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兰道:“云生有什么主意?”
白云生道:“妙修等三人谋财害命杀死了高保,咱们发现了此事,要将他们送官,未想此三人殊死搏命,只能打杀。”
丁兆兰点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白云生便将庙里的婆子、小尼姑都找了过来,让他们自分庙里的财物,然后找地方报案,说明三人谋害高保的事情,以及三人因反抗被杀的情况。这些人惦记着庙里的财物,料想不会乱说。不过,就算她说些什么,自己这些人也不怕就是了。让她们这么说,不过是想少些麻烦。
众人回到顺兴店,已交三更。白福还在瞪着眼等着,见自家相公果然安全回来了,终于放下心来。白云生和卢珍分别去洗掉满身血腥,其余人也各自安歇。
经过今夜之事,杀了贼、见了血,白云生和卢珍再没有一丝因白玉堂之死而起的悲痛、苦闷,转而斗志昂扬、生机勃发、自信满满,果然祸福相依。
翌日一早,众人吃罢早饭,立即启程。
一路无事,六日之后,众人赶到武昌府,打听着来到按院临时衙署。
朱红的大门,高耸的门楼,顶上悬一块匾,上书上院衙门四个大字。此时大门紧闭,只有右侧的角门开着,门口有四个官人守卫。
见着十骑停在门外,四个官人主动迎了过来,不敢小视,客气地问:“诸位有什么事?”
丁兆兰抱拳道:“劳烦官人通报一下,在下丁兆兰求见。”
官人不敢怠慢,留下三个人陪着,一个小跑进去通报。
过不多时,就听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快步迎出门外,道:“果然是丁大弟来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此人一身黑衣,高足七尺,身材细长,脸色微黄,颏下微须,背后背着一柄单刀。
“原来是韩二哥,小弟有礼。”丁兆兰抱拳施礼,被韩彰托住。
“孩儿拜见爹爹。”韩天看到这位便宜父亲,赶紧上前磕头。
“小侄拜见叔父!”这是白云生和卢珍。
“拜见韩二老爷!”这是白福等四人。
韩彰连忙将白云生和卢珍扶起道:“大家快快请起!”
韩天介绍道:“爹,这位是罗山县青龙山的金翅大鹏焦鹏焦寨主,这位是随州桐柏山虎头岭铁臂熊金大钟金寨主。”
三个人相互抱拳施礼。
丁兆兰指着白云生道:“二哥,你可认识这位?”
韩彰又看了两眼,摇摇头道:“不认得。”他刚刚就有点儿奇怪,不知道这位英俊的青年为何叫自己叔父。
丁兆兰道:“这位玉面专诸白云生,是清风剑客白金堂之子,五弟的侄儿。”
提起白玉堂,韩彰不由得又是一阵泛酸,白云生也是眼圈微红。韩彰拍着白云生的臂膀,动情地道:“好啊,看到云生,仿佛看到当年的五弟。五弟也算是后继有人啊!”
“丁大弟、焦义士、金义士,快请府内叙话。”
众人跟着韩彰入府,自有人接过众人的马匹,也有人带白福等人去安置。
众人进到厅中,分宾主按次序落座。这次白云生、韩天和卢珍挨着韩彰坐在了主位,而丁兆兰、焦鹏和金大钟坐在客位。
丁兆兰道:“二哥面带忧思,可是在为大人之事烦恼?”
韩彰微怔,问:“兄弟,你知道了?”
丁兆兰点头道:“我们在黄花镇巧遇艾虎,听他说了此事。二哥也不必忧心,四哥等人已经识破了诗中之意,已经兵分数路去寻找大人,料想大人很快就回来了。”
韩彰叹道:“但愿如此。”虽然这样说,心情到底轻松了一些。
接下来,卢珍将自己收到父亲卢方的书信,因母亲放心不下卢方和白玉堂,让他跟随丁兆兰一起来襄阳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讲了在黄花镇小五义聚首结义的事情。
韩彰听说继大五义之后,下一代竟然又有小五义结拜,也是大感高兴。
白云生也说了自己因听到江湖传言叔父遇害,因此前来探查的经过。
韩天也说了因母亲接到父亲的书信,放心不下,让他来探望的事情;也约略讲了下焦鹏和金大钟愿意弃暗投明,加入开封府的事情;至于沿途所发生的事情,仅一语代过。
片刻之后,官人进来禀报酒宴已经准备妥当,韩彰便招呼大家一起入席。
大家一直饮到二更,方才散席,大家各自跟随官人到安排的住处安歇。韩天自然跟随韩彰来到他的住处——此时父子二人才有工夫说些私话。
过了三日,徐良的铁器来到,韩彰命人将铁器入库,并吩咐人招待徐良的两个从人。
又过了两日,徐良和胡小记、乔宾也到了,又是一番引荐和叙谈。
又过两日,远探来报,大人将归武昌。得到这个消息,韩彰和公孙策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便带着众人一起出了武昌府城门,到码头来迎接。一同前来迎接的还有武昌知府池天禄带领阖城的文武官员。
待到官船靠岸,池天禄和公孙策、韩彰、赛管辂魏昌、玉墨一起登船向大人请罪。
颜查散将众人搀起道:“各位皆尽忠竭力、专心任事,此事不过意外,大家何罪之有?”
然后,丁兆兰带着焦鹏、白云生、韩天、徐良、卢珍、金大钟、胡小记、乔宾等人拜见大人,由韩彰一一引荐。
颜查散见这些人虽相貌不同、高矮各异,但却个个都雄姿英发、斗志昂扬,也很高兴。此时他心中念得最多的便是查处襄阳王,为白玉堂报仇,侠义之士自然越多越好。
待颜查散弃船登岸,坐轿回衙,这些人又与随同颜查散一同回来的各位侠义相见。
其他人倒还罢了,韩天特别留心打量了下五个人:北侠紫髯伯欧阳春,南侠御猫展昭展熊飞,翻江鼠蒋平,黑妖狐智化和云中鹤魏真。
如果说北侠和南侠再加上已死的白玉堂,这三个人是三侠五义里的武力担当;蒋平和智化就是其中的智力担当。因此,韩天对这几个人颇为好奇。
至于魏真,他不仅是白眉大侠徐良的启蒙老师,更是一位一流的高手,恐怕在这些人里面,也仅次于欧阳春而已。是以,韩天也对他感兴趣。
欧阳春高逾八尺,肩宽背厚,身形微胖,面如重枣,双目略碧,长髯微紫,站在那里宛如擎天之柱,又像神将下凡,果然是一派英雄气象。
展昭身高七尺,面如美玉,剑眉长目,隆鼻方口,颏下微须,面相忠厚,给人以沉稳可靠之感,不愧是最早追随包公的开封府第一侠。
蒋平身不满五尺,瘦小枯干,骨瘦如柴,眉毛稀疏近似于无,小圆眼睛微微泛黄,除了炯炯有神的眼睛,整个一病夫模样——这就是开封府第一智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智化面色微黄,细眉长目,垂鼻方口,薄唇贝齿,两耳垂轮,目光灿若星辰,使人一看便知道是一位智谋之士。
魏真一身银灰色道袍,手拿拂尘,背后长剑,细腰阔背,玉面朱唇,细眉长目,三绺短髯,一派仙风道骨,果然是一位得道的高人。
除了焦鹏和金大钟,其他人都是小辈,而随着颜查散回来的,除了少数几人外,基本都是长辈,随着韩彰介绍,只能一路头磕过去。
即使是韩天,虽然身体上不会感到疲惫,心里确实是很无奈。尤其是前世除了拜神和葬礼,基本上已经去除磕头礼了,让他对这种大礼更加感到不适。没有办法,只能入乡随俗了。
众人按照次序先给欧阳春磕头,再给卢方磕头,接下来是徐庆、蒋平、展昭、丁兆蕙,再是魏真、沈仲元、柳青,余者就不用磕头了。
到了徐庆这里,韩天倒是默默地吃了一回瓜。
行礼已毕,大家都夸徐庆得了这么个好儿子,必定是此世积德余庆。
徐庆自己倒不是很开心:一者羡慕白云生和卢珍生得帅气,觉得自己儿子长得丑;二者觉得儿子长得不像自己,全身上下也就是四字口像自己。
此话刚刚出口,就被蒋平和卢方喝住,也就不再说什么。
等到了沈仲元这里,韩天却又叫别人吃了一回瓜。
韩彰甫一看到沈仲元,上去一脚将其踢倒,而后一手揪胸膛,一手就去拉刀。幸而蒋平早有准备,叫卢方和徐庆一起将韩彰拉住。
却原来沈仲元盗走颜查散实在是害惨了韩彰。当时众侠义多去破君山,衙内只有韩彰一个人负责保护颜查散,防范襄阳王府众寇的刺杀。
一个人每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铁人也撑不住。一方面,公孙策、魏昌和玉墨看韩彰太辛苦想给他分摊一下,另一方面韩彰自己也确实有点儿撑不住,便同意了公孙策的建议:晚饭后韩彰先睡,公孙策等人陪大人说话;待到二更,大人休息,众人喊韩彰起来守夜;到五更之时,韩彰再喊公孙策几人起来守夜。
众人这样安排,前六天倒也无事,但到第七天,等韩天上午起床洗漱已毕去看得时候,骇然发现公孙策、魏昌和玉墨都睡得死死的,灯花都有两寸多长,再找大人,已是踪迹不见。