赶上‘净街虎’了啊!不知这位‘小温侯’是何许人也。”

焦鹏道:“说起这位‘小温侯’,愚兄倒是知道一二。这附近有座少华山,山上有一位寨主叫吕方,人称‘赛温侯’,掌中一杆‘方天画戟’,神鬼莫测、威力无穷。这位吕寨主有一位独子,叫做吕风,有个绰号就叫‘小温侯’。倒是愚兄孤陋寡闻,却不知‘净街虎’是哪位英雄?”

韩天笑道:“‘净街虎’不是某个人,而是一类人,这类人一到立马街上都没人了——这位‘小温侯’一到,为什么街上人都跑了,就这么可怕?”

焦鹏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小二,请过来一下!”

待店小二近前,焦鹏问道:“外面街上怎么回事儿,怎么人都跑了?”

店小二轻叹一声,道:“两位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小温侯’来了——唉,不知道这次又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后面一句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但自然无法躲过两人的耳朵。

焦鹏问:“这位‘小温侯’经常抢掠良家妇女吗?”

店小二犹豫了下,打量了两人几眼,叹道:“两位想必也是行走江湖的侠士,但这件事情,就不必问了。两位酒足饭饱,还是尽快赶路吧!”

焦鹏道:“这个事情想必也不是什么隐秘,何必隐瞒?”

店小二道:“非是我有意隐瞒,实是为了此事,已经有不下十几位侠义之士强自出头,却纷纷喋血——”说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此时街上传来一阵马挂銮铃的声音,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东头大街上奔来一彪人马,前面是一前两后共三骑,后面跟着二十个喽兵各持刀枪。

最前面是匹白马,鬃毛飞场,马首高昂,神骏非凡,马上骑士约莫二十来岁,一身白袍,上绣金色牡丹,头戴金冠,唇红齿白,双目细长,寒光四射,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杆“方天画戟”。

后面两匹杂色马明显就差了好多,左侧马上是个黑衣中年汉子,浓眉利目,脸色冰冷,背插单刀;右侧马上是个青衣汉子,三十来岁,颏下微须,嘴角带着几分兴奋和得意。

转眼间,这彪人马已奔到眼前,在十字街向南一拐,便即勒马止步。

马上三人各自下马,自有喽兵过来牵过马匹小心伺候。

为首的白袍青年看了那青衣汉子一眼,那汉子便举步到西侧一家绸缎庄前拍门道:“李掌柜,开门了!少寨主到此,还不出来拜见!”

过了一会儿,绸缎庄店门大开,走出一个中年人,四五十岁,白面长须,一身蓝衫,生意人模样。

青衣汉子讥笑道:“李掌柜,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李掌柜不理青衣汉子,走到白袍青年跟前,深深施礼道:“小老儿拜见少寨主,有失远迎,望少寨主恕罪。”

吕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掌柜,只看得李掌柜额头汗水直冒,才道:“李掌柜,没想到你还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啊!”

李掌柜身形微僵,陪笑道:“少寨主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小老儿此生没有生女儿的命,家中唯有一子而已。”

吕风转头向那青衣汉子道:“苟石,你怎么说?”

苟石抢上一步,一把抓着李掌柜的衣襟,狠狠道:“李掌柜,昨日我亲眼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进了你家,你还敢抵赖?”

李掌柜挣了挣,没有挣脱,转首向吕风道:“少寨主容禀,昨天确有此事,只不过那不是我的女儿,只是一位远房的亲戚——而且,今天……她就已经走了?”

苟石听他这样说,不由松开了手,心中微慌,却还是不信地逼问道:“昨天才来的,今天就走了?”

“当然,她只是路过,看望一下我。人家本来就还有事,自然很快就走了。”

吕风看着李掌柜,淡然一笑,只吐了一个字:“搜!”

李掌柜听了,神色微变,却也只得强装镇定。

那二十个喽兵留了两人看马之外,其他人一拥而进,闯进绸缎店里开始搜查,不断得听到翻箱倒柜、东西摔落和人惨呼的声音。

不多时,十来个人被推出门外,站在一旁,有一位妇人,一个少年,两个婆子,两个丫环,一个老者和三个小厮。

片刻之后,十八个喽兵出来复命,已搜查完毕,并没有其他人在此。

苟石不等吕风发话,便抢到那少年跟前,一把抓住少年的头发,恶狠狠地问:“小子,昨天那个小娘子呢?如果不说,你知道后果!”

少年体如筛糠,颤声道:“我不知道——”说着,已吓得泪流满面。

苟石已一拳砸到少年脸上,打得少年一声惨叫:“说不说?说不说?”

李掌柜想上前阻拦,却被两个喽兵架住,前进不得,只能喊道:“今天一早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啊——”

旁边的妇人被两个喽兵抓着,也无法靠近,只是哭喊:“你们不要打青儿……他还小……不要打他……求求你们……”

吕风走上前,一脚将苟石踹了个跟头,反手从一个喽兵身上抽出一把长刀,森寒的刀刃架在少年的肩上,转头看着惊恐得一声不吭的李掌柜和妇人,笑道:“给你们一个机会,说实话——”

“少寨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吕风的话。

吕风转头一看,只见街口站着两个人。一个蓝衣中年,身高八尺,方面大耳,背背长条布包;一个黑衣青年,身高九尺,威武雄壮,面黑如铁,手拄木杖。说话的是中年人。

吕风怔了一下,略一思忖,不太确定地道:“可是青龙山焦寨主?”

“正是焦某。请少寨主给焦某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原来焦鹏和韩天在酒楼上正好能看到此处,见少华山如此蛮横,便下来查看。焦鹏眼见少年要有生命危险,忍不住出声阻止。

吕风冷淡一笑道:“焦寨主,我少华山与你青龙山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却来管我少华山的闲事,恐怕不合适吧?”

焦鹏道:“焦某只是路过此地,偶遇此事,因此想向少寨主讨个面子而已,哪敢管贵山的闲事儿!”

吕风冷冷道:“焦寨主的名头固然很响,但一句话便想让我作罢,只怕有人会说我少华山怕了青龙山!”

焦鹏皱眉道:“少寨主怎样才会作罢?”

吕风手一伸,旁边自有喽兵递过“方天画戟”,持戟一挥,众喽兵纷纷退开,道:“只要焦寨主胜了我的‘方天画戟’,我自然没有话说!”

焦鹏脸色有些不好看,在韩天面前首次出头,就被扫了面子,感觉面上发烧,语气也不再和善,道:“好!焦某今天就领教少华山的戟法!”说着,右手向后一抄,一抖,抖落布袋,只余一支花枪。

吕风不待焦鹏准备停当,一扑而前,手中画戟“力劈华山”直奔焦鹏的面门。

焦鹏冷喝一声:“来得好!”手中花枪如鞭抽中画戟戟头,将其崩开稍许,而后手腕一抖,抖出一朵枪花大如磨盘,刺向吕风前胸。

两人的戟法、枪法,本来都源自战场的马上功夫,虽都是江湖中人,多习步战,终归有些妨碍。焦鹏此时使用花枪,在兵器上更适合步战,但他本用铁枪,还未熟悉花枪,一身的功夫只能施展六七成,就又吃了大亏。

两人交手三十个回合,焦鹏已落在下风。吕风冷笑一声道:“焦寨主,你这功夫名不副实啊!如果仅是这样,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焦鹏心中暗恨道:“可恨!如果我带了铁枪在身边,怎么会受这小辈之辱!”

“焦大哥,你近日身体不适,就由小弟代劳吧!”

焦鹏知道有韩天在身边,绝不会有危险,只是颜面大失,不太好看。此时确实不是吕风的对手,强撑也无用,听到韩天开口,便急刺两枪逼退吕风,退了回来,看着韩天羞愧道:“愚兄惭愧,有劳贤弟了。”

韩天道:“一时成败,不必放在心上。有今日这一战,大哥武功大进就在眼前了。”

焦鹏微怔,似有所悟。

吕风嗤地一笑道:“焦寨主自己尚且不敌,竟然还让这黑鬼上前送死吗?”

韩天上前两步,笑道:“吕少寨主,死亡就在眼前了,你还关心别人的生死吗?”

吕风寒声道:“找死——”

韩天却仿佛自说自话,问:“听说吕少寨主有几十位妻子?这些人现在何处?”

吕风目中杀气四溢,道:“与你何干?”

韩天道:“当然跟我没关系。只不过,常言道,色是刮骨钢刀。吕少寨主有这么多的妻子,已经被刮了几十回了,命在旦夕啊!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